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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我是那片不愿停留的云 > 第112章 老脸?不要也罢

“姐,你、你看到新闻了吗?” 蓝可心的声音裹着浓重的酒气,从手机听筒里断断续续地飘出来,像是被风揉碎的棉絮。她整个人陷在办公室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昂贵的羊绒外套滑落肩头,露出里面真丝衬衫上沾染的酒渍。茶几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空酒瓶,其中一瓶 xo 的瓶口还在往下滴着残液,在锃亮的大理石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陆萌…… 陆萌那丫头,居然是谢老三的女儿!” 她猛地提高音量,又突然泄气般软下来,“浩东这边…… 八成是已经把我们给卖了。”

指尖的手机微微发烫,蓝可心盯着对面墙壁上悬挂的欧式挂钟,时针已经指向晚上十一点。办公室里只剩下顶灯投射的冷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显得格外孤伶。

陈程刚把车停进小区地下车库,引擎熄灭的瞬间,蓝可心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车窗外的感应灯忽明忽暗,照亮她疲惫的脸。今天单位团建从下午一直闹到晚上十点,饭桌上推杯换盏的客套话还在耳边回响,此刻被蓝可心的话一激,所有的倦意瞬间消散。她靠在驾驶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金属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稍稍平复了心底的慌乱。

其实从团建结束往回走的路上,她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车载广播里播报的社会新闻提到 “警方破获重大团伙案件,关键证人协助调查” 时,她的心就猛地一沉。谢浩东碰到失散多年的堂妹陆萌这件事,她上周就从底下人嘴里听过一嘴,当时只当是江湖传闻,没往心里去 —— 这年头认亲的戏码还少吗?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谢浩东居然会这么快倒向警方。是陆萌用亲情打动了他?还是有别的什么缘由?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像一团乱麻。

“你先别慌,我问问情况。” 陈程对着电话沉声说道,语气尽量保持平稳。挂了蓝可心的电话,她立刻翻出通讯录,找到那个备注 “老周” 的号码拨了过去。老周在市局做档案管理,消息一向灵通,以前蝎子帮不少事都是通过他打听风声。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老周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陈姐?这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

“老周,谢浩东的事你知道吗?他是不是真的跟警方合作了?” 陈程语速极快地问,眼睛紧紧盯着车库天花板上的管线,心脏砰砰直跳。

老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过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陈姐,这事你还是知道得晚了点。谢浩东绑架陆萌,动脉被捅破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巧就巧在,陆萌献的血,血型跟他配得上,直接挽袖子给他输了血。”

“就因为这个?” 陈程皱起眉,输血之恩固然重,但也不至于让他出卖自己的母亲吧?

“可不是嘛。” 老周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唏嘘,“听说谢浩东醒过来知道是陆萌救了他,当场就哭了,说自己活了几十年,从来没人这么真心对他。又做了个亲缘关系鉴定,阴错阳差居然有血缘关系,你也知道,他跟他娘本来就不亲,这次受了救命之恩,转头就把他娘那些旧事全抖出来了。连亲娘都能卖,你说他能对你这个‘外人’手软吗?”

挂了电话,车库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通风系统运转的微弱声响。陈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慢慢往上爬。她想起二十多年前,父亲刚进监狱那会儿,家里的日子过得有多窘迫。母亲在单位受人排挤,自己在学校被人嘲笑。

那些被人冷眼对待的日子,像一根细针,时不时就扎得她心口发疼。后来她上了岸,混社会,一步步坐上蝎子帮老大的位置,就是为了再也不用过那种紧巴巴的日子。可现在…… 她睁开眼,看着车内后视镜里自己的脸,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好在李娜已经嫁得好人家,跟杨柳生成婚后,就彻底跟她划清了界限,连过年都不肯回家。起初她还为此伤心过,可现在想来,倒也算是件好事。至少自己真出了什么事,不会连累到女儿。

“孤身一人,倒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陈程低声对自己说,伸手推开车门。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她裹紧了外套,脚步却依旧有些虚浮。

可她不知道,此刻在城市另一端的老旧居民楼里,有人比她更要心急如焚。

爷叔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手里攥着一部智能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小杨刚发来的短信:“陈叔,情况危急,警方随时可能采取行动。” 手机壳已经磨得发亮,边缘处裂开了一道缝隙,这是他出狱时监狱发放的爱心手机,跟着他两年多,早就用得顺手了。

从监狱出来的这两年,他就像个刚入学的孩子,拼命地追赶着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刚拿到智能手机时,他对着触摸屏研究了整整三天,才学会怎么解锁、怎么打电话。后来又跟着小区里的老人们学用微信,看短视频,一点点弄明白什么是 AI,什么是大数据。他还记得第一次用手机支付买早餐时,老板笑着说 “大爷您真时髦”,他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 —— 要是在里面再多待几年,怕是连门都不敢出了。

为了打发时间,他经人介绍去做义工。大家对他都很友善,也很照顾他。本以为日子能就这么安稳下去,可上周小杨来电,提到 “蝎子帮”“绑架案” 时,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再听到 “头目陈程” 这几个字,他差点没站稳 —— 那可是他的女儿啊!

从那天起,他的失眠就愈发严重了。以前顶多是半夜醒一两次,现在却常常睁着眼睛到天亮。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他就盯着那道光影,一遍遍地想:程程怎么会卷入黑社会纷争?怎么还敢去绑架何家千金?那些在监狱里学到的法律知识,她都忘到哪里去了?

墙上的挂钟 “铛铛” 地敲了十二下,打破了深夜的寂静。爷叔的心脏跟着猛地一跳,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慌忙抓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 “小杨” 两个字,手指都开始发抖。

“喂,小杨同志。”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下意识地压低了音量,目光瞟向卧室的方向 —— 老板已经睡熟了,隐约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陈叔,跟您说个事,您得有个心理准备。” 小杨的声音很严肃,“警方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陈程作为蝎子帮的老大,确实参与了绑架何家千金的案子。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就会对她进行正式询问,甚至可能直接拘留。”

爷叔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小杨是他当年在派出所当民警时一手提拔起来的,为人正直,这些年也一直没断了联系。要不是有小杨通风报信,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杨,每次都麻烦你。” 好半天,他才挤出这么一句话,声音里满是疲惫。

“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杨顿了顿,又补充道,“陈叔,您也别太着急,看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挂了电话,爷叔靠在墙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看着卧室紧闭的房门,心里五味杂陈 —— 老板待他不薄,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家事打扰到老板休息,更不能让老板知道自己有个涉嫌绑架的女儿。那些翻涌的情绪,只能硬生生压在心底,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他再次拿起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翻到 “女儿” 两个字,犹豫了很久。屏幕上的光标一闪一闪,映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他太想给陈程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问她有没有想过后果。可一想到女儿那倔脾气,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当年他入狱,陈程哭着跟他断绝关系,说再也不认他这个爹。后来他出狱去找她,被她隔着门骂了回来,说他这辈子只会给她添麻烦。

“罢了,她不会听的。” 爷叔喃喃自语,放下手机,起身走到书房。这间书房不大,堆满了老板的旧书,角落里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抽屉,是他唯一能存放私人物品的地方。他蹲下身,用袖子擦了擦抽屉表面的灰尘,然后慢慢拉开 —— 里面放着几件旧衣服,还有一个用布包着的小盒子。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露出一本泛黄的通讯录,封皮已经被磨得看不清字迹,边缘处甚至有些发霉。这是他当年从派出所离职时带出来的,里面记着不少老同事、老上级的联系方式。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人怕是早就断了联系,可现在,这却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一页页地翻着通讯录,纸张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流逝的岁月。当翻到 “令狐 xx” 这一页时,他的手指停住了。后面跟着一串七位数的座机号码,墨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勉强辨认出来。令狐先生是他当年的老上级,为人正直,重情重义,当年要不是令狐先生照顾,他在派出所也混不下去。只是后来他出了事,就再也没联系过对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座机号还能用吗?爷叔心里没底。他拿着手机,对照着通讯录上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着。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好几次都按错了数字,只能删掉重按。

“嘟嘟嘟 ——” 电话拨出去了,听筒里传来清晰的忙音。爷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连呼吸都放轻了。这忙音,至少说明号码还没作废,还有一丝希望。他就这样握着手机,在寂静的书房里焦急地等待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喂,您好,您找哪位?”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一位女士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礼貌的疏离。

爷叔猛地回过神,连忙调整了一下语气,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打扰了,我想问一下,令狐兄睡下了吗?” 他刻意用了 “令狐兄” 这个称呼,既显得亲切,又不会太过冒昧。

“老爷刚从部里回来,正在洗漱呢。” 女士的声音顿了顿,又问道,“请问您是哪位啊?”

“我姓陈,是 A 市的,以前是令狐兄的部下。” 爷叔的声音有些沙哑,他顿了顿,报出自己的手机号,“我的手机号是 xxxx,如果令狐兄忙完了,我再打过来。” 说完,他不等对方回应,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 一个刑满释放人员,一个前A市的领导,而令狐先生早就身居高位,两人之间早已隔着天壤之别。他哪敢麻烦令狐先生特意回电,只能先报上手机号,至于对方会不会打过来,全看天意。

这其实就是一场赌博,赌令狐先生还记得当年的情分,赌自己还有被帮助的价值。爷叔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一片茫然。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女儿的未来会怎么样。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爷叔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 —— 这一定是令狐先生打来的!

他连忙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喂,您好。”

“是陈兄弟吧?” 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岁月的沧桑,却依旧中气十足,“多年没有联系,听说你出来了,怎么也不联系我啊?”

是令狐先生!爷叔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他握着手机,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令狐兄,我是出来了。只是…… 只是我现在没什么能帮到大家的,所以就想着淡出这个圈子,不给大家添麻烦。” 他说的是实话,这些年他过得小心翼翼,就怕自己的过去影响到别人。

“你这就见外了。” 令狐先生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当年咱们在 A 市一起共事的时候,你帮了我多少忙?大家兄弟一场,还分什么彼此。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不然你也不会特意给我打电话。”

令狐先生的直爽让爷叔心里一暖,也让他放下了最后的顾虑。他知道,令狐先生一向精明,自己的这点心思根本瞒不过对方。而且陈程的事怕是早就传开了,令狐先生说不定已经知道了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令狐兄,不瞒你说,是我女儿陈程…… 她犯事了。” 接下来,他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陈程卷入蝎子帮,到涉嫌绑架何家千金,再到警方即将采取行动,说得条理清晰,却难掩语气里的焦急。“令狐兄,我知道这事儿犯了大忌,可她毕竟是我女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求你帮帮忙,多多关照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得让爷叔心里的希望一点点破灭。他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陈兄弟,不瞒你说,陈程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令狐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无奈,“这事儿确实有点大,绑架何家千金,还是黑社会团伙头目,性质太恶劣了。我们都有组织纪律,凡事都得**律,陈程犯了这么大的错,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可你我兄弟一场,她喊我一声伯伯,我不帮又不行。”

爷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追问道:“那您有什么好方法吗?只要能救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合法的途径肯定走不通,这一点你得明白。” 令狐先生的语气很严肃,“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先离开这里。”

爷叔愣住了,离开这里?去哪里?

“这样吧,你明天去找下我侄女,让她跟我联系。” 令狐先生接着说道,“我在国外有几个熟人,能安排她绕道去国外,先避避风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你好好想想。”

绕道去国外?爷叔瞬间明白了令狐先生的意思 —— 这是要让陈程跑路啊!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得厉害。他一辈子遵纪守法,就算当年出了事,也是认栽伏法,从来没想过要逃避责任。可现在,为了女儿,他却要走这样一条路。

“谢谢…… 谢谢令狐兄。” 他木讷地说出这句话,声音里满是苦涩。

挂了电话,爷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 “啪” 的一声轻响。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映出两行浑浊的泪水。他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 有对女儿的担忧,有对现实的无奈,还有对自己无能的自责。

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来,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这个深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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