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重生之平凡的日常 第5章 观越策

时间的河流，并不会因个人的际遇而停滞分毫。就在郑旦日复一日地磨砺剑技、钻研药性，如饥似渴地汲取着一切能够强大自身的养分时，来自外界的、裹挟着家国命运与个人悲欢的巨浪，终于不可避免地拍打到了苎萝村这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宁静港湾。

消息是随着几个从诸暨城归来的行商带来的。起初只是些模糊的传言，如同水面下的暗涌，在村人的窃窃私语中流淌。

“听说了吗？大王和夫人……在吴国受了大罪了！”

“唉，战败之国，君辱臣死，何况我等小民……”

“可不是吗！据说吴人凶悍，大王在吴宫为奴，受尽折辱……”

这些议论声中充满了压抑的悲愤与无奈。越国战败，国君勾践与夫人入吴为奴，这对于任何一个越国子民而言，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屈辱。郑旦听着，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前世她此时尚且懵懂，只知国仇家恨沉重，如今重活一世，知晓更多内情，更明白这屈辱背后，是越国君臣何等隐忍的筹谋，以及……对如她这般“棋子”命运的冷酷安排。

真正的风暴，在几天后，随着里正（村长）手中那份盖有越国官府印玺的羊皮诏令的宣读，轰然降临。

那是一个沉闷的午后，天空灰蒙蒙的，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里正敲响了村口那口用来示警的破钟，苍凉而急促的钟声将几乎全村的人都召集到了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下。

男女老少，聚拢在一起，脸上带着茫然与不安。郑旦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身边是紧紧攥着她衣袖、脸色发白的母亲，以及沉默如山、眉头紧锁的父亲。她目光平静地望向站在槐树下石碾上的里正，看着他手中那卷象征着权力与命运的羊皮纸，心中冷寂一片。

该来的，终究来了。

里正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悲怆与肃穆的神情，声音因用力而有些嘶哑：“乡邻们！静一静！今日召集大家，是有王命传达！”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卷羊皮纸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

“我越国新败于吴，”里正的声音沉重，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国君蒙尘，百姓遭难。此诚国家存亡危急之秋也！为存社稷，图将来，上大夫文种献‘灭吴九策’于朝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底下一张张或惶恐或迷茫的脸，最终，落在了那些正值妙龄的少女们身上，语气变得愈发艰难：“其中一策……便是……便是广选国中绝色，进献吴王，以惑其心，乱其志，为我越国赢得喘息之机！”

“嗡——！”

人群如同炸开了锅！

“选美？进献吴王？”

“这……这不是要把我们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吴宫那是什么地方？听说里面吃人不吐骨头啊！”

“天杀的吴人！害了我大王还不够，还要来抢我们的女儿！”

恐慌、愤怒、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有少女当场吓得低声啜泣起来，她们的父母则面色惨白，紧紧拉住自己的孩子，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官差上门抓人。

郑旦感受到母亲抓着她衣袖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父亲那宽厚的背脊也瞬间僵硬。她反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心中却是一片冰封的冷静。

果然，是“遗美女以惑其心”之策。历史的车轮，正沿着它既定的轨迹，隆隆前行。而她，早已是这棋盘上注定被摆上的一子。不同的是，前世她是懵懂无知的棋子，这一世，她要成为执棋之人！

里正提高了音量，压住现场的嘈杂：“肃静！王命已下，无可更改！凡我国中，十五至十八岁之未婚配女子，皆在备选之列！三日后，将有上官莅临本村，初步遴选！各家……早做准备吧！”

最后那句“早做准备”，说得无比沉重，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凉。

诏令宣读完毕，人群却并未立刻散去。哭嚎声、咒骂声、叹息声交织在一起，方才还宁静祥和的村口，瞬间被一种末日降临般的悲戚氛围所笼罩。有母亲抱着女儿痛哭流涕，有父亲蹲在地上，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我苦命的儿啊……那吴宫岂是那么好待的地方？”

“不行！我得赶紧给丫头说门亲事，哪怕找个瘸子瞎子，也比去那虎狼窝强！”

“没用的，王命已下，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婚配，那是灭门之祸啊！”

郑旦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知道，这些恐慌与挣扎，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都是徒劳的。越国需要美女作为武器，那么国中的美女，便没有了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这就是乱世中，小人物的悲哀。

她扶着几乎要瘫软的母亲，跟着沉默不语的父亲，随着沉重的人流往家走。一路上，都能听到压抑的哭声和绝望的议论。

回到那间熟悉的茅屋，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郑母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一把抱住郑旦：“旦儿！我的旦儿！这可如何是好？那吴宫……那吴王……听说性子暴烈，杀人不眨眼啊！你若被选去，岂不是……岂不是……”她泣不成声，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郑父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有千斤重，砸在郑旦的心上。他蹲在门槛上，摸出旱烟袋，手却颤抖着，怎么也点不着火。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的侧脸，那沟壑纵横的皱纹里，填满了无能为力的痛苦。

郑旦看着悲痛欲绝的父母，心中亦是一阵酸楚。她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她不能告诉父母她重生的秘密，更不能告诉他们她复仇的决心。那些，都太过惊世骇俗，只会让他们更加担忧。

她只能轻轻拍着母亲的背，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阿爹，阿娘，先别急。这只是初选，国中美女众多，未必就能选上我。即便……即便真的选上了，也是王命难为，是为国效力。或许……未必就是绝路。”

她的话，并未能真正安慰到父母。郑母依旧垂泪，郑父依旧沉默。但在郑旦自己心中，一条清晰的道路已然浮现。

入选，是必然的。这不仅是系统的任务，是她复仇的起点，更是无法抗拒的命运。她所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积极地迎上去，并且要以一种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入选！

她需要更精准的信息，需要确认自己之前的判断，需要制定出最具针对性的策略。

安抚父母睡下后（尽管他们注定无眠），郑旦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夜色深沉，窗外万籁俱寂，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更添几分凄凉。

她闩好房门，坐在床榻边，意识沉入了系统空间。

积分余额：180点。

是时候动用这笔“启动资金”了。她需要兑换一些关键信息，来完善自己的计划。

商城的列表在意识中展开。她的目光迅速掠过那些提升魅力、技艺的临时选项，最终落在了【信息】分类上。

【信息碎片·越国动向】（30积分）：获取越国高层近期一项不涉及核心机密的动向。

【信息碎片·吴王近况】（50积分）：获取吴王夫差近期一项重要动向或偏好。（已购买过同类信息）

【历史事件碎片·吴王喜好】（80积分）：获取一段更具体、更详细的关于吴王夫差个人喜好的历史记载或评价。

【历史事件碎片·选美标准】（100积分）：获取越国此次选美，内部掌握的初步筛选标准或倾向性意见。

郑旦的目光在【历史事件碎片·吴王喜好】和【历史事件碎片·选美标准】之间徘徊。

【吴王喜好】她已经通过上次兑换知晓了夫差欣赏“妇好之流”的英气女子，但80积分的价格，或许能提供更深入、更细节的信息，比如他对女子才艺的具体偏好、对性格的倾向等等，这对她未来在吴宫的立足至关重要。

而【选美标准】则关乎她能否顺利、并且以她所希望的方式入选。100积分虽然昂贵，但若能洞悉越国（主要是范蠡）的选拔意图，她便能更好地“投其所好”，在众多美人中脱颖而出，争取到更多的关注和……或许未来在吴宫更大的活动空间？

权衡再三，郑旦做出了决定。入选是眼前最关键的一步，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而且，了解范蠡的选美标准，某种程度上也能间接反映吴王的喜好，毕竟范蠡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投合夫差。

“兑换【历史事件碎片·选美标准】！”

【消耗积分100点，剩余积分80点。信息获取中……】

【获取成功！信息如下：越国大夫范蠡主持选美，其标准不仅看重绝色容貌，更注重“独特性”与“可塑性”。他认为，吴王夫差见惯美人，若仅以柔媚取胜，恐难长久。需有女子能展现不同于吴宫佳丽的独特风姿，或清丽脱俗，或活泼娇憨，尤其留意身具“英气”、能歌善舞（特别是剑舞等别致舞种）者，以期能更有效地吸引夫差注意，并可在未来吴宫中与主流柔媚风格形成制衡与冲突，更好地达成“惑心”之目的。此外，心性沉稳、略有见识者，被认为更适合在复杂宫廷环境中生存并执行任务。】

信息涌入脑海，郑旦眼中精光一闪！

果然！

范蠡此人，眼光毒辣，谋算深远！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花瓶，而是真正能打入吴宫内部、并且能搅动风云的“利器”！他看重“独特性”，看重“英气”，甚至隐隐鼓励不同风格美人之间的“制衡与冲突”！

这完全印证了她之前的判断，也让她更加明确了自己应该走的路！

她不能去模仿西施的极致柔美，那是西施的战场，她模仿不来，也模仿不像。她必须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特质——那份源自山野的勃勃生机，那份经过刻意磨砺的英武之气，以及……她刚刚获得的【剑术·基础】和【剑舞感悟】！

剑舞！系统信息里明确提到了“剑舞等别致舞种”！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机会！

而且，“心性沉稳、略有见识者”更受青睐……郑旦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经历了前世生死，拥有了系统辅助，若论“见识”与“沉稳”，谁能比得过她这个从地狱归来的灵魂？

这100积分，花得太值了！它不仅确认了她的策略方向，更让她对范蠡的意图有了清晰的把握，心中底气大增。

还剩80积分……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历史事件碎片·吴王喜好】。虽然已经明确了大致方向，但更详细的信息，依然具有吸引力。

略一思索，她再次兑换。

“兑换【历史事件碎片·吴王喜好】！”

【消耗积分80点，剩余积分0点。信息获取中……】

【获取成功！信息如下：吴王夫差，雄才大略，性喜渔色，尤好征服之感。除欣赏带有英气之女子外，其对音律亦有较高鉴赏力，尤喜钟鼓铿锵之乐，对应舞蹈亦偏好节奏明快、姿态矫健者。不喜女子过分哭哭啼啼、畏畏缩缩，认为其小家子气，难登大雅之堂。曾于酒后言：“美人当如烈酒，初入口辛辣，回味方觉醇厚；若只似糖水，甜腻一时，终觉无趣。”】

烈酒？辛辣？回味醇厚？

郑旦细细品味着这段话。夫差的喜好，果然与他霸烈的性格一脉相承。他追求的是刺激，是征服的快感，是能与他的雄心（哪怕是虚假的）产生共鸣的伴侣。西施的柔弱之美，或许能激发他一时的保护欲，但长久来看，自己这种“烈酒”般的特质，若能把握得当，或许更能激起他持续的兴趣和探究欲。

音律，钟鼓铿锵，节奏明快，姿态矫健……这些信息，与她构思的剑舞更是完美契合！剑舞本就源于武舞，自带铿锵之气，若能配以合适的音乐，必然能产生震撼的效果。

至此，郑旦心中已然定下了清晰的策略——

**以“英气”为骨，以“剑舞”为锋，以“沉稳见识”为内蕴，在范蠡面前，展现出一种完全不同于西施、却又恰恰符合他和夫差需求的独特形象！**

她要的，不仅仅是入选，而是要以一种高姿态、高价值的方式入选，让范蠡觉得她“奇货可居”，值得投入更多资源，从而在未来获得更多的自主权和操作空间！

积分再次归零，但郑旦丝毫不觉心疼。这些积分化为了最宝贵的信息，为她指明了前路，其价值远胜于那些华而不实的临时加成。

退出系统空间，郑旦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风带着凉意涌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村中依旧弥漫着一种悲伤惶恐的气氛，隐约还能听到不知哪家传来的低泣声。

但郑旦的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恐慌属于他人，谋划属于自己。

三日后，便是她重返命运舞台的起点。

她轻轻抚摸着锁骨下那淡金色的凤鸟胎记，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

“范蠡，西施……还有夫差。”

“你们等着。”

“我来了。”

夜色如墨，而少女的眼中，已亮起了复仇与野望的星火，这星火终将燎原，焚尽旧日仇怨，照亮一条通往权力之巅的血色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