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道 第3章 闻道

“明天到底要不要去呢？”秦戈有些纠结，他没有和母亲、田丰他们说起这事。“父亲说过，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明天……嗯……还是去吧。”犹犹豫豫中，秦戈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早醒来时，母亲已经去了万家，床头放着已经缝补好的衣衫。秦戈把昨天采的草药铺好在屋檐下，便背上竹篓，拿上镰刀，带着两个窝窝头，便往岣嵝山走去。

等他到了地方，天已大亮。齐成还是倚靠在那棵大树下，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的青色比昨天消退了一些，看来那些草药还是有些作用。等秦戈走近大树，齐成忽地睁开眼睛：“你来了。”

“嗯。”秦戈拿出路上采集的草药，照着昨天的方法换了药。忙完了后，秦戈递过去一个窝头。齐成哈哈一笑，不客气地就着秦戈的手吃了起来。喂完齐成后，秦戈拿出另一个也开始啃。

“你这个伤口好像有点化脓，下午要换一次。我先去采点草药。”秦戈道。

“哦，好的。呃……秦兄弟，你听说过揽月教吗？”

“没有。”秦戈从未离开过小镇，县城都没有去过。

齐成明显在踌躇，思忖了一下后道：“秦兄弟，我是揽月教的护法，功夫还算过得去，你可愿随我习武？”他见秦戈心性不错，对他有救命之恩却不肯接受酬谢，昨夜思虑良久，便想着教他些武艺作为回报。

秦戈在小镇见过他人拿刀剑比试，此时听齐成这么一说，不禁有些小兴奋。

“为什么要习武？”

“学好了武艺，就可以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见到恶人行恶事，便能快意江湖……”当齐成意识到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时，便停下了长篇大论，“呃……学好了武艺，就可以保护你的父母朋友啊。”说这话时，齐成神色明显有些黯然。

听到最后一句话，秦戈有些意动。如果真能学成功夫，成为江湖高手，听起来就很拉风。

“学武很难吗？”

“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看个人的资质。如果资质好，假以时日成为小宗师也不是不可能。”齐成见秦戈有了兴趣，便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饼。

“什么是小宗师？你是小宗师吗？”

“这个……小宗师嘛……”齐成见秦戈完全不了解武林中的事情，便不厌其烦地开始解说。

当今魏国皇帝为灵武帝陈栀，是魏国的第二任皇帝，在位已二十余年。临朝伊始，为避免诸多桀骜不驯的江湖人以武犯禁，朝廷打压、拉拢双管齐下，让昆仑派、清虚观、普陀寺为首的几大超级宗派，维持江湖秩序，调停各派矛盾，减少宗派争斗、寻仇灭门等惨事的发生。

同时，对一些旁门左道、打家窃舍的门派、马匪，予以坚决剿灭，并于刑部内设立督武司，专门与江湖中各大宗派联络，并吸纳大量的江湖人士充斥其中，打探江湖秘事，缉拿作奸犯科之人。一时之间，魏国江湖有了难得一见的安宁。

可在位了十多年后，魏灵武帝为求长生之道，打坐炼丹，不怎么理朝政，加上尊崇道家，贬抑佛教，引发了各大教派间的争斗。等到突厥袭边，这种表面的安宁便岌岌可危，江湖中也是暗流涌动。

齐成继续讲述，在魏国的江湖中，一直以内力的深浅划分武艺的境界，以内力深厚程度共分九品：一至三品为元气期，练习功法后，能吸纳天地灵气，经过体内运转后成为自身的内力。此阶段需要功法秘笈和他人的指引，且修炼的年龄以十岁前为佳。一旦骨骼、筋脉成型，再吸纳灵气难度要大上不少。

元气期小有所成后，习武者的身体灵敏度、五官感知度都会大有提升，对寒暑、疾病的抵抗力也会增强；当内力积蓄到一定程度，冲破体内筋脉、穴道中各处瓶颈，形成体内小周天的内力循环，便到了四品的元神期，普通人口中的江湖高手多是处于这个阶段。

到了元神期，内力、体质进一步增强，神识也会有更敏锐，细微的呼吸、轻轻的响动，几丈内都能明察秋毫。

到了六品时，内力已可贯注于兵刃之上，极大提升兵刃的杀伤力；当内力深厚打通任督二脉，达到七品境界后，内力充斥四肢百骸，可进行大周天运转，便进入了第三阶段的元虚期，成为江湖绝顶高手。

七品便是齐成所说的小宗师境界，他也位于这一境界。此时内力已经能够外放，练剑的能形成剑芒，练刀的能使出刀罡，拳脚也能隔空伤人。在魏国的郡县内，六品、七品便是顶尖高手了，中小型宗派的掌门人，多是这个境界。

至于八品高手，江湖中人称宗师，许多大派的教主、宗主，也有一些鲜为人知的野修宿老处于这一阶段，此阶段据说能运用内力隔空取物、伤人于无形，但八品宗师很少行走江湖。

九品被称为大宗师境界，为人所知的大宗师在魏国武林中不过一手之数，有人估计就算有一些隐匿的，最多也不过双手之数。除了大宗师的门人弟子、亲朋故友，几乎没有人见过九品大宗师出手。昆仑派长老何三忧、清虚观观主无源道人、普陀寺主持如尘和尚，都是世人所知的大宗师。

虽然境界按照内力的深浅来划定，但真实的战力强弱也不全以内力为评判，奇巧的暗器机关、精妙的技击术、绝世的兵刃都能抵消内力的差距。

这些闻所未闻的江湖密辛，秦戈听得兴奋莫名，对江湖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不时插话问一些听上去很幼稚的问题，齐姓剑客也耐心地解说。用了一个多时辰，齐姓剑客才介绍完魏国江湖的大致情况。

“你现在想不想习武？”

“我要拜你做师父么？”秦戈一脸兴奋。

“那倒不用，你先作为我的记名弟子罢。等我伤势好转，我再教你入门的功法。”

时已近午，秦戈去采了一些草药和野果，草草填了下两人肚子。有了师徒的名义，秦戈也放下了疑虑，照顾得更为尽心。期间两人又聊起了江湖中门派、高手的轶事，倒也聊得兴致盎然。等到天色暗下来，秦戈又去采了些果子放在齐成的怀中，换了金疮药和草药，才意犹未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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