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碧蓝，奥系指挥官 第157章 终…局？

似乎听出了边志盛语气中要将它置于死地的决绝，它不由得劝道：

‘有，你们，我，远离，选择安全，生存。’

‘想想，自己，亲人，牺牲，不值得。’

“不值得？”

边志盛闻言，笑了起来，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震得胸腔里的钝痛都跟着颤。

他抬起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尖颤巍巍指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制服早已被血渍浸成深褐：

“你以为光是什么？是我身上这点亮闪闪的玩意儿？”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像刺出就不再回首的刀，狠狠扎入那个存在的内心：

“六年前我把阿百从这里送出去时，就没打算留着这点光给自己。”

他又咳了两声，腥甜的气息从齿缝间漏出来，混着舱里积年的尘土味、金属锈蚀味，成了种古怪的熟悉气味。

像是又回到当时，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十字路口。

只不过这次，他不会再无能为力了。

“至于亲人……”

他想起他的女儿，那个和他说过以后也要当指挥官，消灭怪兽成为他的骄傲的女孩，声音里的铁锈味淡了些，多了点柔软的暖意，也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愧疚和不容撼动的坚定。

“不劳你费心，她会照顾好自己。”

‘……’

它没有回答他，但他知道它正在盯着自己。但最后，它不再对他放下什么狠话，仿佛觉得语言已是多余的累赘。

折磨还在继续，而他则沉默地忍受着，尽可能地支撑着这座将要垮塌的囚笼。

………

时间又不知向前流逝了多久，舱壁上的裂缝已经蔓延到他脚边，每一次轻微的震动都有碎渣簌簌落下，砸在他沾满血污的手背上。

边志盛靠在变形的操纵台上，脊椎早已失去知觉，全凭手臂的力气勉强维持着坐姿。眼前的视线像是被泼了墨，只有偶尔闪过的微光能让他勉强辨认出周围的轮廓——那是领域能量波动时的余烬，像濒死的萤火。

他想以手撑地，好从地上爬起，却发现右臂早已僵硬得不听使唤，指节弯曲的弧度都透着诡异的扭曲。

喉咙里像是堵着团烧红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痛感，腥甜的气息在齿间反复萦绕，吐出来的气在冰冷的舱壁上凝成白雾，又迅速消散。

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不是因为冷，是身体机能在崩溃边缘的抽搐。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伤口一点点流失，像沙漏里的沙，快得抓不住。

看来我也要走到尽头了。

边志盛缓缓闭上眼，任由那些碎渣落在手背上，冰凉的触感混着血污的黏腻，竟让他觉得有种奇异的安宁。

在这一瞬，他看见了许多：沉默而孤独的战士，和他一样背负黑暗的救赎者，向死而生的少年……光芒在他们的手中如同接力棒般的被传递着，最终跨越时空来到了他的手上。

只是他貌似没办法让这光芒再度绽放了。

所以该继续传递下去了吗？

以及，他该传递给谁呢？

随着他的这个念头冒出，他忽然发觉自己的精神正在离开他那疲惫不堪的**，以一种更加轻盈的姿态去寻找下一个接过这光芒之人。

先是他的阿百。

在他的注视下，已经站在领域门前的百眼巨人正在众人的目送下，向着她决心要面对的结局走去。

没有对牺牲自己的犹豫和迟疑，她正与她体内的光芒共鸣，而那温柔且坚韧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居然使得他饱受折磨的精神感到了久违的舒展。

甚至通过他的精神影响到了他的身体，让他有了更大把握能将领域维持的时间增长，以及有更长的用来选择继承者的时间。

不过也因此，他无法将光芒交付于她——因为她赴死的决绝，因为她的光芒已经足够耀眼。

于是他又来到了同样到达领域附近，正在因为母亲的离去而哭泣的女儿边海洁的身边。

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女孩不同，如今他的女儿已经长大，同时她身上的指挥学院制服也证明她走上了他们留下的道路。

只是此刻被泪水打湿的睫毛，还沾着未褪的稚气。而作为父亲，看到女儿哭泣，这让他不由得感到了心疼。

于是他便动用刚刚从阿百身上汲取到的光芒，暂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只不过，他并没有安慰好他的女儿。他能感觉出小洁隐藏在心中的悲伤，而她那副故作坚强的伪装也只不过是想让决意牺牲自己的父母安心离去。

他明白他们的离去会成为小洁内心藏着难以愈合的创伤，但也希望小洁能够跨越这道阴影，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

所以他最后将目光，看向了最后一人。

也是他苦苦支撑了那么多年，所等待的那个希望。

有着足够坚强的内心，足够坚韧的意志，以及足够耀眼的光芒——他甚至能从那光芒中感觉到与他手中这份光芒所包含的，相似的部分。

他从他的光中所读取到的东西，让边志盛认同了他作为他手中光芒继承者的身份，也相信他能够使这份并未在他手中彻底绽放的光芒闪耀出它的光辉。

只是，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以及同样穿着指挥官制服，还是个男性，一个长相出众的男性的林耀辉，边志盛作为父亲的本能让他忍不住多审视了几眼林耀辉。

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将光芒和女儿交付给面前之人。

应该会比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要强吧？

而抱着这样的忧虑，将他的一切彻底交出的边志盛回到了他的身体，准备迎接他的终局。

接着一睁眼，便看见了泪眼汪汪的百眼巨人。

“指挥官……”

看着爱人眼中的心疼与加深了的决绝，边志盛叹了口气。他刚想出声安慰，就看见百眼巨人迅速压下了她的情绪，将他从地上扶起。

“我先带指挥官出去……”

大概明白百眼巨人想做什么的边志盛没有多说什么。他调动着残留在他体内，属于那份光的力量，接着迅速汲取百眼巨人体内的光芒。

并没有意识到光芒流失的百眼巨人还在想该如何骗指挥官自己出去，她好找到那个怪兽和它爆了，忽然感觉到脑中一阵昏沉，然后软软地依靠在他的怀中。

而又出现变回原本模样的边志盛，打着和百眼巨人同个主意。

先将阿百送出去，再用体内残留的力量和那个家伙爆了，尽可能地重创它，为他创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