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逆命师 第110章 死士献祭

天工坊的地窖里，潮湿的空气混杂着泥土和硫磺的气味，让人胸口发闷。陶罐堆得像座小山，一个个圆滚滚的，挤在一起，每个罐口都塞着厚实的麻布，里面的碎瓷片随着轻微的晃动撞得 “叮叮” 响，像串不安分的风铃。李默蹲在地上，往罐里填着火药，硫磺的味道呛得人直咳嗽，眼泪都快流了出来。系统在视网膜上不停地闪烁，一行行文字格外刺眼：【陶罐地雷方案：保留导火索触发！删除机械引信知识！技术简化完成！】

“这玩意儿能炸吗？” 赛义德拿起个陶罐摇了摇，瓷片在里面晃得更欢了，声音清脆得像风铃，他掂量着手里的罐子，满脸怀疑，“看着像装酒的土瓮，扔出去能吓唬人？像个没用的摆设，中看不中用，别到时候连响都不响。”

清虚子往罐口的导火索上缠了圈符纸，黄纸在潮湿的空气里软塌塌的，贴在导火索上，像块湿透的棉絮。“老道这‘速燃符’能让火着得更快，” 他从怀里摸出火石，“咔嚓” 一声划着，火苗 “噌” 地舔上符纸，符纸瞬间卷了起来，“比普通的引信快三倍，像个急性子的人，做事从不拖拉，保证在敌人反应过来前就炸开。”

张铁匠正往陶罐外糊着稀泥，他的动作很细致，把每个陶罐都伪装成酒瓮的样子，泥层均匀地覆盖在罐身上。“这样敌人准看不出来，” 老铁匠拿着根小木棍，往泥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酒葫芦，线条虽然粗糙，却透着股巧妙，“等他们搬回去庆功，以为捡了好酒，保管炸得他们屁滚尿流，像个惊喜的礼物，不过是能要人命的惊吓惊喜。”

阿依娜的珠子突然从陶罐堆上方飞下来，在一个陶罐上停住了，蓝光在里面转了圈，像是在仔细检查。“珠子说这个少了东西，” 少女指着罐底，小脸上满是疑惑，“像没装轮子的车，跑不起来，总觉得差了点啥，是不是忘了放啥关键玩意儿？”

李默心里一紧 —— 果然，系统删除了触发引信的知识，现在这些陶罐只能用导火索点燃，像个需要人亲手点燃的爆竹，既麻烦又不够灵活。“这样更安全，” 他强作镇定，往每个陶罐上系了根结实的麻绳，绳结打得又快又好，“能挂在树上或埋在土里，用法多样，像个隐藏的陷阱，等着敌人上钩，不容易误伤到自己人。”

试爆的时候，选在了工房后面的空地上。赛义德举着火把，手却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火苗也跟着他的动作不停晃动。“真要炸啊？” 他看着滋滋燃烧的导火索，眼睛闭得紧紧的，点着引线后，撒腿就跑，速度快得像被狼追，“这要是炸到自己人咋办？像个不听话的孩子，到处闯祸可就糟了！”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陶罐炸得粉碎，碎片混着泥土飞得到处都是。远处的草人身上扎满了碎瓷片，像插了群小箭，密密麻麻的，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清虚子拍着胸口直喘气，脸色吓得发白：“我的娘哎，” 他指着草人身上的瓷片，声音都带着颤，“比弩箭还厉害，像个厉害的暗器，让人防不胜防，这威力也太吓人了！”

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弹出刺眼的红光，像泼了片鲜血，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检测到简化版六花阵！属于超前技术！需献祭死士一名！否则技术封锁！】李默的太阳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用锥子狠狠扎了一下，蓝光纹路疯狂闪烁，在皮肤上蜿蜒游走，像条失控的电蛇。

“怎么了？” 阿依娜赶紧扶住他的胳膊，小手冰凉，珠子在他眼前转得飞快，蓝光都变得有些紊乱，“你的纹路好吓人，像要炸开一样！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李默还没来得及说话，工房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短促而绝望，让人心里一揪。众人赶紧跑出去看，只见负责看守原料的老仆王二柱不知何时闯进了试爆区，他倒在地上，额头上一片血肉模糊，被飞溅的碎石砸中了太阳穴，已经没了气息，眼睛还圆睁着，像是带着无尽的惊恐。系统的红光渐渐平息，留下一行冰冷到刺骨的提示：【献祭完成！死士已标记！技术解锁！】

所有人都愣住了，地窖门口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恐惧。赛义德颤抖着往王二柱身上盖了块布，布单轻轻落下，遮住了那骇人的伤口，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 这是咋回事？像个诅咒，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

清虚子往老仆身上撒了把符灰，符灰落在布单上，轻轻扬起又落下，他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张铁匠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刚才还握在手里的锤子掉在脚边，发出 “当” 的一声，他却像没察觉一样，只是不停地摇头。李默摸着太阳穴的蓝光，那光芒此刻显得格外诡异，他第一次觉得这力量像个噬人的恶魔，每用一次，就要叼走一条人命，带着血腥味的代价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技术... 不用了吧？” 阿依娜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珠子的蓝光暗得像快灭的灯，忽明忽暗，“太吓人了，像个可怕的魔鬼，会带来灾难的，我们还是用别的办法吧...”

李默望着地上那些堆得整整齐齐的陶罐，又看了看躺在不远处的王二柱，老仆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还经常给他们送些自己种的蔬菜，可现在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突然抓起剩下的火药，狠狠地往地上一泼，火药撒了一地，像铺了层黄色的沙。“烧了！” 他划着火石扔过去，火苗 “腾” 地窜起，吞噬着那些藏着死亡的陶罐，火焰越烧越旺，映红了每个人的脸，“都烧了！像个错误的决定，趁早改正，不能再用了！”

火光中，他太阳穴的蓝光渐渐隐去，皮肤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可心里却留下了更深的寒意。原来知识包解密的代价，远比他想象的沉重，像用鲜血写成的说明书，每一页都浸着绝望和痛苦，让他不敢再轻易触碰。

赛义德走到李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清虚子双手合十，对着王二柱的尸体念念有词，像是在为他超度，声音低沉而悲伤。张铁匠站起身，默默地捡起地上的锤子，眼神空洞，脚步沉重地往工房走去，他要去给王二柱做口棺材，尽最后一点力。

阿依娜的珠子飞到李默的手心，蓝光微弱地闪烁着，像是在安慰他。少女走到他身边，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却轻声说：“李哥哥，别太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以后不用就是了，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李默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陶罐在火中爆裂的声音不时传来，像在为逝去的生命哀嚎。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他胸口堵得厉害。

太阳慢慢落山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火焰也慢慢变小，最后只剩下一堆灰烬，在晚风中轻轻飘散。王二柱的尸体被抬走了，准备安葬在工房后面的山坡上，那里埋着天工坊历代的工匠，如今又多了一个。

地窖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没来得及烧毁的陶罐，孤零零地躺在角落，像一个个沉默的警示。李默站在门口，望着黑暗中的地窖，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不用这些危险的技术，他们能不能打败安禄山，但他清楚地知道，这样用生命换来的力量，他再也不能用了。

赛义德走过来，递给他一块干粮：“吃点东西吧，不管咋样，日子还得过，仗还得打，只是咱们得换个法子。”

李默接过干粮，却没有胃口，只是紧紧攥在手里。他看着远处黑暗中的山峦，那里仿佛藏着无数的危险和未知，但他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就算没有那些超前的技术，他们还有智慧，还有团结，还有不屈的意志，这些才是最可靠的力量。

“明天，我们想别的办法，” 李默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不用这些会伤人命的东西，我们一样能守住天工坊，一样能打败安禄山。”

赛义德点了点头，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对，咱们还有诸葛弩，还有壕桥车，还有这么多兄弟，肯定能行。”

清虚子和张铁匠也走了过来，他们虽然还沉浸在悲伤中，但眼神里却多了份坚定。“老道会画更多的符，保护大家，” 清虚子说，“就算没有那些厉害的武器，老道的符也不是吃素的。”

张铁匠也瓮声瓮气地说：“我再想想别的武器，不用火药，一样能制敌，我就不信了。”

阿依娜的珠子在他们中间转了圈，蓝光重新亮了起来，虽然不如以前明亮，却带着温暖的力量。“珠子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少女的声音里充满了信心，“就像以前一样，总能想到办法的。”

夜色越来越浓，天工坊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李默看着身边的伙伴们，心里的寒意渐渐被温暖取代。他知道，王二柱的死是个沉重的打击，也是个深刻的教训，但他们不能因此倒下，必须带着这份代价，更加勇敢地走下去，为了守护更多的人，为了不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他握紧了手里的横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明天，新的挑战还在等着他们，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用更稳妥、更安全的方式，去面对一切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