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兴帝册封的皇后姓文,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侄孙女。兴帝本不想答应这桩婚事,他属意于将他宠爱的一位侯爷之女扶正,只是太后提出撤销“摄政王”的名号,兴帝与胡广等人商议再三后,才应承下来。
庆亲王的这个“摄政王”头衔,其实早已失去了实际意义,自从罗冲退出、关正岳上位后,兴帝已经牢牢控制了朝堂。太皇太后以此作为筹码,换取未来皇后位置,自然还是想对兴帝陈浒施加影响。
御书房内,御史大夫关正岳正向兴帝禀报未来一段时间将要弹劾的一批官员,多是张晗旧部,以及庆亲王、武骧公的亲信,当然也包括潇湘总督徐牧之。
“徐牧之违背祖制,任人唯亲,不经朝廷许可任命多名郡县主官。且擅自改税,鼓动民众行商,破坏当地道德风气。其子徐守业更是私设商号,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其罪可诛。”关正岳历数着徐家的罪状。
“可是徐牧之在当地百姓中名望极高,上交朝廷的税银和粮食比去年多了三成。至于官员的任免,根据我朝的律令,主要的决策权在长沙郡王手中,只要到吏部登记备案即可。”胡广不想潇湘的大好局面就此破坏,于是劝谏道:“如果此时降罪于徐氏,微臣恐怕会激起民间义愤,于陛下的名声也不太好。”
“他徐牧之有什么名望?只不过是善于伪装罢了,只要将其真面目告知民众,他们自然会拥护朝廷。”关正岳不满胡广抢了他的首辅位置,经常在兴帝面前互相指责,兴帝也乐见其成。
“弹劾徐牧之之事不宜操之过急。”兴帝斟酌后道:“先彻查他任命的官员,朕就不信他们一个也没有问题。还有那徐守业的什么‘钱庄’,也要深查。关卿家,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发动舆论、安置罪名是关正岳的拿手好戏,兴帝在这方面一直很信任他。“臣遵旨。”关正岳忙跪下谢恩。
“关卿家,太妃娘娘那里,你替朕去探视一番吧。”登基之后,兴帝就再也没有去过城外小庵。只不过将瑛太妃作为一种奖励,赏赐给卖力的关正岳而已。
“谢主隆恩。”关正岳再次叩谢。胡广与杜子龙对望一眼,暗中鄙夷不已。
关正岳到小庵的次数并不多,只有做出让兴帝特别满意之事,才会被允许来一次。每次瑛太妃都曲意逢迎,尽兴时还呢喃着“关郎、关郎”,让关正岳心如瘙痒,欲罢不能。
“关大人,上次妾身和大人说的那件事,陛下有没有答复?”激情过后,瑛太妃满脸红晕地斜躺在关正岳的怀中道。
关正岳心中暗暗冷笑,上次出卖自己之事也就算了,现在又想利用自己,口中却道:“已禀报给陛下了,不过巴蜀战事正紧,虎啸军抽身不得,待平定了吐蕃入侵再说。”
灵武帝病薨后,御林军和京畿守军多掌握在太后和庆亲王手中,借上次饥民暴乱之机,兴帝将原来的御林军和京畿守军都派了出去,让杜子龙调派了他的嫡系回京替换。
只是兴帝生性多疑,哪里放心杜子龙一家独大。可他军中的亲信也不多,哪怕是亲手创建的虎威军和虎啸军,兴帝也不敢完全信任。
瑛太妃的意思是调虎啸军护卫京城外围。要是没有瑛太妃被囚禁凌辱一事,兴帝说不定就允了,可如今谁再提此事,无异于告诉外人,“看,我就是这么弱智。”
关正岳口中敷衍着瑛太妃,手在她身上游移,心中却思虑着如何抓住徐牧之的把柄,将其入罪。自从断了对徐文汐的念想后,兴帝便对徐家再无留情。可是上有太皇太后的庇护,下有庆亲王和长沙郡王陈瑞的支持,兴帝一时竟无法得逞。如果自己能办成此事,嘿嘿,先不说这小庵的瑛太妃,首辅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瑛太妃忍受着那只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手,心中暗道,上次托那仆妇之手送出的信息,除了提供了几条关正岳等人的罪证外,还想让庆亲王帮她告知公孙家她的处境,可是后来再无下文,看来太皇太后根本不重视自己这个筹码,自己只能自救。如今天下大乱之势已显,先在关正岳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希望未来危急之时能如她所愿开花结果。
经历丧子之痛后,太皇太后的身子骨便不如以前硬朗。太子的背心离德,让她忧心不已,而更让她忧心的,则是陈毓的婚事。
无论是公侯子弟、门阀世子,还是新科状元、民间才俊,陈毓都一一否决。除了在闺房中抚琴弄墨,就是到宫中探视太皇太后,眼见就要奔二十了,她依然不急不躁。
太皇太后、太后、王妃甚至兴帝,都私下询问过她的择偶标准,但她就是一言不发。太皇太后动了赐婚的念头,遭到陈毓的极力反抗,声称如果赐婚,她就出家为尼。太皇太后只得作罢。
兴帝大致清楚陈毓心中所想,于是向太皇太后提议,趁他大婚之际,临时开一恩科,凡是未婚适龄青年才俊,自认有一技之长,文武皆可,均可参加。如果能诓得秦戈来京,自然最好;如果不能,解决陈毓的终身大事也不错。太皇太后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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