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钱的事情,陆沉舟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都察院。不是去找谢清瑶,而是去拜会那位刚正不阿、此番帮了他大忙的李御史。
他备了份不算贵重但极显诚意的谢礼——一方上好的古砚,投其所好。
在李御史值房外等候通传时,恰好遇见慕容芷带着两名文书从廊下经过。她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模样,看到陆沉舟,脚步未停,只是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径直离去。
仿佛昨夜房内温馨、火热、漩漪的一幕从未发生。
陆沉舟摸了摸下巴,自语道:“还是不穿衣服时比较可爱,穿上衣服就不认人,渣女。”这女人就是这么的骄傲,像一块捂不热的寒玉,他暂时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去捂。
见到李御史,陆沉舟收敛了所有痞气,表现得恭敬有礼,感谢其明察秋毫,言语间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一心为公、却遭奸人构陷的能吏形象。李御史对他印象本就不差,见他如此知礼,又确实在整顿漕运上出了力,态度颇为和蔼,勉励了他几句,并暗示会继续关注漕运司,让他放手去做。
这趟都察院之行,收获的不仅是李御史的善意,更是一种无形的“护身符”。陆沉舟走出都察院大门,阳光洒在身上,感觉腰杆都挺直了不少。这步棋,走对了。
都察院后门。陆沉舟看似随意地靠在墙边,实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一阵熟悉的芷草香飘来,慕容芷的贴身侍女匆匆走过,将一个纸团塞进他手中,低语:“小姐让提醒大人,赵府昨夜有生面孔进出,腰佩弯刀。”陆沉舟捏紧纸团,眼神一凛。北漠人?赵擎这老狐狸,竟连外族都勾结上了。他转身欲走,却见慕容芷的马车正好驶过。车帘微掀,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短暂交汇间,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陆沉舟会意——都察院也注意到了,但暂时不便插手。这女人,明明关心却偏要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他挑眉一笑,对着远去的马车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回到漕运司不久,门房便送来一个密封的小匣,说是都察院一位书办送来的,指名给陆大人。
陆沉舟打开一看,里面并非公文,而是一小罐包装精致的茶叶,旁边还有一张素笺,上面只有一行清峻的小字:“此茶清火,望大人静心,以谋远图。”没有落款。
陆沉舟拿起那罐茶叶,嗅了嗅,一股清冽的茶香。他认得这字迹,是谢清瑶的。
“清火?”他嗤笑一声,将那素笺随手丢在桌上,“怕是嫌我这把火烧得不够旺吧。”
这女人,送个礼都这么别别扭扭。不过,这“东风”,他算是收到了。
傍晚,小院里飘起饭菜香气。蓝小蝶成功研制出了无色无味的“十里飘香醉魂散”改良版,正缠着沐晓月试药,被沐晓月冷着脸拎到一边。苏婉儿带着几分疲惫,但眼神明亮地回来,显然抵押借款的事情有了眉目。
饭桌上,陆沉舟说了都察院之行的收获,以及谢清瑶那罐意味深长的茶叶。
“李御史的态度很重要,有他盯着,赵擎短期内不敢在明面上对我们漕运司下手。”苏婉儿分析道,“谢小姐这罐茶……倒是提醒了我们,越是临近出发,越要沉住气。”
沐晓月默默给陆沉舟盛了碗汤,言简意赅:“赵擎不会等。”
“我知道。”陆沉舟扒拉着饭菜,眼神锐利,“所以他肯定会在我们离开云都前,或者就在我们前往北海的路上,动手。晓月,这几天多派些机灵的兄弟,盯紧赵府和黑蛇会那几个残余头目的动静,特别是他们和城外码头、以及水路上那些亡命徒的勾连。”
“已经在做了。”沐晓月点头,转身拿出一张手绘的路线图铺在旁边的案几上。“赵擎的人在青龙码头东侧租了个仓库,”她指尖点在一处标记,“这两天陆续有生面孔进出,都带着兵器。”
陆沉舟凝视地图,冷笑:“想在出海时动手?”
“不止。”沐晓月又指向出海口,“今早有两艘不明身份的货船在此徘徊,吃水很深,不像是普通商船。”
“看来赵擎是铁了心要把我们留在云都了。”陆沉舟眼中闪过狠厉,“既然他摆下这么大阵仗,我们不回敬一番,倒显得失礼了。”他附在沐晓月耳边低语数句。
沐晓月眼中寒光一闪,点头:“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夜幕降临,陆沉舟回到书房,发现桌上多了个精巧的木盒。
盒中整齐排列着十二支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光泽。旁边放着三个瓷瓶,分别标注“七日醉”、“春风笑”、“阎王帖”。
蓝小蝶从梁上翻下,得意洋洋:“大人,这是我特制的‘追魂针’,见血封喉。这三个瓶子里是刚配好的毒药,‘七日醉’让人昏睡七日,‘春风笑’让人笑到断气,‘阎王帖’嘛...”她眨眨眼:“保证赵擎吃了后悔来这世上。”
陆沉舟拿起一支银针,在烛光下端详:“小蝶,要是让你在赵擎的茶水里下毒,有几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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