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贷仙 第109章 碑中世界

空间转换的眩晕感只持续了一瞬。

当莫羡慕的视线重新聚焦，他已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天地。

脚下是暗沉如铁锈色的大地，龟裂的缝隙中流淌着并非岩浆，而是粘稠如墨、散发着浓郁死寂气息的冥河之水。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层层叠叠、仿佛凝固了的阴云。空气中弥漫着精纯至极的幽冥气息，远比外界墓园浓郁百倍，但对于身负冥河本源的莫羡慕而言，却如同回到了母胎般舒适，甚至他体内的三元金丹都自发地加速旋转，贪婪地汲取着这股同源的力量。

他的正前方，那座在门外惊鸿一瞥的古老石碑，终于完整地呈现在眼前。

碑高九丈，通体呈暗青色，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古老、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符文。这些符文大部分黯淡无光，甚至有不少地方出现了裂痕，显然受损严重。碑身被几条粗大无比、闪烁着幽光的黑色锁链紧紧缠绕，锁链的另一端没入虚空，不知连接向何处。

最引人注目的是石碑顶端，那里镶嵌着一枚约莫拳头大小、残缺了近三分之一的暗金色晶体。晶体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魂火在沉浮、祈祷、哀嚎，散发出一种统御万魂、执掌幽冥的无上威严。

那便是冥河镇魂碑的核心，也是其力量的源泉——镇魂晶！

此刻，镇魂晶正散发出微弱的脉动，与莫羡慕体内的因果锁链及三元金丹遥相呼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苍凉、悲怆而又带着一丝期盼的意念，正从石碑中缓缓弥漫开来，笼罩着他。

“后来者……”

一个宏大、古老、仿佛由无数灵魂共同低语的声音，直接在莫羡慕的识海中响起。

“汝身负冥河气息，得入此间，可见因果牵连……然，欲承镇魂碑之重，需过三重考验。”

莫羡慕心神一凛，凝神静听。他早有所料，这等上古神物，绝非轻易可得。

“第一重，问心。直面汝道心之本源，明悟汝执掌幽冥之意为何？”

声音刚落，莫羡慕眼前景象骤然变幻！

他发现自己不再是身处碑中世界，而是悬浮于一片无垠的虚空。下方，是浩瀚无边的冥河，河水奔流，承载着无数生魂的记忆与因果。而他，仿佛成为了这冥河的主宰，一念可定万魂归宿，一掌可断轮回往生。

权力！无边无际的权力感涌上心头！执掌幽冥，意味着可以审判众生，可以操控轮回，可以拥有近乎神灵般的权柄！前世今生，他追求力量，不就是为了超越规则，掌控自身命运吗？如今，一条通往权力巅峰的道路就在眼前！

但紧接着，另一幅画面涌入脑海。他看到那些因他“仙界贷”而获得一线生机、挣扎求存的底层修士；看到李金雁为守护承诺而挥剑的决绝；看到钱可为在算盘间为他奔走经营的狡黠与忠诚；甚至看到那幽冥鬼将守护石碑万古不灭的执念……

权力，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为了掌控和掠夺吗？

不。

他追求力量，最初是为了生存，而后是为了自由，为了打破固有的、不公的秩序。他所创的“仙界贷”，看似是规则的制定者与剥削者，但何尝不是在这绝望的末法时代，为那些被天赋、资源抛弃的人，打开了一扇用“未来”换取“现在”的窗？

执掌幽冥，若只为满足一己私欲，与那腐朽的正道联盟、贪婪的幽冥宗有何区别？

他的道，是建立属于自己的秩序！一个或许冷酷、或许充满交易，但至少给予底层一线希望和上升通道的秩序！冥河权柄，不应只是杀戮与镇压的工具，更应是维护这新秩序运转的基石——审判罪业，清算因果，让善恶有报，让规则得以执行！

“我之道，非为奴役幽冥，而为建立秩序。以冥河之水，涤荡世间不平；以镇魂之威，守护我心规则！”

莫羡慕的声音在问心幻境中朗朗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幻境如同潮水般退去，他重新站在了石碑之前。那苍老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

“善。道心已明，可承其重。”

“第二重，炼魂。汝之魂，需能承载镇魂碑之烙印，方可不被其同化反噬。”

话音刚落，莫羡慕便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沉重如山的意志，猛地压向他的神魂！这意志中，蕴含着万古以来无数被镇魂碑镇压、敕封的强大存在的怨念、不甘、忠诚、祈祷……种种复杂的念头，如同狂涛骇浪，冲击着他的灵台识海！

“呃啊——！”

莫羡慕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他的神魂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磨盘之中，被无数混乱而强大的意念疯狂撕扯、碾压！这种痛苦，远胜于肉身的伤害，直指灵魂本源！

他紧守心神，三元金丹光芒大放，尤其是其中蕴含的冥河本源之力，化作一层暗银色的光罩，护住核心神魂。星辰之力提供稳固的支撑，焚天炎意则灼烧着那些试图侵入的负面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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