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片不愿停留的云 第114章 逃亡之路

蓝色妖姬酒吧的霓虹灯牌还在门框上方闪烁，那抹艳俗的蓝色透过蒙着薄尘的玻璃，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蓝可心提着那只半旧的米色帆布行李箱，轮子在积着些许酒渍的木地板上碾过，留下两道浅浅的辙印。她站在酒吧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箱把上磨得发亮的皮革，目光像一张网，细细密密地罩住这个她经营了快二十年的地方。吧台后的酒柜还立在原地，里面的洋酒、红酒、啤酒码得整整齐齐，最上层那瓶她丈夫生前最爱的威士忌，瓶身上的标签都已泛黄；舞台中央的麦克风孤零零地垂着，旁边散落着几根断裂的吉他弦；墙角的卡座沙发磨出了深色的绒絮，那是无数个深夜，她和陈程靠着喝酒谈心留下的痕迹。一声长叹从胸腔里缓缓溢出，带着浓重的苦涩，在寂静的空间里荡开涟漪，惊得屋顶角落的蛛网微微颤动。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猝不及防地将她淹没。那年丈夫离世的消息传来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成了灰色。葬礼上的黑白照片、亲友们同情的目光、银行账户里骤然缩水的数字，每一样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她把自己关在空荡荡的家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阳光都透不进一丝一毫，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甚至一度想跟着丈夫一起走。是陈程，每天雷打不动地敲她的门，带热腾腾的饭菜来，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从街坊邻居的八卦说到电视剧里的剧情，哪怕她始终沉默不语，也从未放弃。有一次她情绪崩溃，把家里的东西摔得满地狼藉，陈程什么也没说，只是蹲下来陪着她一起收拾碎片，手指被划破了也浑然不觉，只是红着眼眶说：“可心，活着才有盼头，你还有儿子，还有我。” 就这样日复一日，陈程用最朴素的陪伴，一点点把她从死亡的阴影里拉了出来。后来她们一起盘下了这家酒吧，从装修设计到进货经营，每一步都浸透着两人的心血，这里早已不只是谋生的场所，更是她们相依为命的港湾。

可如今，这港湾也成了再也回不去的过往。蓝可心的心脏猛地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那个她十月怀胎生下、倾注了全部心血养大的儿子，那个她曾以为是全世界最亲近的人，最终还是把她和陈程一起供了出去。天下之大，却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处，除了逃，她别无选择。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 “陈程” 两个字，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刺破了她满心的绝望。她几乎是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陈程急促又带着安抚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可心，你在哪？别慌，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你赶紧过来，咱们汇合了一起走。” 听着姐妹熟悉的声音，蓝可心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行李箱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在这样走投无路的时刻，陈程还愿意拉她一把，还想着和她一起面对，这份情谊重如千钧，让她在冰冷的绝境里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她哽咽着应下，挂了电话便不再犹豫，转身快步走出酒吧，反手带上那扇沉重的木门，仿佛关上了自己前半生的所有过往。

夜色像浓稠的墨汁，将整座城市浸泡得严严实实。蓝可心站在路边，冷风卷着落叶吹过，掀起她风衣的衣角。她抬手拢了拢衣领，目光焦灼地在路口张望着，直到一辆出租车的顶灯在黑暗中亮起，她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挥了挥手。车门打开的瞬间，她几乎是跌坐进去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有些发颤：“师傅，麻烦您，直接开去航站楼，越快越好。”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神情慌张，虽有疑惑却也没多问，只是应了一声，脚下的油门便轻轻踩下，车子稳稳地汇入了夜色中的车流。

车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却驱散不了蓝可心心底的寒意。她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句话：活着，才有希望。是啊，只要能活着逃出去，只要能保住自由，哪怕从此颠沛流离，也好过在铁窗里度过余生。若是真的进去了，失去了自由，日复一日面对冰冷的墙壁和绝望的等待，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迅速生根发芽，支撑着她熬过此刻的煎熬。她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点开购票软件，凭着记忆找到陈程说的那趟飞往云南的航班，快速填好信息付款。当屏幕上跳出 “购票成功” 的提示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一路上，她的心都悬在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窗外，生怕下一秒就看到闪烁的警灯追上来。好在一路顺利，出租车平稳地驶入机场停车场，没有遇到任何异常，这让她悬着的心暂时落回了肚子里。

拖着行李箱冲进航站楼，蓝可心一眼就看到了在值机柜台旁等候的陈程。她穿着一件深色的冲锋衣，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却还是难掩眉宇间的焦虑。看到蓝可心过来，陈程立刻迎了上去，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压低声音问：“路上没出什么事吧？”“没有，挺顺利的。” 蓝可心摇摇头，借着递身份证的动作，紧紧握了握陈程的手，两人的指尖相触，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颤抖，却也从彼此的温度里汲取到了力量。办理登机牌、过安检，整个过程中两人都一言不发，只是默契地保持着半步的距离，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每一次听到广播里的通知，每一次看到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她们的心都会猛地揪紧，直到踏上飞机，找到座位坐下，系好安全带，才真正松了口气。

飞机缓缓升空，机身穿过厚重的云层，地面上的城市渐渐变成了模糊的光点。蓝可心靠在舷窗上，看着窗外变幻的云海，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逃亡的恐惧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包裹着她，让她透不过气。身边的陈程也一样，头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眉头却始终皱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整个飞行过程中，两人都情绪低迷，没有说一句话，只有偶尔目光交汇时，才能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绝望与挣扎。三个小时的航程，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直到飞机广播里传来 “即将降落昆明长水国际机场” 的通知，两人才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做好了迎接未知前路的准备。

飞机平稳降落，走出舱门，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出发地的干燥寒冷截然不同。但这陌生的气候并没有给她们带来丝毫新鲜感，反而让她们更加不安。跟着人流走出到达大厅，两人刚走到出租车等候区，陈程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微微一变，走到一旁接起电话，嘴里不时应着 “好”“知道了”。挂了电话，陈程快步走回来，对蓝可心说：“是令狐介绍的人，说在出口等咱们，开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 令狐是她们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这次逃亡的路线和接应的人都是他帮忙联系的，也是她们此刻唯一的指望。

顺着陈程示意的方向看去，蓝可心果然看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桑塔纳，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两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拖着行李箱走了过去。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黝黑粗糙的脸，司机叼着烟，瞥了她们一眼，瓮声瓮气地问：“令狐介绍来的？”“是。” 陈程点点头。“上车吧。” 司机说完，熄灭了烟头，打开了后备箱。两人连忙把行李箱放进去，钻进了后排座位。车门一关，一股浓重的烟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呛得蓝可心忍不住皱了皱眉。还没等她适应，司机就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吓得两人连忙抓住了扶手。

车子一路狂奔，驶离市区后，道路渐渐变得狭窄起来，两旁的建筑从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的农房，路灯也越来越稀疏。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剩下车灯在黑暗中劈开一条通路，照得路边的树木飞快地向后倒退。蓝可心的心越来越沉，她悄悄碰了碰陈程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注意安全，陈程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手悄悄摸向了口袋里的折叠刀。不知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在一处偏僻的乡下民房门口停了下来。这里四周都是农田，除了这间孤零零的民房，连一户邻居都没有，夜晚的寂静让人心里发毛。

司机跳下车，打开后备箱，把她们的行李箱拎下来，指了指面前的民房：“你们就在这先躲着吧。过两天我联系好蛇头，再带你们过境。”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屋门口堆放的袋子，“屋里有米面菜，你们自己看着吃，省着点用。” 说完，不等她们再问什么，就急匆匆地跳上车，发动车子扬尘而去，只留下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渐渐远去。

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蓝可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拉着陈程的胳膊小声问：“姐，这人靠谱嘛？这地方也太偏了，万一……”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担忧已经写满了脸上。陈程环顾了一下四周，眉头皱了皱，却还是强作镇定地拍了拍她的手：“应该靠谱，令狐跟我说过，这人在道上混了挺久，办事还算牢靠。不过咱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都得小心点。” 她的目光扫过院子角落，突然眼前一亮，指着那里说：“你看那有一只猫。” 蓝可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只瘦骨嶙峋的狸花猫，正躲在柴堆后面，怯生生地看着她们。“回头我们每种吃的做一点点，先喂给它吃，要是没事，咱们再吃。” 陈程说道。蓝可心连忙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个稳妥的办法。

推开虚掩的房门，屋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张掉漆的桌子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几袋大米、面粉，旁边还有几颗白菜和几个土豆，应该是司机留下的食物。陈程先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子，确认没有异常，才让蓝可心放下行李。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始准备晚饭。蓝可心舀了一小勺米，淘洗干净后煮了点稀粥，陈程则切了一小块土豆，放在水里煮软。煮好后，她们先盛了一点点粥和土豆，放在盘子里，端到院子里给那只狸花猫。小猫起初很警惕，远远地躲着，直到她们退回屋里，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闻了闻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着小猫吃完后没有任何异常，还摇着尾巴蹭了蹭盘子，两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这才放心地做饭给自己吃。一碗温热的稀粥下肚，疲惫和饥饿稍稍得到了缓解，但心里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少。

夜幕彻底降临，乡下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虫鸣声在耳边此起彼伏。那张破旧的木板床狭小又坚硬，铺着的褥子散发着淡淡的霉味。两人挤在一张床上，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黑暗中，蓝可心能清晰地听到陈程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白天的紧张和疲惫席卷而来，让她们眼皮沉重，却又不敢真正睡熟，只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半夜时分，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在地上拖沓着走动，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陈程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多年的警觉让她立刻绷紧了神经，她轻轻推了推身边的蓝可心，用口型示意她 “有动静”。蓝可心瞬间清醒，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陈程缓缓挪动身体，手悄无声息地伸到枕头下面，摸到了白天做饭时放在那里的菜刀，冰冷的刀柄让她混乱的心绪稍稍镇定了些。她用眼神示意蓝可心赶紧穿好衣服，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绕道门后，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等待着。

几秒钟后，屋外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转动声，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打开。一道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进来，在屋里胡乱晃动着。紧接着，一个高大的黑影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钢刀，刀刃在光柱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就在那人的脚刚跨过门槛的瞬间，陈程猛地从门后跃了出来，手里的菜刀带着风声劈了下去。只听 “噗嗤”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那人的胳膊直接被砍断，鲜血喷涌而出，溅得墙壁和地面到处都是。

“啊 ——” 那人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刺破了寂静的夜空。屋外的同伙听到惨叫声，立刻知道行动暴露了，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手里的鸟铳就朝屋里开火。“嘭” 的一声巨响，鸟铳喷出的铁砂打在门框上，木屑飞溅，吓得蓝可心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陈程反应极快，拉着蓝可心猛地蹲下身，借着墙根的掩护，快速挪到窗边。她挥起菜刀，狠狠砍向窗户玻璃，“哗啦” 一声，玻璃碎裂一地。她伸手打开窗栓，用力推开窗户，回头朝蓝可心招了招手，压低声音喊：“快，从这跳出去！”

蓝可心来不及多想，跟着陈程一起爬上窗台，纵身跳了下去。还好，后院空荡荡的，没有埋伏。下午陈程趁着收拾屋子的空隙，在院子角落里发现了一辆落满灰尘的摩托车，当时就悄悄检查了一下，发现油箱里还有油，钥匙也插在上面，没想到此刻竟然派上了用场。“快，去骑摩托！” 陈程拉着蓝可心朝摩托车跑去，两人迅速跨上车子。陈程拧动车把，油门一轰，摩托车发出 “突突” 的声响，猛地冲了出去，撞开虚掩的院门，一路朝着黑暗的田野狂奔而去。

夜晚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吹得两人头发凌乱。摩托车的车灯在黑暗中照亮了前方狭窄的土路，两旁的玉米秆飞速向后倒退，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蓝可心紧紧抱着陈程的腰，脸颊贴在她的后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和身体的颤抖。她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追来，只能死死闭着眼睛，把命运完全交给身边的姐妹。不知骑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开阔的水域，月光透过云层洒在水面上，泛着微弱的银光 —— 她们竟然骑到了洱海的旁边。

夜里的洱海一片漆黑，除了摩托车的车灯在水面投下一道晃动的光柱，周围再也没有任何光亮。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两道刺眼的车灯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紧紧跟在她们身后。“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陈程的心猛地一沉，脚下的油门加到了最大，摩托车的速度更快了，几乎要飞起来。前方出现一个急转弯，路边就是陡峭的斜坡，直接通向洱海水域。陈程猛打方向，试图转弯，可车速实在太快，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根本控制不住方向。只听 “吱呀”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人车一起冲出路面，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扑通” 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洱海里。

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了两人，蓝可心呛了好几口湖水，挣扎着浮出水面。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刚想喊陈程，就听到岸上传来了枪声，“砰砰” 几声，子弹擦着水面飞过，激起阵阵水花。追来的汽车停在岸边，几个黑影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拿着枪，正对着水里疯狂射击。“快，潜到水里！” 陈程拉着蓝可心，一头扎进水里，借着夜色的掩护，拼命向对岸游去。两人在水里奋力挣扎，冰冷的湖水冻得她们牙齿打颤，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子弹在头顶呼啸而过，激起的水花不断落在她们身上。

不知游了多久，她们终于看到岸边有一棵粗壮的桥墩。两人拼尽全力游过去，躲在桥墩后面，紧紧贴着冰冷的石壁，大气都不敢出。岸上的枪声渐渐停了下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也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她们才敢缓缓探出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蓝可心扶着桥墩，挣扎着想要爬上岸，却发现陈程的身体有些沉重。她低头一看，借着微弱的月光，赫然发现陈程的左腿在流血，鲜血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湖水，顺着裤腿往下淌，看起来触目惊心。“姐，你受伤了！” 蓝可心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

陈程咬着牙，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声音虚弱却依旧镇定：“没事，应该是被鸟铳的钢珠打中了。” 蓝可心连忙扶着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从水里拉上岸。陈程的腿已经完全用不上力，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蓝可心只能半扶半抱地拖着她往前走。就在两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突然亮起了一盏灯，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明亮。那是一处民宿，院子里的路灯亮着暖黄色的光，看起来格外温馨。这盏灯像一道希望的曙光，让濒临绝望的两人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她们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挪到院子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敲了敲那扇厚重的大铁门。

铁门 “吱呀” 一声被拉开，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看到她们浑身湿透、满身泥泞，尤其是陈程腿上还在流血，女人吓了一跳，连忙拉开门，关切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快，快进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扶陈程。“我打 120 吧，她伤得这么重，得赶紧去医院。” 女人看着陈程腿上的伤口，焦急地说道。“不要不要！” 蓝可心连忙摆手，语气急切，“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不用麻烦医生。” 开玩笑，这个时候去医院，无异于自投罗网。

女人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正想再说些什么，屋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谁啊？这么晚了。” 随着说话声，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女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擦碗布。她走到灯光下，借着暖黄的光线看清了蓝可心的脸，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试探着问：“你是蓝姐？” 蓝可心抬起头，借着灯光看向对方，也愣住了 —— 眼前的女人竟然是王玉清，是她以前的员工，后来听说搬去云南开民宿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玉清？真的是你？” 蓝可心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

王玉清点点头，目光落在陈程身上，疑惑地问：“那她是谁？”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男人披着睡衣走了下来，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被吵醒的。他揉着眼睛，看向门口，当看清蓝可心的脸时，也愣住了，随即认出了她：“您是…… 李娜的妈妈？” 蓝可心一愣，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想起了他是谁 —— 吴意繁，是她女儿李娜的前男友。

吴意繁显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走上前，避开伤口扶住陈程，对王玉清说：“她是李娜的妈妈，这位是她的朋友，先进来吧。我去拿急救箱。” 说完，便扶着陈程，领着蓝可心往屋里走，径直把她们带到了一楼后院一个僻静的房间里。这里远离前厅，十分隐蔽，显然是特意挑选的地方。王玉清跟在后面，看着吴意繁熟练地安排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 他是想救这两个人。她心里暗暗着急，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可不是小事啊，看她们这狼狈的样子，肯定是惹了大麻烦，这要是收留了她们，岂不是惹祸上身？她突然想起刚才隐约听到湖对面传来的劈里啪啦的声响，当时还以为是有人在放烟火，现在想来，哪是什么烟火，分明是枪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