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被揉碎的棉絮,沾在凌风的睫毛上。
阿黄的爪子踩在青石板堤岸上,铜铃随着它轻快的步伐叮咚作响。
凌风单手扶着快递箱,另一只手搭在阿黄脖颈上,掌心能摸到老黄狗温热的皮毛下起伏的肌肉——这是它准备撒开腿狂奔前的征兆。
别急,阿黄。他低头轻笑,指腹蹭了蹭狗耳朵,江心岛又不会长腿跑了。
话刚说完,后背突然传来灼烧般的触感。
快递箱箱身剧烈震颤,震得他肩胛骨生疼。
阿黄猛地刹住脚步,前爪在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喉咙里滚出低低的警告呜咽。
怎么了?凌风反手按住箱盖,指尖刚碰到金属边缘,箱盖一声自动弹开。
一道乌沉沉的黑光从江底破雾而出,速度快得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凌风甚至看清了那道黑光表面密布的古老鳞纹——像是某种巨兽的鳞片,又像是刻在石碑上的纹路。
他本能地大喝一声。
快递箱内部的星图突然亮起,那道黑光仿佛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地钻进箱内,箱盖地闭合,震颤声戛然而止。
镜渊......门要开了。
夜琉璃的声音从箱内传来,带着几分破碎的沙哑,像是隔着层毛玻璃。
凌风猛地僵住,手指死死抠住箱带。
他记得三天前系统重启时,夜琉璃的残念就困在快递箱的星河里,每次出现都像被风吹散的萤火,琉璃?
你能说话了?
没有回应。
他把耳朵贴在箱面上,只听见箱内星图流动的轻响,像极了母亲生前摇的铜铃。
是夜。
凌风蜷在太素别院的竹榻上,刚合上眼,眼前就浮现出幽蓝的海水。
那是片他从未见过的深海。
巨大的珊瑚礁像凝固的浪涛,青铜柱廊从珊瑚丛中拔地而起,柱身上盘绕着褪色的龙影,每道龙鳞都刻着细小的符文。
最中央的高台上,一尊青铜巨钟正在轻鸣,钟声不响却震得他胸腔发疼。
当——
第一声钟响,他的指尖泛起金纹。
第二声钟响,快递箱在床头嗡嗡震动。
第三声钟响时,他看清了钟身上的铭文:持箱者,归港之日已至。
凌风猛地惊醒,额角全是冷汗。
窗外的月光透过竹帘洒在快递箱上,箱面的星图正缓缓转动,某个幽蓝的光点格外刺眼——那是江心无人岛的位置。
次日清晨的新闻播报声炸响在客厅。
据海事局通报,近三日沿海发生五起渔船失踪事件,所有船只最后信号均指向地图标注的无数据区三角海域......
小桃抱着笔记本电脑从里屋冲出来,额间的信使之眼泛着微光:哥,我扫描了所有失踪渔船的历史航线!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海图上突然浮现出无数亮线,它们在海图上连成了个巨大的符阵,中心就是那片空白区域!
凌风凑过去,瞳孔微微收缩。
那些亮线交织的轨迹,竟与昨夜梦中青铜柱廊的龙鳞纹路如出一辙。
这不是意外,是。小桃的声音发颤,指尖按在符阵中心,箱子......它想下去。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凌风转身时,正看见孟婆幺女站在槐荫街7号门口。
她穿着月白裙衫,腕间挂着串褪色的银铃,手里捏着张泛青的符纸。
符纸上的纹路像极了昨夜深海里的珊瑚,避渊符,能护魂不堕。她将符纸递过来,指尖冰凉,海底有你一单三十年未签收的亡件——收件人,是你娘的姐姐。
凌风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记得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眼睛望着窗外的江:阿风,等你能走更远的路,替我去看看你大姨......
我去。他接过符纸,指腹擦过符面,青纹突然亮起,什么时候?
现在。
伪装成渔业巡查员的旧艇在午后启航。
凌风站在甲板上,看着海岸线逐渐模糊成一条细线。
小桃留在别院守着系统,白老板带着雷公嘴去查符阵外围,夜琉璃的残念仍困在箱里——出发前他往箱里塞了块魔界特有的聚魂晶,希望能让她多撑会儿。
要变天了。老船长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
凌风抬头,原本晴好的天空不知何时聚起墨色云团,海风突然转急,卷起的浪头拍在船舷上,溅起的水花里泛着诡异的幽蓝。
导航屏上的信号条疯狂跳动,最后一声变成雪花噪点。
老船长猛拍控制台,这破地方连卫星都没信号?
凌风按住快递箱,掌心能感觉到箱身的温度在攀升。
下一秒,箱面突然浮现出一层透明膜质,像是覆盖了层鲛人的鳞甲,幽光流转间,浪头打在膜上竟像打在气垫上般弹开。
他耳中响起系统提示音,比以往更清晰:【水相适配·初级】激活,内部空气循环切换为洋流模拟模式。
这不仅是防御。他望着膜质表面流动的水纹,突然笑了,是下潜许可。
话音未落,一道巨浪劈头盖脸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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