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被清理出来的第七天,镇民们发现碑底渗出了黑血。
那血不腥不臭,像融化的墨汁,顺着碑缝往土里钻,所过之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腐烂,露出底下青黑色的泥土,泥土里还嵌着些细碎的骨头渣,细看是孩童的指骨。
“师父,这血有问题。”小海的法剑挑着块沾血的碎石,剑刃上的桂花刻痕泛起黑芒,“我刚才试着用符水浇,血珠竟直接钻进石头里,石头上冒出了好多小孔,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毛小方蹲在石碑前,指尖捻起一点黑血,血珠在他掌心蠕动,竟凝成个小小的“饿”字。“是‘血煞’。”他将血珠弹在桃木剑上,“当年阿芷被活埋时,镇民在碑下埋了七具夭折孩童的尸骨,说是‘童男童女镇煞’,其实是用他们的怨气压住阿芷的魂。现在阿芷的怨气化开,这些孩童的怨气就成了新的邪祟。”
阿秀的镜心碎片贴在碑上,镜面映出骇人的景象:碑下的泥土里,七具小小的骨架正缓缓拼凑,骨缝间缠着黑血,每根骨头都在轻轻颤动,像有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他们在哭。”阿秀的声音发颤,碎片边缘渗出细血,“他们说……好饿。”
达初的金狐尾扫过地面,狐火燎向黑血,火舌却被血珠“滋滋”浇灭,留下股焦糊的甜香,闻着让人头晕目眩。“这血煞能吞噬阳气!”他尾尖沾着的血珠突然爆开,露出里面的细小虫豸,“是用孩童的精血养的‘噬魂虫’!”
话音未落,碑后的老槐树下传来孩童的嬉笑声,清脆得像银铃,却听得人后颈发麻。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七个穿红肚兜的小孩正围着树转圈,他们的脸白得像纸,眼睛是两个黑洞,手里抛着颗血淋淋的东西——细看是颗动物的心脏,上面还沾着黑血。
“找到你们啦……”小孩们突然转头,黑洞般的眼睛齐刷刷盯住小海,“哥哥,陪我们玩好不好?玩‘埋猫猫’,输了的人……要被埋在石碑下哦。”
小海的法剑骤然出鞘,剑光劈向最近的小孩,却直接穿了过去——那只是个虚影。虚影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化作无数血珠,钻进地下,地面立刻鼓起七个小包,包上的黑血凝成小小的手掌印,正往小海的脚踝抓来。
“别碰地面!”毛小方的七星剑插进土中,剑身上的符咒亮起金光,将血手印逼退三尺,“这些虚影是血煞的诱饵,真正的煞体在碑下!”
阿秀的镇魂幡展开,幡面的太极图流转金光,照向石碑底座。底座的裂缝里,果然伸出只青灰色的小手,指甲缝里嵌着孩童的乳牙,手背上的皮肤下,能看到噬魂虫在疯狂蠕动。“是老大!”阿秀喊道,“他在操控其他六个!”
达初的狐火突然暴涨,金红色的火焰在地面烧出个圈,将石碑围在中央。“小海,用糯米混朱砂!这虫怕纯阳之物!”他尾尖缠着捆妖绳,随时准备套住破土的煞体,“师父,阿秀说他们饿,会不会是……”
“是被噬魂虫啃噬魂魄,产生了本能的饥饿。”毛小方一边往剑上抹朱砂,一边沉声道,“他们本是无辜孩童,被镇民当作祭品埋下,魂魄被血煞吞噬,才成了这副模样。要破血煞,得先超度他们的魂,再灭了噬魂虫的母巢!”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七个血包同时炸开,七具小小的煞体破土而出。他们的身体由黑血和碎骨拼凑而成,关节处缠着红绳,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扑向火焰圈。噬魂虫在他们体内涌动,让他们的身体不断扭曲变形,时而化作血雾,时而凝成利爪,根本无法瞄准。
“他们在吸收血煞!”阿秀的镇魂幡金光渐弱,幡面被血雾侵蚀出无数小孔,“再这样下去,火焰圈撑不了多久!”
小海抓起糯米朱砂,扬手撒向煞体,黑血被糯米烫得冒烟,却很快又重新凝聚。“这没用!”他被个煞体的利爪扫中肩头,伤口处立刻冒出黑血,噬魂虫顺着血液往他心口钻,“师父,它们的母巢到底在哪?!”
“在碑下的‘养煞池’!”毛小方的七星剑突然指向石碑正下方,“当年镇民为了让血煞永镇阿芷,在池里灌了七七四十九个孩童的精血,池底还埋着块‘聚阴石’!”他纵身跃起,剑刃劈向石碑底座,“阿初,烧断红绳!他们是被红绳捆在一起的,断了绳,就能逐个击破!”
狐火顺着七星剑的金光,烧向煞体关节处的红绳。红绳遇火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无数细小的血蛇,却被金光斩断。失去红绳束缚的煞体果然乱了阵脚,其中六个开始互相撕咬,黑血溅在地上,噬魂虫争先恐后地涌向最强壮的那个——正是最先伸出小手的老大。
“就是现在!”毛小方的七星剑劈碎石碑底座,露出底下的黑水池。池里的血水泛着泡,中央的聚阴石上,趴着个篮球大的肉团,肉团上长满了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映着个孩童的脸,正是被吞噬的魂魄。噬魂虫像潮水般围着肉团,吸食着溢出的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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