银梭在最后一阵剧烈的颠簸和刺耳的、仿佛空间本身在呻吟的摩擦声中,终于挣脱了那条光怪陆离的能量洪流。如同一条被巨浪拍晕的银色小鱼,它一头扎进了……一片粘稠得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无边无际的昏黄狂沙之间。
没有温柔的着陆,只有一声沉闷的撞击和随之扬起的、带着死寂气息的沙尘。
“到了?”林剑扶着梭壁,脸色依旧有点发绿,强忍着穿梭后遗症和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带来的双重眩晕,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虚浮。
“唧……”回答他的是张摇光掌心一声有气无力的鸣叫。银梭的光芒彻底敛去,变回了那只圆滚滚的银虫小破。它此刻软趴趴地瘫在张摇光的手心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半眯着,身体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活像一条被晒蔫了的银丝卷,连“唧”都带着颤音——显然,这次超远距离、还要对抗死海沙漠特殊空间规则的真灵界穿梭,把它那点混沌态的家底都快掏空了。
“看来是到了。”张摇光心疼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小破冰凉的身体,将它小心地收进怀里一个特制的、垫了软绒的灵石袋里,“辛苦你了,小破,先好好睡一觉,补充点‘口粮’。”袋子里几块上品灵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几乎在小破被收好的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猛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和肩头!
“嘶——!”
“好…好难受!”
“这什么鬼地方?!”
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周围景象映入眼帘,瞬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左边,是无边无际的“海”。但那绝非任何生灵认知中的海洋。水面粘稠如化不开的墨汁,漆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死寂得让人心头发毛。一股沉沦、腐朽、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结的气息弥漫开来,仅仅是神识下意识地探过去一丝,便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便是一股强烈的腐蚀感和恐怖的拉扯力顺着神识反噬而来!吓得林冰兰、林仙儿等人立刻切断了联系,脸色又白了几分。
右边,则是接天连地的昏黄。狂风在沙丘间怒嚎,卷起亿万沙砾,形成遮天蔽日的沙暴之墙。那砂砾并非凡物,每一粒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仿佛能蚀骨**的湮灭之力,打在尚未完全消散的银梭残影上,发出“嗤嗤”的轻响,连空间都似乎被磨蚀得微微扭曲。神识探入其中,如同撞上了一堵高速旋转的砂轮墙,瞬间就被绞得粉碎,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这墨色死海与狂暴沙海之间一条相对“狭窄”的缓冲地带。脚下是混合着黑色砂砾与昏黄沙粒的硬质戈壁,风势稍弱,沙暴的怒吼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但天地间弥漫的那种沉重、荒芜、仿佛被整个宇宙遗弃的绝望威压,却无孔不入。更糟糕的是,此地的灵气稀薄得可怜,仅存的那一丝丝也狂暴异常,如同带着倒刺的荆棘,吸收起来事倍功半,甚至可能反伤己身。
嗡!嗡!嗡!
几乎不需要任何指令,每个人身上的灵力护罩都应激性地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光晕在昏黄与墨黑的背景下显得格外脆弱。林冰兰的冰蓝色护罩寒气四溢,将靠近的沙尘冻结成冰粒簌簌落下;林剑的金色剑气护罩锐气逼人,将沙砾弹开;林仙儿的翠绿色护罩充满生机,艰难地抵抗着死寂气息的侵蚀;落雅青的火红色护罩则暴躁地燃烧着,驱散着阴冷;林如烟的护罩则呈现出一种温润的淡青色,如同初春的嫩芽,坚韧而柔和,默默地为身边的小青青分担着压力。 张摇光的护罩带着淡淡的银灰色空间波动,最为稳定。而小土土,那个虚幻的、周身笼罩土黄色光晕的小女孩身影,则根本不需要护罩,那些蕴含着湮灭之力的沙砾靠近她周身尺许,便如同倦鸟归巢般温顺下来,甚至给她虚幻的裙摆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沙金色。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甚至直接在沙地上打了个滚,发出舒服的喟叹:“啊…到家了的感觉!这沙子,够味儿!”
相比之下,实体化形的小青青就惨多了。翠绿的小裙子瞬间蒙上了一层灰黄,精致的小脸被干燥灼热的风吹得发红,那双纯净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这片死寂荒芜的本能恐惧和不适,她紧紧抓着落雅青的衣角,声音带着点哭腔:“雅青姐姐…这里好可怕…青青不喜欢…喘不过气…”
“乖,不怕不怕,姐姐在呢。”落雅青连忙把她护在身后,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同时狠狠瞪了一眼在沙地里“撒欢”的小土土,“喂!那个‘元婴’!有点监护人的样子好不好!没看小青青难受吗?”
小土土从沙地里飘起来,虚幻的小手叉腰,理直气壮:“怕什么!有我在,这沙子还能吃了她不成?这叫…嗯…接地气!懂不懂?多接接地气,对身体好!你看她,脸色红扑扑的,多健康!”她指着小青青被热风吹红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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