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源小乌·异世初遇
夜色渐深,平家的庭院彻底被静谧笼罩。虫鸣渐渐稀疏,只剩下风穿过松树枝叶的“沙沙”声,像低低的絮语。听松院的房间里,月光透过糊着和纸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银色光斑,将房间里的陈设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源小乌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浅灰色的薄被,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颈间的银色颈链始终泛着若有若无的冷光,那冷意透过和服衣领渗进皮肤,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勒得他胸口发闷,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他侧过身,看向窗外的松树。月光下,松枝的影子落在窗纸上,随风轻轻晃动,像鬼魅的爪牙。他想起白天五条鹤丸递来的红豆大福,想起膝丸以前偷偷塞给他的同款点心,想起鹤月在茶馆里笑着说“甜的能治愈一切”——可这些温暖的回忆,此刻却像被蒙上了一层灰,怎么都暖不透心底的寒意。源赖光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颈间符咒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随时会将他拖进更深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终于漫上来,源小乌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模糊。可就在他即将陷入沉睡的瞬间,颈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比白天那次短暂的刺痛要猛烈十倍,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进皮肤,又像是有滚烫的铁丝勒着脖颈,痛感顺着血管瞬间蔓延到全身。
“唔!”他猛地睁开眼,金红色的眼眸里瞬间被痛苦填满,瞳孔因剧痛收缩成针尖大小。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扯颈间的链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却发现颈链像长在了皮肉里一样,无论怎么用力拉扯,都纹丝不动,反而让刺痛感更甚,仿佛要将他的皮肤撕裂。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痛感从颈间炸开,顺着脊椎往下窜,像有一团火焰在血液里燃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原本被符咒压制的祸津神神格正在疯狂躁动——那股属于神明的力量冲破了符咒的束缚,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仿佛要撕开他的身体,挣脱这具“容器”的禁锢。更让他恐惧的是,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痒意,他抬起手,借着月光一看,只见一道黑色的蛇形印记正从皮肤下慢慢浮现——蛇身缠绕着手腕,蛇头对准掌心,眼睛的位置泛着妖异的红光,与颈间符咒的光芒遥相呼应。
“是……八岐大蛇的诅咒……”源小乌的声音发颤,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瞬间明白,源赖光不仅用符咒压制他的神格,还通过这颈链,将自己身上的诅咒“转接”到了他身上!两种力量在他体内互相撕扯——神格的金光与诅咒的黑雾交织缠绕,在血管里冲撞,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比凌迟还要难熬。
“呃啊——”他再也忍不住,闷哼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团,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额前的白发,贴在皮肤上,又凉又黏。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铅,每动一下,体内的痛感就会加剧一分,只能任由痛苦像潮水一样将自己淹没。
房间里没有任何尖锐的物件——张管家显然早就考虑到他的情况,书桌的边角裹着厚厚的软木,衣柜是推拉式的,连窗户的插销都是打磨光滑的木质,连一点锋利的边缘都没有。可此刻,这种“安全”的布置却成了最残忍的折磨——他想找个东西发泄,想通过疼痛转移体内的剧痛,却连一个能抓住的硬物都没有,只能将拳头攥得死紧,一遍遍用指节捶打柔软的被褥,用指甲抠着床单。很快,指节就泛出了惨白,床单上被抠出一道道深深的褶皱,指尖也磨出了血痕,可他却感觉不到手上的痛,所有的感官都被体内的灼痛和撕裂痛占据。
就在这时,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突然冲破了意识的屏障,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入脑海——
平安京的雪夜里,他穿着单薄的和服,跪在源氏主宅的朱红大门外。寒风卷着鹅毛大雪,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门内传来欢声笑语,那是源家子弟围炉饮酒的声音,偶尔有零星的话语飘出来,全是“私生子”“野种”的嘲讽。他冻得嘴唇发紫,膝盖跪在雪地里,早已没了知觉,却还是一遍遍地叩门,祈求他们让自己进去,可回应他的,只有守门武士冰冷的呵斥:“源家没有你这样的孩子,快滚!”
时政总部的废墟中,大火烧红了半边天,浓烟呛得人无法呼吸。他的腿被掉落的横梁砸中,鲜血浸透了裤子,疼得他几乎晕厥。同伴们慌不择路地逃离,有人路过他身边时,甚至故意将他推倒在地,说“带着他只会拖累大家”。他躺在雪地里,看着同伴们的身影消失在火光中,雪花落在脸上,融化成水,混着眼泪一起往下流,最后连意识都渐渐冻僵。
还有那片冰冷的海——平家的船在巨浪中颠簸,最后被滔天的海浪掀翻。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包裹,咸涩的海水灌进嘴里、鼻子里,让他无法呼吸。他拼命挣扎,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海水。耳边是人们的惨叫和海浪的咆哮,身体不断往下沉,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能感觉到生命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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