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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真实见闻录 第43章 怪异1

作者:来来666888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30 16:36:42

又到开饭时间了,今天讲述一些精神异常的人。

“叮铃——”

玻璃门被推开时带起的风铃响动,清脆地划破了王氏饭店午后沉闷的空气。王老板正埋头在收银台后面,指尖在计算器上噼里啪啦地跳着舞,试图理清上午那几桌流水席的糊涂账。声音来得突兀,她下意识地抬了头。

门口立着个男人。瘦,像根被秋风吹透了的竹竿,裹在一件洗得泛白、款式老旧得像是上个世纪遗物的灰色夹克里。那夹克套在他身上显得过分宽大,空荡荡地晃荡着。他脸上没什么肉,颧骨高耸,两颊深深凹陷下去,皮肤是种不见天日的、带着灰调的苍白。最扎眼的是那双眼睛,眼白浑浊,布满蛛网般的红血丝,瞳孔却异常地亮,亮得发烫,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直勾勾地扫视着靠墙那一长溜铺着白瓷砖、码放着各色凉菜、卤味和海鲜的玻璃柜台。

店里零星几个食客,空气里浮动着饭菜温吞的余香和消毒水的微涩。那男人的视线像两把小刀,冰冷、挑剔,在一盘盘红油猪耳、酱牛肉、盐水鸭肝上刮过,最终,牢牢钉在了冰鲜区那几尾银光闪闪的鲈鱼上。他枯瘦的手指抬了起来,指尖微微颤抖,点向其中一条体型中等的。

“这个。”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

王姐放下账本,应了一声:“好嘞,鲈鱼是吧?现捞现称,新鲜着呢。”她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绕过收银台,利落地抄起柜台下的捞网。

“等等。”男人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硬生生截住了王姐的动作。他凹陷的眼窝深处,那两簇过分灼亮的光紧盯着王姐手中的捞网,又缓缓移到旁边那台闪着金属冷光的电子秤上,仿佛在审视一件极其可疑的证物。“你们这秤……”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合适着没?”

王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开店十几年,形形色色的客人见多了,有嫌贵的,有挑刺的,但这样上来就直奔秤准不准的,还真不多见。她吸了口气,耐着性子,笑容重新在脸上铺开,只是略淡了些:“您放心,绝对准!咱这小本生意,诚信经营,秤是吃饭的家伙,哪敢糊弄人?刚上个月还在工商局验过呢,合格证都贴在那儿呢。”她说着,下巴朝秤侧面贴着的一张盖着红印章的方形小纸片努了努。

男人的目光顺着她的示意,落在那张小小的合格证上,只停留了不到半秒,便移开了。他嘴角向下撇了撇,扯出一个刻薄而无声的弧度,像是无声的冷笑,又像是浓浓的不屑。

“行吧。”他含糊地咕哝了一句,算是默许。

王姐动作麻利地捞出那条还在挣扎甩尾的鲈鱼,鱼身带着冰凉的水珠,啪嗒一声摔在秤盘的塑料垫上。电子屏幕上的红色数字飞快地跳动了几下,最后定格在一个清晰的数值上。

“二斤六两,六十八块八。”王姐报出价格,声音清脆。

男人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像是被这个数字狠狠蜇了一下。“多少?”他凑近一步,浑浊的眼球几乎要贴到电子秤的显示屏上,鼻翼翕动着,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紧张,“怎么这么贵?这鱼……”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鱼身上,“看着也没多大啊?”

“先生,这鲈鱼是活水鲜养的,价格是透明的,市场价都这样。”王姐保持着耐心解释,心里那点不痛快却像水里的气泡,慢慢往上浮。

“哼。”男人鼻腔里重重喷出一股气,又扫了一眼秤,那眼神里的质疑浓得化不开,像一层厚厚的阴霾,“秤合适着没?别是秤不准吧?”他重复了刚才的问题,语气更加咄咄逼人,指关节甚至无意识地敲了一下冰凉的玻璃柜台,发出“砰”一声闷响。

王姐胸口那点郁气终于有点压不住了。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声音也沉了下来:“这位先生,我刚才说了,秤刚验过,合格证就在这儿贴着。您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这鱼您还要不要?”

男人没立刻回答。他浑浊的目光再次扫过那条躺在秤盘上、鱼鳃还在微弱开合的鲈鱼,又扫过旁边一盘切得薄如蝉翼、在灯光下泛着诱人油光的生鱼片。他的喉结又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某种苦涩的东西。半晌,他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个古怪的弧度,那笑容僵硬而冰冷,毫无暖意,更像是一种刻薄的嘲讽。

“鬼秤骗活人,活人骗鬼秤。”他声音压得很低,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姐,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到里面的骨头。

王姐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后背莫名蹿起一股凉气。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和那丝隐隐的不安,语气硬邦邦地:“您到底要不要?”

男人没再纠缠那条鱼。他枯瘦的手指又点了点:“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他指的是那盘生鱼片、一小碟盐水鸭肝和一碟凉拌海带丝。

王姐依言将他点的东西一一上秤。电子屏的红光闪烁,数字跳动。生鱼片:三两二,三十四块四;鸭肝:四两,十六块;海带丝:三两,九块。合计:五十九块四。

王姐报出总价,心里估摸着,这比刚才那条鱼便宜了将近十块。

谁知男人只看了一眼秤上的读数,那对深陷的眼窝里,那股熟悉的、令人烦躁的质疑之火又“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比刚才更旺。“这不对吧?”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利的质疑,“这么点东西,要六十块?你们这秤……”他第三次抬起了手,那只骨节突出、皮肤粗糙的手,重重地拍在冰冷的玻璃柜台上,发出更响亮的“砰”一声!

“合适着没?!”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几乎溅到王姐脸上。那双浑浊发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王姐,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和不信任,像两簇幽暗的鬼火。“怎么比刚才还贵?我看就是秤不准!你们做生意,心都让秤砣压黑了吧!”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王姐开店多年,讲究和气生财,可被这么接二连三地当众质疑诚信,尤其是那句“心都让秤砣压黑”,像根毒刺扎进心里。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这位先生!”王姐的声音也抬高了,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您要是不信,可以!咱现在就去隔壁借把新秤来,当场验!工商局的合格证就在这儿,红章钢印清清楚楚!您要是觉得工商局的章子都是假的,那我这小店也伺候不了您这尊大佛!您爱上哪儿吃上哪儿吃去!”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微微起伏,指着门口的手指因为气愤而有些发颤。

店里仅有的几桌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争执吸引了目光,纷纷停下筷子,好奇又带着点看热闹的神情望过来。空气一下子变得紧绷起来。

那男人被王姐这突如其来的强硬顶得一愣。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死死盯着王姐,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反驳什么更恶毒的话。但王姐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眼神里的怒气和坚持像一堵墙。僵持了足足有七八秒,男人眼里的那股偏执的火焰像是被这堵墙阻挡了,又像是被周围那些看客的目光刺了一下,终于不甘心地、一点点地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阴郁。

他猛地低下头,不再看王姐,也不再看秤。枯瘦的手指在旧夹克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同样破旧的、边缘磨损严重的黑色人造革钱包。他打开钱包的动作有些笨拙,手指颤抖着,从里面抽出三张颜色黯淡的二十元纸币,又抠抠搜搜地摸出几个钢镚,数也没数,一股脑地“啪”一声拍在油腻的玻璃柜台上。硬币跳了几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钱在这儿。”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压抑的屈辱和怨气,仿佛这钱不是付账,而是在支付一笔沉重的赎金,“东西……给我装起来。”他垂着眼皮,视线落在柜台上某个看不见的污点上,再也不肯抬起来。

王姐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一丝。她没再多说一个字,动作麻利地用食品袋将三样小菜分别装好,封口,然后推到柜台边缘。整个过程,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冰冷的空气墙。

男人一把抓起袋子,转身就走。那件过于宽大的旧夹克在他瘦削的肩背上晃荡着,背影透着一股浓重的、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绝和萧索,很快消失在玻璃门后。

“叮铃——”风铃再次响起,声音却显得有些刺耳。

店里短暂的寂静后,又恢复了细碎的咀嚼和低语声。王姐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后背有点发凉,刚才强撑起来的那股劲泄了,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说的憋闷。她弯腰收拾柜台,指尖碰到那些还带着男人体温的、有些粘腻的纸币和冰凉的硬币时,心里那点不快又翻涌上来。

“什么人啊这是……”她低声嘟囔了一句,把零钱收进抽屉,纸币捋平,塞进收银机。那几张二十元纸币似乎也沾染了男人的气息,带着一种陈旧布料和说不清的阴郁味道。

就在这时,刚走出去的男人又猛地推开了门。风铃急促地乱响。

王姐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又要来找茬,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戒备地看着他。

男人却没看王姐,只是几步冲到刚才他坐过的那张靠墙的、还没收拾干净的桌子旁。桌上还残留着一点他吃饭时掉落的酱汁和几根海带丝。他慌乱地弯下腰,在那张廉价的塑料椅子周围的地上摸索着,动作急促,带着一种失魂落魄的焦虑。终于,他在椅子腿旁边捡起了一个小小的、方形的硬纸片——大概是刚才掏钱包时不小心带出来的什么卡片。

他紧紧攥着那卡片,像是攥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用力之大,指关节都泛了白。他直起身,依旧没有看王姐一眼,只是低着头,快步冲出了店门,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

“叮铃——哐当!”门被他用力带上,玻璃都震得嗡嗡作响。

王姐望着再次合拢的玻璃门,又看看那男人坐过的、一片狼藉的桌子,心里那股憋闷感更重了,还掺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她摇摇头,甩开这些莫名的情绪,拿起抹布走过去收拾。

“王姐,那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邻桌一个常来的老客压低声音,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做了个“不太正常”的表情。

王姐苦笑一下,没接话,只是用力擦着桌面上的酱渍。那点污渍顽固地粘在塑料桌面上,就像那个古怪男人留下的印象,怎么也擦不干净。

后厨通往前面店堂的门帘掀开一条缝,露出半张年轻的脸,是帮厨小周,脸上还沾着点面粉。“姐,刚才咋吵吵起来了?那人找茬?”

“没事了。”王姐不想多说,挥挥手,“收拾你的面去。”

小周缩回头,门帘晃荡着落下。

王姐收拾好桌子,又回到收银台后。刚才那男人拍在柜台上的零钱还散乱地放着,她下意识地整理着。目光扫过柜台角落,那里,收银机旁边,安静地躺着一个被摩挲得边缘有些发亮、带着岁月痕迹的深棕色小皮夹子。那是她丈夫老王的东西。老王生前总爱把它揣在贴身口袋里,里面除了几张零钱,最重要的就是他那张在药房上班时的工作证。老王走了快两年,这皮夹子王姐一直没舍得收起来,就放在收银台最顺手的地方,仿佛老王还在店里某个角落忙碌着,随时会过来拿。

此刻,皮夹子微微敞开着口。王姐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伸出手,指尖有些发颤地探进皮夹里摸索。空的!那张嵌着老王穿着白大褂、笑容温和的一寸照,印着“市第三人民医院药剂科——王建国”的硬质工作证,不见了!

刚才那个男人!他捡起来的!王姐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明白过来。那男人慌乱在地上摸索捡起的,不是什么卡片,是老王的工作证!他一定是趁自己称菜或者争执时,手忙脚乱中把这小皮夹子碰掉了,证件滑落出来,被他离开时发现捡走了!

一股混杂着愤怒、被冒犯的恶心和强烈不安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那张工作证,是老王留下的念想,上面有他唯一的彩色照片!怎么能被那样一个古怪、充满敌意的人拿走?王姐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脸颊,她什么也顾不上了,拔腿就追了出去。

门外是午后略显慵懒的街道。阳光有些刺眼,行人不多。王姐焦急地左右张望,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那个穿着旧灰夹克的瘦削身影很好辨认。她一眼就看到他还没走远,正沿着人行道,有些佝偻地、脚步拖沓地往街角的方向挪动,手里还攥着她店里的食品袋。

“喂!你站住!”王姐几步冲下台阶,声音因为激动和奔跑而有些变调。

男人闻声,身体明显一僵,脚步顿住了。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追来的王姐,里面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麻木和死寂。他枯瘦的手下意识地将那个装着食品袋的塑料袋攥得更紧了些,指关节突出得吓人。

王姐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胸口起伏着,喘着粗气,伸手指着他攥紧的拳头:“你……你刚才是不是捡了我的东西?一个工作证!那是我丈夫的!快还给我!”

男人沉默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睑下那两片浓重的青黑色阴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那样沉默地、死气沉沉地站着,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泥塑。

王姐被他这种无声的抗拒激怒了,声音又拔高了几分:“那是我的东西!很重要的东西!你凭什么拿走?快还给我!”她上前一步,试图去掰他紧握的拳头。

就在王姐的手指快要碰到他手背的瞬间,男人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向后一缩,动作大得几乎踉跄了一下。他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度惊恐和抗拒的光芒,死死盯着王姐伸过来的手,仿佛那不是手,而是烧红的烙铁。

“别碰我!”他嘶哑地低吼了一声,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铁皮,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他紧紧地把那个装着食品袋的塑料袋抱在胸前,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同时,那只握着老王工作证的手,飞快地、带着一种防备的姿态,缩进了旧夹克宽大的袖口里,藏得严严实实。

“那是我的!”王姐又急又气,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还给我!”

男人依旧死死抱着他的塑料袋,袖口里的手藏得更深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盯着王姐,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顽固地沉默着。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灰败的脸上,却驱不散那层浓重的阴霾。街上偶尔有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他置若罔闻,只是像一头受伤的困兽,用沉默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王姐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死死护住“赃物”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她不可能真的当街去抢。僵持了几十秒,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疲惫感涌了上来,压过了最初的愤怒。她看着男人那张写满病态执拗和深重苦难的脸,看着他紧紧护在胸前的、那几样加起来还不到六十块的小菜,看着他藏在袖子里、死死攥着老王工作证的手……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她颓然地放下了指着他的手,肩膀垮了下来,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算了……算了!你走吧!”她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什么不祥的东西,转身就往店里走。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男人站在原地,看着王姐踉跄的背影消失在饭店的玻璃门后。他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懈下来,但抱着塑料袋的手臂依旧没有放松。他低下头,浑浊的目光落在袖口处,那里隐约能看到硬质卡片的一角。他枯瘦的手指在袖子里动了动,将那卡片攥得更紧了些,仿佛那是什么能救命的东西。然后,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沿着人行道,一步一步,缓慢地、无声地消失在了街角。

王姐回到店里,像是打了一场败仗。她颓然地坐回收银台后的椅子,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老客和小周都投来关切的目光,她只是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个男人枯瘦执拗的身影,老王工作证上温和的笑容,还有那刺耳的“鬼秤骗活人”的声音,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轮转。

一下午都过得浑浑噩噩。王姐几次想报警,说有人偷了她丈夫的遗物,可想到那张工作证本身并不值钱,警察来了又能怎样?想到那男人最后那副惊弓之鸟般的可怜又可恨的样子,她又犹豫了。算了,就当被疯狗叼走了,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心却像被剜掉了一块。

时间在压抑的气氛中一点点爬向傍晚。天光渐渐染上暮色,街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玻璃门上晕开。店里的客人慢慢多了起来,喧闹声暂时冲淡了那份沉闷。

就在王姐忙着给一桌客人点菜时,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叮铃——”

王姐下意识地抬头,心猛地一沉。

又是他。那个穿着旧灰夹克的男人。他像一抹无法摆脱的灰色幽灵,又回来了。这次,他手里没有提着食品袋,只是空着双手。他站在门口,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瘦削佝偻的轮廓,脸上的阴影更深了。他没有立刻进来,浑浊的眼睛在店里扫视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当他的目光终于捕捉到正在给客人写菜单的王姐时,他顿了顿,然后,极其缓慢地、脚步有些虚浮地朝着收银台这边走了过来。

王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她强自镇定,对客人说了声“稍等”,放下笔,转过身,双手下意识地撑在收银台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警惕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盯着他。她想开口质问,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男人在收银台前停下脚步,距离王姐不过一米远。他没有看王姐的脸,视线低垂着,落在收银台油腻的玻璃台面上,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图案。店里其他客人的谈笑声、碗筷碰撞声似乎都离他很远。他沉默着,这份沉默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姐被这沉默熬得几乎要爆发。就在她忍无可忍,准备开口赶人时,男人终于抬起了头。

他浑浊的、布满血丝的眼睛,这次没有看王姐,而是越过了她的肩膀,茫然地、没有焦点地投向收银台后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幅俗气的印刷画——画的是几条在假山流水间游弋的金鱼。他的嘴唇开始轻微地蠕动,像是在无声地排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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