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清辞踏入母亲居住的锦瑟院时,正听见一阵轻柔的琴声从屋内传出。
柳氏端坐在琴案前,指尖轻抚琴弦,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舒展平和。阳光洒在她依旧美丽的侧脸上,连眼角的细纹都显得温柔。
“母亲今日气色很好。”沈清辞轻轻走到琴案旁,为柳氏斟上一杯温热的参茶。
柳氏停下抚琴的手,含笑望着女儿:“这些日子睡得安稳,连带着旧疾都好了许多。”她拉住沈清辞的手,让她在身边坐下,“倒是你,整日奔波,人都清减了。”
“女儿不累。”沈清辞浅笑,目光扫过屋内新添的几盆兰花,“这兰花养得极好。”
“是你父亲前日特意让人送来的。”柳氏语气中带着难得的甜蜜,“他说我近来精神好,该有些雅致之物相伴。”
正说着,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沈毅一身常服走进来,见母女二人都在,威严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都在这里说什么体己话呢?”
“正说起父亲送的兰花。”沈清辞起身行礼。
沈毅摆手让她坐下,自己在柳氏对面坐了:“这兰花还是辞儿提醒我的。她说你近来心神安宁,该有些怡情养性的物事。”
柳氏感动地看向女儿:“你这孩子,总是这般细心。”
“姐姐向来周到。”沈若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粉衣裙,妆容精致,只是眼底的阴影再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
沈清辞注意到她手中捧着的食盒,眸光微闪。
“女儿特意炖了冰糖燕窝,给母亲补身。”沈若薇将食盒放在桌上,动作轻柔地盛出一碗。
柳氏欣慰地点头:“你们姐妹都这般孝顺,我很是欣慰。”
沈若薇垂下眼帘,声音轻柔:“这是女儿该做的。前些日子不懂事,让母亲操心,女儿心中一直不安。”
沈清辞静静看着这一幕,前世种种在脑海中闪过。那时的沈若薇也是这般乖巧懂事,背地里却与柳姨娘联手,一点点在母亲的饮食中下毒。
“妹妹有心了。”沈清辞忽然开口,“正巧我今日也带了些血燕,不如让青黛一并拿去厨房,请大夫验看后,轮流给母亲炖补。”
沈若薇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姐姐这是何意?难道还信不过妹妹吗?”
沈毅皱眉看向沈清辞:“辞儿,不可多心。”
“父亲误会了。”沈清辞从容解释,“前日张太医特意嘱咐,母亲体质特殊,补品需得经大夫验看方可食用。女儿并非信不过妹妹,只是谨遵医嘱罢了。”
这话合情合理,沈毅点头称是。柳氏也道:“辞儿考虑得周到。”
沈若薇强笑着将燕窝交给青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午膳时分,一家人难得齐聚。席间,沈毅忽然提起:“今日早朝,皇上特意问起辞儿。”
众人都停下筷子。柳氏关切地问:“皇上为何问起辞儿?”
“是为边境自卫队的事。”沈毅看向女儿,眼中带着骄傲,“皇上说辞儿提出的方案成效显着,边境百姓安居乐业,要给予嘉奖。”
沈清辞谦逊地低头:“女儿不过是尽本分。”
“姐姐太过谦虚了。”沈若薇柔声接话,“如今全京城谁不知道姐姐的贤名?连庶民都对姐姐感恩戴德呢。”
这话看似称赞,实则暗指沈清辞抛头露面,有失体统。柳姨娘立即会意,接话道:“是啊,辞儿如今风头太盛,怕是会惹来非议。”
沈毅面色一沉:“这是什么话?辞儿为国为民,何错之有?”
这是沈清辞重生以来,第一次听见父亲如此明确地维护自己。前世的沈毅总是被柳姨娘母女蒙蔽,对她多有误解。
柳姨娘被呵斥,悻悻地低下头。沈若薇更是脸色发白,不敢再多言。
用过午膳,沈清辞陪着柳氏在花园散步。秋日的园中,菊花开得正好,满园金黄。
“你父亲如今很是看重你。”柳氏轻声道,语气中满是欣慰,“前日他还与我说,后悔从前对你关心不够。”
沈清辞挽着母亲的手臂,心中五味杂陈。前世的她多么渴望父亲的认可,却至死都未能如愿。
“母亲,”她轻声问,“您近来可还做噩梦?”
柳氏摇头:“自你让青黛每晚在房中点上安神香,我便再没做过那些可怕的梦了。”
沈清辞眸光微冷。前世的柳氏常做噩梦,她一直以为是心病,直到重生后才发现是柳姨娘在熏香中动了手脚。
“那就好。”她微笑,“女儿会一直守护母亲。”
转过假山,忽见沈毅独自站在莲池边,望着池中残荷出神。
“父亲。”沈清辞轻声唤道。
沈毅回头,眼中竟有一丝罕见的柔和:“陪父亲走走吧。”
三人沿着莲池漫步,沈毅忽然道:“辞儿,你可知为何我从前对你严苛?”
沈清辞垂眸:“女儿不知。”
“因为你太像你外祖父了。”沈毅长叹一声,“他一生刚正不阿,最终却...罢了,都是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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