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佳,我和夫君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且先下去吧。”
新夫人声音依旧柔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意味。
那双美目落在风禾身上,看似平和,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是,夫人。”风禾顺从地行礼,低眉顺眼地转身。
准备退出这间弥漫着暖香与新婚气息的屋子。
就在她转身抬步的瞬间,腕间那枚一直安静垂坠的金铃,因着她的动作轻轻一晃——
“叮铃~”
一声极轻微、却异常清脆的铃音。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骤然在静谧的房间里荡开涟漪。
“慢着!”
宫远徵几乎是立刻出声,语气带着一种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急促。
他的眉头倏地拧紧,目光如电,直直射向风禾即将离去的背影。
风禾脚步一顿,有些茫然地转过身,垂首恭敬地问:“公子有何吩咐?”
“你身上响的是何物?”宫远徵的眼神变得锐利,紧紧盯着她被衣袖半掩的手腕。
那铃声……为何如此熟悉?
熟悉到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瞬间扯动了他心底某个被迷雾深锁的角落,引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这感觉来得突兀而强烈,与他此刻身处的温馨美满格格不入。
风禾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腕间。
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她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是啊,她身上怎么会戴着这个?
是什么时候戴上的?她似乎……也忘了。
“夫君~”新夫人见状,立刻上前几步,亲昵地挽住宫远徵的手臂。
娇嗔着轻轻摇晃,“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你怎的如此严厉?可别吓着我的下人了。”
她笑语盈盈,试图将宫远徵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
“她身上响的,不过是我前两日瞧着喜欢,随手赏赐给她的一副环佩罢了,不值当什么。”
说着,她侧过头,目光转向风禾,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是不是呀,小佳?”
风禾原本混沌的脑海,在新夫人这句话落下时,仿佛被注入了一道清泉。
对,是这样!
她猛地“想起来了”,连忙点头附和:
“回公子,夫人说得是。这确实是夫人前日赏赐给奴婢的环佩,奴婢心中感激,一直戴着。”
宫远徵眼底的探究之色却并未完全散去。
那铃声的清越,与他平日里听惯的环佩撞击的玉石之声截然不同。
那更像是一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回响。
他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丫鬟,又看了看身侧巧笑倩兮的新婚妻子。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萦绕心头。
“小佳,”他放缓了语气,但目光依旧执着:
“你这‘环佩’……可否取下来给我一看?”
他需要确认,需要亲手触碰,需要那真实的感觉来平息心底那莫名翻涌的不安。
风禾心中虽觉奇怪,一位尊贵的公子,为何执意要看一个丫鬟的佩饰?
但这府里的规矩森严,主子的话便是命令,她不能,也不敢拒绝。
“是。”她应了一声,抬手便要去解那腕间的金铃手串。
“夫君!”
新夫人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了。
一丝带着明显的气恼和娇嗔,她用力扯了扯宫远徵的衣袖:
“那是我赐给小佳的,是女子的贴身配饰!你一个大男人,盯着看像什么样子嘛!莫非……莫非你是觉得我赏赐的东西不好?还是……你看上这丫头了?”
她最后那句话带着浓浓的醋意和委屈,眼眶瞬间就红了一圈,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宫远徵被她这一闹,心神立刻被拉了回来。
看着妻子这般情态,再想到自己方才对一个丫鬟的佩饰穷追不舍,确实于礼不合,显得十分失态和魔怔。
他心中那点刚刚冒头的疑虑,瞬间被对妻子的怜爱和愧疚压了下去。
“风禾莫气,是我不好,是我一时糊涂。”
他连忙揽住新夫人的肩,柔声哄道:“我怎会看上旁人?”
“在我心里,唯你一人而已。不过是个小玩意,我不看了,不看了便是。”
新夫人这才破涕为笑,倚在他怀里,娇声道:“这还差不多。”
随即,她转过头,对着仍站在原地的风禾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主母的淡然:
“小佳,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夫人,公子。”
风禾如蒙大赦,再次行礼,迅速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走出那温暖馨香的婚房,廊下微凉的空气让风禾稍稍清醒了一些。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腕,那枚小巧的金铃在廊下略显昏暗的光线中,依旧折射出些许温润的光芒。
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铃身,心里的嘀咕却越来越响。
这分明是个金铃手串,样式古朴,铃舌小巧,轻轻一动便会发出清脆声响。
可方才新夫人为何一口咬定是她赏赐的“环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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