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噬源主 第419章 寂灭禅僧

自称“寂灭”的老和尚，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洞府之外，周身没有丝毫能量波动，仿佛与这寂灭死域的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他笑容和煦，眼神清澈，如同得道高僧，但出现在这万魔渊深处的绝地，却显得无比诡异。

林默心神高度警惕。他能感觉到，这老和尚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其气息内敛到了极致，甚至给他一种比青竹先生还要深不可测的感觉。而且，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他布下重重禁制的藏身之处，其实力与手段，堪称恐怖。

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林默没有立刻回应，神识仔细扫视着老和尚，同时暗中催动归墟圣源，随时准备爆发。

老和尚似乎也不着急，就那样含笑等待着，手中的枯木禅杖偶尔轻轻点地，发出笃笃的轻响，与周围死寂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良久，林默的声音透过禁制传出，带着一丝冷意：“大师如何找到此地？所谓同道，又从何谈起？”

寂灭和尚呵呵一笑，声音平和：“施主身负寂灭真意，与此地环境交感，如同暗夜明灯，贫僧循迹而来，并非难事。至于同道……”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能穿透禁制，看到林默的本源：“施主所修，可是那‘万物归墟’之道？贫僧所悟，乃‘诸法寂灭’之理。虽路径不同，然终点相近，皆为探寻这宇宙终极之‘空’，岂非同道？”

万物归墟？诸法寂灭？

林默心中微震。这老和尚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修炼的根本？而且其所谓的“诸法寂灭”，听起来似乎与归墟之道确有相似之处，都指向终结与虚无。

但他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大道之争，往往比利益之争更加残酷。

“大师寻我，所谓何事？”林默直接问道。

寂灭和尚笑容不变：“贫僧云游至此，感应到同道气息，心生欢喜，特来论道一番，共探寂灭之妙。此外，亦有一事，欲提醒施主。”

“何事？”

“施主是否得了一枚镌刻银色道纹的黑色鳞片？”寂灭和尚问道。

林默眼神一凝，杀意隐现。这老和尚连鳞片都知道？

“大师消息倒是灵通。”

寂灭和尚仿佛没感受到林默的杀意，自顾自说道：“那鳞片，关乎一桩上古秘辛，亦是一道催命符。持有此物者，已被‘守墓人’一脉盯上。施主，祸事将至矣。”

守墓人！

又是守墓人！

林默心中掀起波澜。这老和尚竟然也知道“守墓人”？而且听其意思，守墓人并非友方，反而是威胁？

“守墓人为何物？为何盯上持有鳞片者？”林默沉声问道。

寂灭和尚摇了摇头：“守墓人之秘，牵扯甚大，贫僧亦知之不全。只知他们世代守护‘纪元坟场’，清除一切可能惊扰‘安眠’的存在。那鳞片，据说是开启某处‘坟场’入口的钥匙碎片之一，持有它，便会被他们视为‘掘墓人’，不死不休。”

纪元坟场！钥匙碎片！

信息与黑石、鳞片相互印证！林默基本可以确定，这老和尚所言非虚。

“大师告知这些，意欲何为？”

“贫僧方才说了，欲与施主论道。”寂灭和尚笑容深邃，“此外，亦想与施主做一笔交易。若施主愿将那鳞片交予贫僧，贫僧可传施主一门‘寂灭禅定’之法，助施主更好地掌控体内寂灭之力，规避守墓人的追踪。甚至，可告知施主一处安全之地，暂避风头。”

图穷匕见！这老和尚，也是为了鳞片而来！

林默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若我不愿呢？”

寂灭和尚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那双清澈的眸子深处，仿佛有亘古的冰寒掠过：“那么，守墓人的追杀，或许明日便会降临。而贫僧……也只能叹一句机缘未至，可惜，可惜。”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洞府内外，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林默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这寂灭和尚实力深不可测，硬拼绝非上策。但交出鳞片，更是绝无可能。此物关乎归墟终极之秘，是他道途的关键之一。

“论道可以。”林默缓缓开口，“交易，免谈。”

寂灭和尚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恢复那副和煦模样：“既然如此，贫僧便与施主论一论，何谓……寂灭。”

他话音落下，并未动手，而是就地盘膝坐下，将枯木禅杖横于膝上，双手结了一个古怪的法印。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一种无形的“静”与“止”扩散开来！并非领域的压迫，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仿佛能让万物失去活力、让法则陷入沉睡的“寂灭”意境！

洞府周围的灰雾停止了流动，那些干裂的土地失去了最后一丝水分，连空气中弥漫的寂灭之力都仿佛变得温顺、惰性起来。

这是一种与林默的“归墟”同源，却又走向另一个极端的“寂灭”！归墟是主动的吞噬与终结，带着霸道与混乱；而这老和尚的寂灭，则是被动的消弭与沉眠，带着秩序与死寂！

林默感觉自身的归墟圣源运转，都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抑制，仿佛要陷入永恒的沉睡。

他不敢怠慢，立刻催动归墟圣源，暗金星璇加速旋转，一股万物终结、重归混沌的霸道意境勃然爆发，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沉眠寂灭之意！

两股同样指向“终结”的大道意境，在这寂灭死域之中，无声地交锋、碰撞、相互侵蚀！

没有绚烂的光华，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只有两种“死”的规则，在争夺着这片天地的主导权！

灰雾在两种意境的影响下，时而沸腾湮灭，时而凝固沉眠。地面的骸骨时而化为齑粉，时而失去所有色彩，变得如同顽石。

林默眉头紧锁，全力维持着归墟圣域的稳定。这老和尚对“寂灭”的领悟，远超他的想象，其意境绵长而坚韧，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消磨着他的力量与意志。

这并非生死搏杀，更像是一种大道层面的“切磋”与“压制”。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老和尚忽然散去法印，周身寂灭意境如潮水般退去。他缓缓起身，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和煦笑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施主的归墟之道，霸道绝伦，贫僧佩服。今日论道，到此为止。”

他深深看了林默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好自为之”，随即转身，一步踏出，身形便融入灰雾之中，消失不见，如同从未出现过。

林默站在原地，脸色微微发白。刚才那场无声的交锋，对他的消耗不小，但也让他对“寂灭”有了新的理解，对自身归墟之力的掌控，似乎更加圆融了一分。

他看向老和尚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

“寂灭禅院……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