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与星穹 第35章 暗流之上的舞步与餐桌下的试探

穹顶礼堂的喧嚣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在薇奥莱塔的感知中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始终落在舞池中央那两个身影上。

零与奥莉薇娅。

悠扬的星际圆舞曲换成了节奏更舒缓、旋律更缠绵的古老华尔兹。水晶穹顶投下的星光仿佛也识趣地聚焦于那一片区域，将相拥而舞的两人笼罩在一层梦幻的光晕里。

零的舞步出乎意料地标准，甚至带着一种古老的、刻入骨髓般的优雅。他引领着奥莉薇娅，动作精准而克制，没有丝毫多余的热情，更像是在完成一套精密仪器的调试流程。他的一只手轻扶在奥莉薇娅那裸露的、光洁的腰背上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另一只手与她纤细的手指相扣，姿态无可挑剔，却冰冷得如同执行程序。

而奥莉薇娅，则仿佛真正融入了这曲华尔兹的魂灵。她微微仰着头，紫灰色的眼眸中水光潋滟，最初那份怯生生的羞涩在音乐中悄然融化，转变为一种全然的信任与依赖。她跟随零的引领，旋转，回旋，黑色的缎面裙摆如同盛开的暗夜之花，在她脚下漾开流畅的弧度。那过于成熟性感的礼服，此刻在她身上竟奇异地和谐起来，衬得她如同一个偷穿了大人华服、却意外驾驭住了这份美丽的懵懂精灵。她的脸颊泛着自然的红晕，每一次与零视线交汇时，那抹红晕便会加深一分，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受惊的蝶翼。

“他们……跳得还挺好看的。”莱拉不知何时凑到了薇奥莱塔身边，手里端着一盘堆得像小山似的能量点心，一边小口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评价，狼耳朵好奇地随着舞池中两人的移动而转动，“零居然会跳舞？我还以为他只会看书和发呆呢。”

薇奥莱塔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零那沉寂的侧脸，看着他深褐色瞳孔中倒映出的、奥莉薇娅沉醉的面容。他是在“观察”，薇奥莱塔无比确信这一点。他每一个步伐的调整，每一次手臂力度的微调，似乎都在测试着奥莉薇娅的反应，收集着某种数据。但……为何是这种形式？为何偏偏是舞蹈？这种近乎亲密的接触，真的只是出于纯粹的“研究”目的吗？

她体内那两颗“星骸”核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一圈圈冰冷而滞涩的涟漪。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躁感，如同细微的电流，在她经络中悄然窜动。她下意识地端起旁边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能量饮品，冰冷的杯壁触及指尖，却未能驱散那份莫名的燥热。

卡莉斯塔也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抱着手臂，琥珀色的眼眸紧紧盯着舞池中的奥莉薇娅，眉头微蹙。她不像薇奥莱塔那样内敛，担忧和一丝不赞成都清晰地写在了脸上。她手中那杯未曾动过的金色酒液，随着她无意识收紧的手指，微微晃动着。

一曲终了。

零绅士地松开了手，后退半步，微微颔首，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却毫无温度的礼仪。

奥莉薇娅似乎还沉浸在音乐的余韵中，脸颊绯红，呼吸略显急促。她抬手轻抚了一下有些散乱的银白发丝，紫灰色的眼眸抬起，带着一丝迷离和未尽的笑意看向零，声音软糯：“谢……谢谢你，零同学。我跳得不好……”

“你的节奏感和平衡性很好。”零平静地陈述，语气客观得像是在评价一台机械的运行状态，“只是起始步有些犹豫，影响了后续衔接的流畅度。”

奥莉薇娅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份“技术分析”，脸上的红晕更盛，不知是羞赧还是别的什么。她低下头，小声应道：“是……是吗？我下次会注意的。”

就在这时，零的目光越过了奥莉薇娅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了薇奥莱塔身上。那目光依旧平静，但薇奥莱塔却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解读的探究？他在看什么？看她此刻的表情？还是……

“薇奥莱塔。”零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过不算嘈杂的空间，传入她耳中，“要共进晚餐吗？”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直白的邀请，让薇奥莱塔微微一怔。连一旁的莱拉都停止了咀嚼，瞪大了琥珀色的眼睛，看看零，又看看薇奥莱塔，狼耳朵竖得笔直。

奥莉薇娅也转过身，看向薇奥莱塔，紫灰色的眼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样光芒，随即又被那纯然的羞涩所覆盖。她轻轻拉了拉零的衣袖，小声说：“零同学，我们……是不是打扰到薇奥莱塔学姐了？”

零没有理会奥莉薇娅的小动作，目光依旧锁定在薇奥莱塔身上，仿佛在等待一个确定的答案。

薇奥莱塔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不喜欢这种被置于焦点中心的感觉，更不喜欢零这种近乎强硬的、打乱她步调的行为。但内心深处那股不愿示弱的倔强，以及那份对零和奥莉薇娅之间互动的、冰冷的探究欲，最终占据了上风。

她将杯中那幽蓝色的液体一饮而尽，冰冷的能量流顺着喉咙滑下，稍稍压制了心头的躁动。然后，她放下酒杯，迎着零的目光，用她那特有的、平静无波的声线回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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