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已透着深深的凉意,傍晚的霞光刚给四合院的灰瓦镀上金边,街道办的王主任就揣着一叠红底黑字的通知,踩着碎石路进了院。他径直走到中院贾家门前,抬手敲了敲斑驳的木门,声音洪亮得整个院子都听得见:“贾张氏在家吗?街道办下通知了,棒梗的上山下乡名额定了。”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仿佛是一个沉重的叹息。秦淮茹端着洗衣盆,刚刚跨出门槛,突然间听到了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她的手猛地一抖。木盆里的肥皂水像是被惊扰的蝴蝶,纷纷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水渍。
“王主任,您说啥?名额定了?”秦淮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血色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贾张氏在屋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急忙趿拉着布鞋,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来。一看到王主任手中的红帖,她的眼睛立刻瞪得像铜铃一样大,伸手便将红帖夺了过来。
贾张氏眯起老花眼,将红帖凑近眼前,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当“大兴安岭”这几个字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时,她手中的通知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啥?大兴安岭?那地方不是冰天雪地吗!我大孙子去那儿不得冻死?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老贾家啊!”贾张氏的尖叫声划破了空气,仿佛要将屋顶都掀翻。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让人不禁为之心惊。
王主任慢慢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通知,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宝物。他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贾大妈,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肃:“贾大妈,这可不是我个人的决定,这是国家的政策啊。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再教育,这是全国都在执行的事情。棒梗正好在安置范围内,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他的手指向通知下方的日期,加重了语气:“你看,下月初就要集合出发了,时间紧迫,你们得赶紧准备准备。”
然而,贾张氏完全没有听进去王主任的话。她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大腿,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我儿子死得早啊,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了,你们还要把他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这不是要我们贾家断子绝孙吗?我不活了,我跟你们拼了!”
说着,她一边哭,一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朝王主任扑过去。好在秦淮茹眼疾手快,死死地拉住了贾张氏,才没有让她真的扑到王主任身上。
秦淮茹的眼眶也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强忍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对王主任说道:“王主任,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棒梗还小呢,身子骨也弱,大兴安岭那地方又苦又冷的,他一个孩子怎么受得了啊?能不能给他换个近点的地方?哪怕是去郊区插队也行啊。”
“秦同志啊,这事儿真不是我能做主的呀!”王主任一脸无奈地叹息道,“这次北京下放的知青可多啦,光是咱们街道就有三十多个呢!他们的去向都是统一安排的,陕北、东北、云南,到处都有。我也没办法啊!”
他顿了顿,接着说:“依我看呢,你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要是能在出发前找到一份正式工作,拿到单位的留城证明,那就不用去下乡啦!”
说完,王主任转身朝院子里走去,留下贾张氏一个人在门口哭得呼天抢地。
邻居们听见动静都围了过来。一大爷易中海站在人群外围,眉头紧锁,心里暗自盘算:棒梗要是走了,秦淮茹一家的日子更难了。二大爷刘海中刚下班回家,听见 “正式工作” 四个字,脚步顿了顿,眼神立刻变得急切 —— 他家老二刘光天、老三刘光福也是待业青年,这通知说不定也有他们的份。三大爷阎埠贵正拿着算盘在门口算账,见王主任朝自家走来,手里的算盘珠子 “啪” 地停了,脸上的精明劲儿瞬间拉满。
果然不出所料,王主任真的如大家所料想的那样,接二连三地给二大爷家和三大爷家送去了通知。二大爷家有两个儿子,而三大爷家则是老二阎解放和老三阎解旷,这四个人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此次的下放名单之中。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中院和后院引发了轩然大波。一时间,整个四合院都被哭闹声所淹没,原本宁静的院子此刻被愁云惨雾所笼罩。
贾张氏哭得最为伤心,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秦淮茹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她,好不容易等贾张氏哭累了,才搀扶着她走进屋里。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都是周世昌那个挨千刀的!以前他在厂里当领导的时候,咱们求他给棒梗找个临时工都不行,现在他倒台了,咱们连个靠山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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