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去哪里做贼了?”
“赵、子、龙。”
冰冷的声音穿透虚掩的门缝,精准地扎进李默的耳朵里。
瞬间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
李默僵在原地。
怀里那张染血的密报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慌。
完了!被抓现行了!这冷面女阎王根本就没睡!
她一直在等!等着抓他个“擅离职守”!
社畜的CPU瞬间过载:
撒谎?编个尿急迷路的借口?
这冷面女阎王那双眼睛跟X光似的,能信才怪!
坦白?把夜枭和军械库抖出来?
那根淬了幽蓝寒光的“大针”会不会下一秒就扎进自己喉咙?
电光石火间,脑中赵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响起:
“事已至此,瞒无可瞒!与其虚与委蛇,授人以柄,不如坦诚相对!”
“此女心思缜密,手段酷烈,唯有以诚相搏,或可争一线生机!”
“况且…那军械库…吾亦欲知其究竟!”
拼了!
李默一咬牙,伸手推开那扇虚掩的柴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如同他此刻沉重的心跳。
屋内。
一盏如豆的油灯在桌上跳跃,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不大的空间。
柳青端坐在灯旁唯一的一张木凳上。
她换了一身更素净的月白色内衫。
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清丽却冰封的侧脸。
她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根三寸长的银针。
针身纤细,在油灯跳跃的火苗映照下,针尖闪烁着一点幽蓝、妖异、令人心悸的寒光!
那不是普通的银针!
那幽蓝的光泽,分明是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听到门响,柳青缓缓抬起头。
她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冰冷、锐利、毫无感情。
瞬间穿透了昏暗的光线,牢牢锁定了门口的李默。
“解释。”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油灯灯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压力!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冰山当头压下!
李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腿肚子还在转筋)。
他没有试图狡辩,也没有任何铺垫。
径直走到桌前,距离柳青那根淬毒银针只有几步之遥。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还带着自己体温和血腥气的密报抄件,轻轻放在油灯旁边的桌面上。
染血的皮子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柳神医。”
李默的声音有些干涩,但努力保持着平稳。
“救命之恩,赵某不敢忘。但有些事,不弄明白,我寝食难安。”
他指着那张密报,开门见山:
“有人给了我这个。上面写着,我捡的那个铜牌,是袁绍秘密组织‘幽影’的信物。”
“郡守就是他们的人,所以他要置我于死地,杀人灭口,顺便邀功。”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柳青那双冰封的眸子,加重了语气:
“上面还说,文丑身上那个小盒子里的绢帛符号,指向邺城附近一个叫‘黑石谷’的地方——那里藏着袁绍囤积的大量军械粮草!”
柳青的目光扫过那张染血的密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看到的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药方。
只有那层笼罩在她脸上的冰霜,似乎变得更加厚重、更加寒冷。
李默的心沉了下去。她果然知道!她一点都不意外!
他豁出去了,带着一丝被欺骗和利用的愤怒,以及深深的质问,直视着柳青的眼睛:
“那人还说…柳神医,你和救我的那位‘贵人’,之所以费心费力把我从牢里捞出来,根本不是路见不平,也不是惜才!”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你们的真正目标,就是那个黑石谷军械库!”
“救我只是顺手,或者…就是看中了我这身还算能打的皮囊,想让我去当那个送死的马前卒,替你们火中取栗,炸掉袁绍的军火库!对不对?!”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压抑的委屈和愤怒。
这破班加的!工伤没赔偿,还被当成人肉炸弹使唤?!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柳青沉默着。
她修长的手指,依旧在缓缓转动着那根淬毒的银针。
幽蓝的针尖在灯光下划出冰冷的轨迹。
许久,她终于抬起眼帘。
那双冰封的眸子直视李默愤怒的眼睛,红唇微启,吐出四个冰冷的字:
“是又如何?”
轰!
虽然早有猜测。
但亲耳听到柳青如此干脆、如此冷酷地承认。
李默还是感觉脑子里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
果然!果然是利用!
不等李默消化这冰冷的现实,柳青猛地站起身!
她并不高大,但此刻站起,一股凛然决绝、近乎狂热的强大气势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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