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那声清晰的、带着欣慰与共鸣的叹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李默的心湖中荡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与那炉中正在成形的枪坯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更加玄妙。
那是一种超越了血肉、近乎灵魂层面的羁绊。
同时,他与体内赵云灵魂之间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似乎也在这共鸣中消融了大半。
“嘿,老赵,看来咱们这‘合资’项目,初步算是成功了?”
李默在心里默默吐槽,试图用惯常的插科打诨来掩饰内心的震撼与激动。
没有明确的言语回应。
但一股沉稳、认可,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情绪,缓缓流淌过李默的心间。
这种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外挂启动”或灵魂怒吼都要清晰和……和谐。
“成了!哈哈哈哈!真的成了!”
蒲元大师的狂笑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他手舞足蹈,围着那仿佛活过来的炉子转圈,乱发下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死死盯着在烈焰中缓缓变形、内部流淌着湛蓝色光华的枪坯。
“灵性内蕴,龙魂相合!此乃通灵神兵!”
“老夫此生,能铸此一器,死而无憾矣!哈哈哈哈!”
童渊虽未如蒲元那般失态,但紧抿的嘴角也微微松动,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叹。
他缓缓道:
“灵基已定,接下来便是水磨工夫,塑其形,固其神。七七四十九日,一刻不可懈怠。”
“四十九天?!”李默差点跳起来,“大师,能不能加个班,搞个加急件?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
蒲元立刻收起笑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放屁!神兵铸炼,岂同儿戏?”
“慢工出细活,多一日,便多一分灵性,多一分威力!你当是打柴刀呢?”
“再啰嗦,老夫撂挑子不干了!”
李默瞬间怂了,赔着笑脸:
“别别别,大师您说了算,慢工出细活,等,我们等!”
于是,接下来的四十九天,对于李默和少年赵云而言。
成了一场混合着期待、煎熬以及……噪音折磨的奇特体验。
蒲元的铸剑坊(或者说茅草棚子)几乎日夜不停地响彻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鼓风囊的轰鸣声。
以及老头子时而狂笑、时而怒吼、时而喃喃自语的疯癫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金属和汗水混合的灼热气息。
李默和赵云则成了全职的“工具人”——
砍伐特定的“寒铁木”作为燃料补充,去山涧深处汲取最纯净的冰泉水准备淬火。
还要负责蒲元那简单粗暴、几乎能噎死人的伙食(主要是烤野味和粗面饼)。
童渊大部分时间静坐一旁,如同入定。
但偶尔会在蒲元遇到某些关隘(比如调整枪身弧度、平衡重心)时,出声提点一两句,往往一针见血,让蒲元茅塞顿开。
李默能感觉到,那未出世的枪,每一天都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他与枪之间的心灵联系也愈发清晰。
有时甚至在梦中,都能“看到”枪身在锤锻下延伸、内部光流汇聚的场景。
这期间,他也没落下练功。
或许是经历了“血祭”唤灵,或许是灵魂融合更进一步。
他发现自己对“百鸟朝凤枪法”的理解突飞猛进。
许多之前需要依靠身体本能才能做出的精妙动作,现在竟能清晰地理解其发力技巧和运劲法门。
他拿着临时削的木枪练习时,竟也隐隐带起了风雷之声。
看得少年赵云眼中异彩连连,练得也更加刻苦。
终于,在第四十九日的黄昏。
当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即将被墨色吞没时。
所有的敲打声戛然而止。
铸剑坊内,一片寂静。
连山间的虫鸣鸟叫都仿佛消失了。
李默、童渊、少年赵云,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目光聚焦在那被蒲元小心翼翼捧出来的物事上。
长枪静静地横在蒲元手中铺着的厚厚兽皮上。
枪长丈余,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暗银色,仿佛凝结的夜空。
却又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内敛的金属光泽。
枪刃并非简单的扁平状,而是带着优雅而凌厉的曲线。
形如飞凤之喙,又似龙牙探出。
刃口处寒光流转,隐隐可见内部有湛蓝色的龙形纹路若隐若现,仿佛活物在缓缓游动。
枪杆并非绝对笔直,带着极其细微、符合人体工学的弧度。
握持处打磨得温润如玉,却又隐隐能感觉到其下蕴含的恐怖韧性。
枪缨并非寻常红色,而是一种如同跳动的火焰般的深赤色,不知由何种奇异材料制成,无风自动,微微飘拂。
整杆枪,给人一种极致的矛盾感——
既沉重如山岳,又轻灵似无物;既古老苍茫,又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咕咚。”李默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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