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镇国公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沈清辞端坐案前,指尖轻抚过那柄北戎软剑的剑身,幽蓝的寒光映在她沉静的眸中。
“小姐,摄政王府送来拜帖。”云袖轻手轻脚地进门,呈上一封鎏金帖子。
沈清辞展开一看,眉尖微挑。帖上只简单写着“戌时拜访”四字,落款处是夜君离独有的蟠龙印。这般正式的拜帖,倒不似他平日作风。
她抬眼看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心中隐隐预感今夜不同寻常。
戌时整,更鼓声刚刚落下,院外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沈清辞整理了下衣襟,还未起身,那道熟悉的身影已出现在书房门口。
夜君离仍穿着白日那身玄色常服,只是卸去了朝堂上的威严,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平添几分闲适。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目光在触及她时柔和了几分。
“王爷。”沈清辞起身相迎。
他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将食盒放在案上:“给你带了酥山坊的杏仁酪,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
沈清辞微微一怔,前世她确实最爱这口,可这一世从未对人提起过。她接过还带着温热的瓷碗,指尖传来恰到好处的暖意。
“王爷今日怎么有闲情来送点心?”
夜君离在她对面坐下,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三日后春狩,有些事要与你商议。”
他语气如常,可沈清辞却敏锐地察觉到他今日的不同。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
“赵飞燕今日拦车挑衅,王爷可知道了?”
“嗯。”他指尖轻叩桌面,“这正是我要与你说的。春狩那日,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视线范围。”
沈清辞舀了一勺杏仁酪,清甜在舌尖化开:“王爷是担心赵家父女会对我不利?”
“不止。”夜君离目光微沉,“北戎此次派来的使团中,混进了几个高手。他们的目标,除了我,还有你。”
她执勺的手微微一顿:“我?”
“清平县主的封赏,已经让你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他语气渐冷,“更何况,你与我走得太近。”
沈清辞放下瓷碗,唇角微扬:“王爷是觉得,我该避嫌?”
夜君离深深看她一眼,忽然起身走到窗前。夜色渐浓,一轮弯月挂上枝头。
“清辞,”他背对着她,声音低沉,“若我说,我不愿你避嫌呢?”
书房内一时寂静,只听得见烛火噼啪作响。沈清辞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某个角落轻轻一动。
他转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这些年来,我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直到你重生归来,像换了一个人般出现在我面前。”
沈清辞指尖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是想说什么?”
夜君离缓步走回她面前,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通体漆黑的玄铁兵符,上面刻着繁复的云龙纹。
“这是摄政王府的兵符,可调动我麾下所有暗卫与私兵。”他将兵符放在案上,推至她面前,“今日我来,是想问你——可愿收下它?”
沈清辞凝视着那枚象征着无上权势的兵符,心跳不由加快。她抬眸,对上他认真的目光:“王爷这是何意?”
“意思很简单。”他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夜君离,想娶你为妻。”
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映得他眉眼格外深邃。沈清辞一时怔住,尽管早有预感,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
“王爷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她稳住心神,声音依旧平静,“我年方十五,与王爷相差十岁。更何况,朝中上下谁不知摄政王不近女色...”
“正因不近女色,才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打断她,目光灼灼,“年龄从不是问题。至于朝堂非议——”他轻笑一声,“我夜君离行事,何须在意他人眼光?”
沈清辞垂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前世她为萧煜付出一切,换来的却是背叛与惨死。这一世,她本打算独自走完复仇之路,从未想过儿女情长。
可夜君离不同。
从重生后的初次相遇,到后来的暗中相助,再到如今的并肩而战。他始终站在她身后,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王爷,”她抬眸,目光清亮,“若我应下,不是因为你是摄政王,也不是因为你能助我复仇。”
夜君离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我知道。”
“而是因为,”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是夜君离。”
他眸色骤然深邃,像是夜空中骤然亮起的星辰。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温热:“所以,你的答案是?”
沈清辞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前世临死前的冰冷仿佛还在骨髓中流淌。而此刻,他掌心的暖意一点点驱散那些阴霾。
“兵符我收下。”她将玄铁兵符握在手中,触手生凉,却让她无比安心,“至于婚事...”
她故意顿了顿,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不由得莞尔:“待春狩之后,王爷亲自向父亲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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