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沈清辞被窗外欢快的鸟鸣声唤醒。她缓缓坐起身,掌心下意识地抚上高高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两个小生命活泼的动静。
今日倒是个好天气。秋纹端着温水进来,笑着拉开帷帐,方才听前院说,边关有捷报传来呢。
沈清辞眸光微动:什么时辰的事?
天刚亮时到的八百里加急。夏竹捧着安胎药跟在后面,王爷一早就去前厅接见了信使,这会儿想必还在议事。
沈清辞轻轻颔首,由着丫鬟伺候梳洗。铜镜中的女子面容略显丰腴,眉眼间却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沉稳气度。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由想起前世此时,边关战事吃紧,朝中为此争论不休,哪有什么捷报可言。
梳妆完毕,她扶着腰缓缓起身:去前院看看。
还未走到书房,就听见里面传来夜君离低沉的声音:...如此说来,北狄已递了降书?
回王爷,正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将领声音洪亮,我军连破北狄三座城池,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兵百里。如今北狄王已派使者前来求和,愿岁岁纳贡,永不再犯。
沈清辞在廊下驻足,透过半开的窗棂,看见夜君离端坐主位,面前摊开一张边关舆图。几位将领分坐两侧,个个面带喜色。
做得好。夜君离语气平静,指尖在舆图上轻轻一点,传令下去,犒赏三军。另外,北狄使者入京后,直接带来见我。
将领们告退后,沈清辞才缓步走进书房。夜君离抬头看见她,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听说边关大捷,想来恭喜王爷。沈清辞浅浅一笑,目光落在舆图上,这一仗,打得漂亮。
夜君离起身扶她坐下,顺手将一旁的软垫垫在她腰后:北狄不过是试探罢了。真正难缠的,是朝中那些借机生事的人。
沈清辞会意:可是有人借着边关战事,在朝中散布谣言?
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夜君离语气淡漠,说本王穷兵黩武,不顾百姓死活。如今捷报传来,这些声音也该消停了。
正说着,管家来报:王爷,杨太傅和几位大人求见,说是为边关大捷前来道贺。
夜君离与沈清辞对视一眼,淡淡道:请他们去花厅。
花厅内,以杨太傅为首的几位老臣个个面带喜色。见夜君离扶着沈清辞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老臣恭喜王爷!杨太傅颤巍巍地捧上一卷文书,这是老臣连夜草拟的安边策,请王爷过目。
夜君离接过文书,快速浏览一遍:太傅有心了。
王爷用兵如神,实乃我大启之福啊!另一位大臣激动道,北狄肆虐边境数十年,如今终于臣服,边关百姓总算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沈清安静静听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几位大臣的神情。欣喜之余,她敏锐地捕捉到其中几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边关安定,朝中也能少些纷争。她轻声开口,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是不知,此番大捷之后,朝中可还有别的安排?
杨太傅捋须笑道:王妃考虑得是。老臣以为,当借此机会整顿边关军务,同时安抚流民,恢复生产。
太傅所言极是。夜君离颔首,此事就交由兵部与户部共同商议。
众人又议论了一番边关事务,直到沈清辞面露倦色,夜君离才示意送客。
待老臣们离去,沈清辞靠在软枕上,轻声道:杨太傅今日,似乎格外积极。
夜君离眸光微深:你也看出来了?
他那个安边策,写得太过周全,不像是一夜之间能草拟出来的。沈清辞抚着肚子,若有所思,倒像是...早有准备。
聪明。夜君离唇角微勾,边关捷报今早才到,他的安边策却已经写好了。
沈清辞心头一紧:难道他早就知道边关会大捷?
未必。夜君离摇头,更可能是无论边关胜负,他都准备好了应对之策。胜了,便是这份安边策;败了,恐怕就是另一份请罪折子了。
沈清辞恍然:果然是个老谋深算的。
无妨。夜君离语气淡然,他既然愿意示好,我们接着便是。如今朝中需要稳定,这些老臣的支持很重要。
午后,边关大捷的消息传遍京城,百姓纷纷走上街头欢庆。王府门前更是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官员络绎不绝。
沈清辞小憩醒来时,听见前院传来阵阵喧哗。秋纹一边为她梳头,一边笑道:京城百姓都在称颂王爷的功绩呢。茶楼酒肆里,说书人已经把边关大捷编成了故事,说得可精彩了。
是吗?沈清辞微微一笑,百姓们倒是真心欢喜。
那是自然。夏竹端着一盘新鲜瓜果进来,边关安定,赋税也能减轻些。奴婢听说,王爷已经下令减免边境三州的赋税,还要拨款重建被战火摧毁的村落呢。
沈清辞颔首,心中暗赞夜君离思虑周全。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傍晚时分,夜君离回到寝殿,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可是朝中又有什么麻烦?沈清辞关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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