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近,郡府大牢里死寂得能听见老鼠啃木头的声音。
李默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草堆里,开始了他的“影帝”时刻。
“呃…嗬嗬…冷…好冷啊…”
他先是发出一阵压抑的、仿佛肺痨鬼临终的呻吟,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瘆人。
隔壁几个原本睡得鼾声如雷的囚犯被惊醒了,茫然地抬头看向声音来源。
李默见有了观众,表演更加卖力。
他猛地一个抽搐,像条离水的鱼在草堆里弹了起来,四肢僵硬地乱舞,脑袋疯狂地左右摇摆。
嘴里噗噗地往外吐着唾沫星子(实在吐不出真沫,口水来凑),白眼翻得只剩下眼白。
“鬼!有鬼!别过来!别抓我!啊——!”
他含糊不清地嘶喊着,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挠,把身下的稻草搅得漫天飞舞,沾了满头满脸。
活脱脱一个刚被十八层地狱观光团退货的倒霉蛋。
“妈的!号什么丧?!给老子闭嘴!”
走廊尽头传来狱卒被吵醒的暴躁怒吼,伴随着靴子踢在栅栏上的哐当声。
同牢房的几个囚犯吓得抱团缩到了最远的角落,惊恐地看着状若疯癫的“赵子龙”,仿佛他下一秒就要变异。
角落阴影里,那个被李默一脚踹飞、鼻青脸肿的王管家。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牢门边,把那张肿胀如猪头的脸拼命挤出栅栏缝隙,对着外面巡逻的狱卒方向,惊惶喊道:
“官爷!官爷救命啊!赵子龙!赵子龙他…他不行了!”
“看着像是…像是染了恶疾啊!瘟疫!是瘟疫吧?!天杀的,他刚才还吐白沫了!”
“官爷您行行好,快把他弄走啊!求求您了!小的们不想死在这瘟神手里啊!”
王富贵一心想着讨好狱卒,说不定能减刑。他哪里知道赵云这是装瘟疫越狱。
“瘟疫?!”
外面脚步声猛地一顿,随即快速靠近。
一个满脸横肉、睡眼惺忪的狱卒提着灯笼凑到门前,昏黄的光线照在李默那副“垂死挣扎”的尊容上——
满身稻草,口角挂涎,翻着白眼浑身抽搐。
狱卒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充满了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年头,牢里要是真爆发瘟疫,他第一个跑不掉!
“妈的!真他娘的晦气!”
狱卒骂骂咧咧地掏出腰间一大串沉甸甸的钥匙,哗啦啦地寻找着对应这把锁的那一支。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给老子找麻烦!”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诅咒着,钥匙终于插进了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吱呀——” 沉重的牢门被狱卒不耐烦地推开一条缝。
他皱着眉,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提着灯笼,探进半个身子,想凑近点看看这“瘟神”到底死透了没。
就是现在!
就在狱卒探头的瞬间!
“轰隆——!!哗啦啦啦——!!!”
一声沉闷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头顶上方炸开!
紧接着,如同天塌地陷,大片大片混合着灰尘、腐朽碎木、破碎瓦片的“垃圾雨”兜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目标极其精准——正好覆盖了牢门入口和探头进来的狱卒!
“咳咳咳!我操!什么鬼?!”
狱卒首当其冲,被砸了个灰头土脸,满头满脸都是灰,眼睛被迷得根本睁不开,呛得撕心裂肺。
灯笼脱手飞出,砸在地上,火光跳动了几下,顽强地没熄灭,但光线更加昏暗混乱。
牢门附近瞬间烟尘弥漫,视线一片模糊。
李默心中刚升起一丝对夜枭准头(只砸门口)的赞叹,脑中赵云那威严又急迫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动手!!!”
身体比意识更快!
上一秒还在草堆里“垂死抽搐”的李默,下一秒就如同被强力弹簧弹射而出!
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白影(囚服)。
他目标明确,直扑那个被灰尘瓦砾砸懵、正揉着眼睛咳嗽的狱卒!
“呃?!”
狱卒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劲风扑面,还没反应过来。
一只铁钳般的手掌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砍在了他毫无防备的颈侧!
“唔…”
狱卒闷哼一声,翻着白眼,像一截被伐倒的烂木头,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李默自己都愣了一下,这“托管”的手感也太丝滑了!
但他没时间感慨,求生本能压倒一切。
他迅速蹲下,一把扯下狱卒腰间的佩刀和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入手冰凉沉重。
“走!” 赵云的声音再次在脑中催促。
李默握紧刀柄,深吸一口满是灰尘的空气,一个箭步冲出牢门!
然后,他傻眼了。
走廊里,想象中整个监狱天翻地覆、火光冲天、囚犯暴动、狱卒狼奔豕突的大混乱呢?!
没有!完全没有!
只有附近三四个牢房被刚才的巨响和烟尘惊动,栅栏后探出几张或惊恐或麻木或好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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