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黑暗,带着**血肉的触感和撕裂灵魂的狂暴能量波动,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试图吞噬这刚刚踏入的渺小存在。林清源站在“终极试炼场”的入口,身后是彻底隔绝了退路的、冰冷沉重的金属巨门。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垂死巨兽的脉搏,在不远处的深渊中偶尔闪烁,短暂地照亮一些扭曲、怪诞、无法理解的阴影轮廓,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没。空气沉重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肺叶,带着浓郁的血腥、焦糊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气息。
林清源的脚步像是灌了铅,每向前挪动一寸,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冰封的情感在绝对的危险和死寂面前,裂开细微的缝隙,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脏,缓缓收紧。林清源知道,自己正走向一个精心打造的、以痛苦为养料的地狱。粉身碎骨,或许都是一种奢望的解脱。
就在林清源强迫自己向着那暗红光芒闪烁的深处迈出第三步时,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突兀地在这片死寂的黑暗空间中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回荡在林清源的脑海深处:
“暂停进入。”
声音的来源无法判断,仿佛来自黑暗本身。
林清源猛地停下脚步,身体瞬间绷紧,警惕地环顾四周,但除了无尽的黑暗和偶尔闪过的诡谲红光,什么也看不到。
“转身,退回门界处。”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清源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一丝荒谬的预感。难道将臣改变了主意?还是这“终极试炼”在开始前,还有什么额外的“程序”?
没有选择的余地,林清源只能依言缓缓转身,退回到那扇紧闭的、刻满蠕动符文的金属巨门前。刚刚站定,身后沉重的门扉再次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外界通道那幽蓝色的、相对“正常”的光线透了进来,与门内的绝对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门外,站着的不再是之前那两名黑甲守卫,而是换成了两名穿着普通玄阴宗制服、但眼神同样冷漠的守卫。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类似罗盘、指针不断颤动的法器,另一人则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清源。
“跟我们走。”手持法器的守卫简短地说道,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普通的转移任务。
林清源心中的疑惑更甚。这又是要去哪里?在踏入这扇门之前,任何变故都可能意味着未知的风险,但也可能……是一线变数。
林清源沉默地跟着两名守卫,再次踏入了那条幽蓝色灯光笼罩的通道。这一次,行走的方向既不是通往将臣所在的大厅,也不是返回之前的囚室区域,而是拐向了一条林清源从未走过的岔路。
这条岔路更加狭窄,墙壁上不再是光滑的金属,而是粗糙的、带着潮湿水汽的岩石。空气里的阴煞之炁依旧浓郁,但少了那份狂暴,多了几分沉滞和压抑。隐约间,能听到一些极其微弱的、仿佛被层层隔绝的哭泣和呻吟声,从通道两侧那些紧闭的、更加厚实的石门后传来,如同地狱边缘的回响。
林清源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这种地方,通常是关押重要囚犯,或者……处理特殊“物品”的区域。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水池,池水浑浊不堪,散发着淡淡的腥气。石室一侧,有一扇看起来格外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铁门。
一名守卫走到铁门前,取出钥匙插入锁孔,伴随着一阵沉重的机括转动声,铁门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是一个狭小的、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囚室。只有门口透进去的一点幽蓝光芒,勉强勾勒出里面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瘦弱身影的轮廓。
那是……苏小婉!
林清源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苏小婉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单薄的身体在黑暗中微微发抖,像一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幼鸟。她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粗糙的灰色囚服,更显得她身形纤弱,楚楚可怜。
“你们有十分钟。”那名手持法器的守卫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然后和另一名守卫退开几步,站在石室入口处,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监视和威慑。
林清源站在门口,看着囚室里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愤怒、心疼、愧疚、无力……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林清源勉强维持的冷静。
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又或许是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苏小婉埋着的头微微动了一下,然后,她极其缓慢地、带着恐惧和不确定,抬起了头。
幽蓝的光线映照在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原本清澈灵动的眼眸,此刻红肿不堪,里面盛满了惊惧、迷茫和深不见底的悲伤。当她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林清源时,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是希冀,是依赖,是绝境中看到唯一浮木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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