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宫搞事业 第66章 孤注一掷与柳暗花明

皇帝离去后，听雨轩内重归寂静，唯有秋雨敲窗，声声入耳，更添几分清冷与孤寂。苏清羽独立良久，反复咀嚼着萧景琰那几句看似随意，实则重若千钧的话语。“看得太清，也未必是福”，这几乎是在明确告诉她，他知晓她的行动，甚至洞悉了她试图理清账目、追查黑手的意图。他的态度暧昧不明，既未阻止，也未鼓励，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观察与……利用。

她就像被投入激流中的一尾鱼，看似可以游动，实则方向与生死，皆不由己。这种认知让她感到一阵无力，但旋即，骨子里的坚韧与在现代职场历练出的韧性又占据了上风。无论如何，坐以待毙绝非她的风格。安玲珑昏迷不醒，王永禄在逃，内务府的隐患未除，那隐藏在暗处的“瑬”更是心腹大患，她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帝心难测的庇护上。

必须主动做些什么，至少，要掌握更多的信息，才能在接下来的风浪中，拥有一定的主动权。

翌日，雨势稍歇，天空依旧阴沉。苏清羽以协理宫务，需了解各宫用度情况为由，带着春桃再次来到了缀霞轩。这一次，她的理由光明正大。

缀霞轩依旧被一种悲伤与惶恐的气氛笼罩。安玲珑仍昏迷不醒，由太医和留下的几个老实宫人照料着。见到苏清羽，宫人们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再惹上是非。

苏清羽并未过多询问安玲珑的病情，那有太医每日向皇帝和皇后禀报。她的目标，是安玲珑的寝殿。她以核查份例器物是否齐全、有无需要添补为名，仔细地巡视着殿内的陈设。

殿内布置华丽，却因主人的病危而蒙上了一层灰败之气。苏清羽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篦子，掠过梳妆台、多宝阁、书架、床榻……她不确定自己要找什么，或许是一丝不和谐的痕迹，或许是一点被忽略的线索，任何可能指向那个“瑬”，或者与内务府账目、漕运相关的东西。

春桃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紧张地观察着四周。

梳妆台上，首饰匣已被金鳞卫作为证物取走，只剩下一些寻常的胭脂水粉。多宝阁上摆着些玉器、瓷器，并无特别。书架上多是些话本传奇，安玲珑并非喜好诗书之人。床榻周围，帷幔低垂，药味浓郁。

似乎……一无所获。

就在苏清羽几乎要放弃，准备离开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靠窗的一张紫檀木书案。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但显然已久未动用，落了一层薄灰。然而，在砚台旁边，压着一本看起来像是日常记账或随笔的、封面寻常的册子。

苏清羽心中一动，走上前去。负责看守殿室的宫女连忙道：“婕妤，这是主子平日记些零碎用度或心情的杂记，金鳞卫沈大人查看过，说并无异常。”

苏清羽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但还是伸手拿起了那本册子。她信手翻开着，里面确实多是些零碎的记录，比如某日买了新钗环花了多少银钱，某日与谁赌气，某日得了贵妃娘娘什么赏赐等等，字迹也算不上工整，符合安玲珑浅薄张扬的性子。

她快速浏览着，眼看就要翻到最后，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价值。然而，就在册子的最后一页，靠近装订线的缝隙处，她发现了一小片被刻意撕毁后残留的纸角！那纸角上，用极其细微、与安玲珑平日字迹迥异的、带着一丝颤抖的笔触，写着一个字——

“瑬”！

苏清羽的呼吸骤然一停！是那个记号！与她在档案库私册上看到的那个扭曲的“瑬”字记号，一模一样！

安玲珑也知道这个记号！她甚至可能知道这个记号代表的是谁！所以她才会被人下毒灭口！这残留的纸角，或许是她情急之下想留下线索，又怕被人发现，故而撕毁，却未能完全处理干净！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这几乎证实了，“瑬”与安玲珑中毒案，与内务府的贪腐案，紧密相关！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将那本杂记放回原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又随意问了那宫女几句安玲珑平日的生活习惯，便带着春桃离开了缀霞轩。

回到听雨轩，苏清羽的心依旧怦怦直跳。安玲珑杂记中的“瑬”字，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许多迷雾。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瑬”就是这一系列事件的核心关键，是隐藏在王永禄、甚至可能柳贵妃背后的真正黑手！

但知道了这一点，反而让她更加感到寒意刺骨。连安玲珑这样看似嚣张无脑的妃嫔，都因为可能触及这个秘密而遭灭顶之灾，可见“瑬”的势力何其庞大，手段何其狠辣。

她该将这个消息告诉谁？皇帝？沈屹川？贤妃？

皇帝态度莫测，沈屹川是皇帝的人，贤妃……贤妃的联盟固然有益，但其家族在前朝的立场究竟如何？她是否完全可信？

直接将线索抛出，是否会打草惊蛇？还是会让自身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坐在书案前，指尖无意识地蘸着茶水，在光滑的桌面上写下一个又一个“瑬”字，又迅速抹去。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一步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春桃神色有些古怪地进来禀报：“美人，永寿宫的画眉姑娘来了，说是贤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贤妃在这个时候相邀？是巧合，还是……她也发现了什么？

苏清羽深吸一口气，抹去桌上最后一点水渍，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如何，她不能独自面对这个困局。贤妃，或许是眼下唯一可以试探和借力的对象。

“更衣，去永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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