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两万光复军在主将彭杨的亲自率领下抵达秦州,一万五千三秦本地士卒以及两万豫州军也先后到达。
豫州军的主将还是秦戈的熟人,就是曾经帮助过他的洛阳守将邓汉良邓将军。高念设宴款待了几位将领,并将城防布置告知了他们。
宴后,彭杨、邓汉良、郭有乾、秦戈等几位老朋友在虎威营内欢聚一堂。在听闻虎威军最近的遭遇后,邓汉良颇为感慨道:“不曾想边军也如此复杂,这班亘花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上的心思,恐怕比花在守城杀敌上还要多。”
“这样的人在如今的世道却更为得势。若不是虎威军确实强大,班亘的阴谋或许就得逞了。事后人们最多指责几句班亘指挥不力,更多的只会批判虎威军的无能。”彭杨深有感触道:“人人都想当枭雄,没几个人想当英雄。所谓的枭雄,就是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可以恣意妄为,不择手段,还被别人赞颂为有魄力,有领袖气质。而英雄呢,心中有底线,有良知,往往还会被大家要求顾全大局,面面俱到,打着灯笼寻找你的不是。可悲的是,历史上的枭雄大多风光无两,寿终正寝。英雄却形单影只,背负骂名,没有几个有好结果。”
秦戈想到了昆仑派掌门何三忧,在大多数人眼里,他是一个德高望重,受人尊崇的正道领袖,而私底下,却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卑劣。可是哪怕认识了他的真面目,秦戈自己不也对他还是有些认同么?而清虚观观主无源子道长,为天下苍生四处奔波,却依然从者寥寥。如果他做一件何三忧做过的事,或许早就被骂得身败名裂了吧。为什么会这样呢?秦戈一时陷入深深的迷茫。
“我还是觉得当英雄好,至少晚上睡得着觉。我爹和我说过,做人啊,要实诚,老天爷在看着呢。”张满仓毫不在意地道。
‘心之所安,不问前程’,或许这就是无源子道长再三叮嘱他要守住初心的原因吧,秦戈有些释然。曹孟德权倾一世,后辈篡位称帝,不也被司马家覆灭了么?司马家更惨,几乎被断了血脉。天道有轮回,苍天又能饶过谁呢?没报应在你身上,只是你的子孙后代帮你背了锅。
四日后的凌晨,在震天的锣鼓声中,准备了数月的突厥军终于打响了攻城大战。经过几轮密集的投石机攻击后,六支突厥万人队分别对秦州的北门、西门、南门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与以往让扈从军打头阵不同,此次三个方向突厥都派出了自己的一支精锐万人队。无数突厥士卒抬着云梯呐喊着往秦州城墙冲去,骑卒则游弋在城墙附近,往城头射来密集的箭雨。
城头魏军的一百五十余张床子弩不时触发,弩箭带着恐怖的破空声射向城下的突厥士卒,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一支弩箭连穿数人的场景屡见不鲜。
在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后,突厥士卒终于抵达了城墙之下,他们架起云梯,开始往上攀爬。魏军将早已准备好的石头、檑木、滚油一股脑朝突厥军倾泻而下,惨叫声此起彼伏。魏军将士也不时被突厥骑卒射倒在地。
终于,一名膀大腰圆、身高九尺的突厥士卒第一个攀上了城垛,可刚露出头来,就被一柄长枪戳了个透心凉。长枪一伸一缩间,突厥士卒翻身倒下了城墙,像一只飞天的猪。
相较而言,虎威军镇守的北门压力没有那么大,一千多张“魏弓”彰显了强大的威力,游弋的突厥骑卒只能退到他们的射程之外,才能避免被射落马下。没有了骑卒弓箭的掩护,抬着云梯的步卒就成了魏军的靶子,“魏弓”射出的羽箭轻易穿透简陋的盾牌,再射入突厥步卒体内,突厥军像割麦子般成片倒下。
“郭将军,你这弓箭射程为何能达到那么远?可否借一张给兄弟参详参详?”北门守将李国威第一次见识到“魏弓”的威力,十分眼馋。
“无他,只是兄弟们勤习苦练尔。”郭有乾神情淡漠道。虎威军与李国威部以城门为界分为左右两段,两军各守一段,双方并没有太多协调。
你当我是新兵蛋子呢?三石的弓就算你力气再怎么大,再怎么苦练,也不可能增加射程啊。李国威心中腹诽,不过表面还是笑呵呵地道:“我瞧那弓弦的两端有个小小的方盒,那是什么东西?”
“校准方向罢了,没什么大用。”郭有乾语气还是不咸不淡,当初挖墙脚时就数他李国威跳得最欢,只是得不偿失,损失最大的也是他。
郭有乾并不是不愿意分享这一利器,他就曾分别送给彭杨和邓汉良两百张“魏弓”,只是如果送给像班亘、李国威这种人,不知道哪天他们会掉过头来用“魏弓”对付自己。
如此利器,不能让他虎威军独占,总得想个办法弄一些出来仿制。李国威不再言语,心中盘算着。
首日的激战几乎没有停歇过,突厥的万人队轮番上阵,城头的守军也替换了好几次。天色渐暗,突厥才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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