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与海：开拓，旅行，音乐 第2章 小故事：轮回空间（2）

传送的白光消散后，宿愿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透明平台上，下方是无尽的虚空，闪烁着无数星光般的代码流。四周漂浮着几何形状的建筑碎片，仿佛某个文明遗迹被定格在解体的瞬间。

核心区...周教授跪倒在地，声音颤抖，我们真的进来了。

反抗者们陆续从传送眩晕中恢复，震惊地环视四周。林默走到平台边缘，伸手触碰那看似脆弱的透明屏障，她的指尖泛起一圈涟漪。

这是数据屏障。她喃喃道，我们正在轮回空间的操作系统内部。

宿愿点头，感知着这个区域的构造。这里处于空间结构的核心节点，时间和物理法则都异常脆弱。远处，巨大的金色管道像树根一样盘踞，输送着能量与信息流。

那些管道连接着所有任务世界。宿愿指向远方，破坏它们，整个系统就会崩溃。

太简单了。伤疤大汉——宿愿现在知道他叫雷克斯——握紧武器，园丁们不可能让我们轻易接近。

仿佛回应他的话，虚空突然扭曲，数十台比基地遇到的更为庞大的清除者浮现。它们不再是人类形态，而是多足机械构造，中央独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检测到未授权入侵。机械声音回荡在虚空中，启动净化协议。

宿愿叹了口气：总是这样，连个对话的机会都不给。

第一波能量束袭来时，宿愿只是抬了抬手。光束在距离团队数米处撞上无形屏障，溅起彩虹般的涟漪。反抗者们惊愕地看着他。

别愣着。宿愿头也不回地说，我挡不了多久。周教授，核心控制台在哪里？

白发老人指向远处一个漂浮的黑色立方体：那里！但中间隔着——

知道了。宿愿打断他，转向林默，拿着这个。

他将金属片——世界之种——塞进林默手中。接触到它的瞬间，林默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了整个宇宙的诞生与毁灭。

这...这是什么？她声音发抖。

保险。宿愿微笑，现在所有人，抓紧彼此。

当清除者发动第二波攻击时，宿愿打了个响指。世界像被撕开的画布一样裂开一道口子，反抗者们被吸入其中，下一刻已站在黑色立方体前。

空间跳跃...周教授面色苍白，这不科学...

在这里，科学只是另一种魔法。宿愿将手按在立方体表面，金色纹路从他掌心扩散，让我看看你的秘密...

立方体表面如水般波动，显现出内部结构——一个由光组成的巨大球体，无数细线从中延伸，连接着无数微缩世界。每个世界里都有小小的人形在活动，重复着相同的剧情。

这就是真相。宿愿声音低沉，你们看到的任务世界只是表象。实际上，每个参与者都被复制了成千上万次，投入不同变体的相同世界。成功或失败，存活或死亡...都只是数据点。

林默脸色煞白：你是说...我们只是副本？

在这个系统里，是的。宿愿点头，但别难过，在原宇宙的你们可能正过着平静生活。园丁们只是偷取了你们的。

雷克斯一拳砸在透明地面上：所以我们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他妈的数据实验品？

从某种角度看，所有生命都是数据。宿愿继续解析立方体内部，关键在于，你们是否有自我意识，是否能选择自己的道路——这正是园丁们想要压制的。

突然，立方体内部的光球剧烈闪烁，一个威严的声音响彻虚空：

外来干涉检测。安全协议升级。

整个核心区开始扭曲变形，平台边缘如融化般消失。远处，清除者们重组为更恐怖的形态，朝他们涌来。

它发现我们了！一个年轻反抗者尖叫。

宿愿却笑了：终于肯露面了？

他双手按在立方体上，眼中金光大盛。一股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扩散，所过之处，清除者如沙堡般崩塌。虚空震颤，光球表面浮现出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直视宿愿。

观察者级实体。眼睛发出雷鸣般的声音，你违反了不干涉协定。

反抗者们惊恐后退，只有林默站在原地，紧握着世界之种。

我只是路过。宿愿抬头与巨眼对视，看到你们在虐待，忍不住想教教什么叫动物福利。

这些生命形式属于实验资产。巨眼回应，他们的痛苦是进化必需的催化剂。

宿愿冷笑：说得好听。真相是你们已经江郎才尽，只能靠折磨低等生命取乐。真正的创造者应该赋予自由，而非制造永无止境的牢笼。

巨眼的光芒变得危险：你无权评判。离开这个系统，否则将视为宣战。

抱歉，已经宣战了。宿愿转向林默，现在！

林默本能地举起世界之种。金属片爆发出耀眼蓝光，形成一个不断扩张的泡泡，将反抗者们包裹其中。巨眼发出愤怒的咆哮，一道毁灭性能量射向泡泡，却在接触瞬间被反弹。

小世界已建立。宿愿宣布，欢迎来到我们的临时基地。

泡泡内部是一个纯白空间，正缓慢形成简单的桌椅和设施。反抗者们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这是...？周教授摸着一面正在成形的墙。

独立子宇宙。宿愿解释，用我的世界之种创造的临时空间，不受轮回系统控制。在这里，我们是安全的——暂时。

林默盯着手中的金属片，现在它已经变成了一颗蓝色光球：你到底是什么人？它叫你观察者...

多元宇宙旅行者，文明观察者，随便怎么称呼。宿愿走向正在形成的控制台，重点是，我们现在有了立足点，可以策划下一步。

雷克斯突然抓住宿愿的衣领：你他妈早就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真相？我们甚至不是真人！

宿愿平静地看着他：你们有思想，有感情，会痛苦会希望——告诉我，什么才算？

雷克斯哑口无言，松开了手。

听着，宿愿环视众人，园丁们把你们当作实验品，但在我眼里，你们和任何宇宙的生命一样真实。而现在，我们有机会不仅解放自己，还有所有被困在这个地狱里的意识体。

怎么做？林默问，外面有整个系统对抗我们。

宿愿笑了：正因如此，他们犯了个错误——让我进来了。

他走到控制台前，双手在虚空中操作。白墙上投影出轮回空间的结构图，核心处闪烁着红点。

园丁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傲慢。宿愿指着结构图，他们认为没人能突破防御，所以核心处几乎没有应急措施。如果我们能——

警报声突然响彻小世界，墙壁变成红色。

检测到高维打击！一个反抗者盯着凭空出现的屏幕尖叫。

宿愿脸色一变：所有人趴下！

小世界剧烈震动，天花板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外面扭曲的虚空。巨眼正在用某种原始宇宙力量轰击他们的庇护所。

它在破坏空间结构！周教授大喊。

宿愿冲向裂缝，双手释放出金色能量进行修复，但更多裂缝开始出现。林默跑到他身边，举起世界之种：我能做什么？

集中想象！宿愿咬牙道，小世界由意志塑造，想它坚固！

林默闭上眼睛，世界之种蓝光大盛。裂缝开始缓慢愈合，但外面的攻击越来越猛烈。

坚持不了多久！雷克斯喊道。

宿愿眼中闪过决断：改变计划。周教授，带大家去下层区域，那里更稳定。林默，跟我来！

当其他人撤离后，宿愿拉着林默来到世界中心。这里有一个刚刚形成的金色光球——小世界的核心。

听着，宿愿语速飞快，园丁们发现无法从外部摧毁小世界，下一步会尝试从内部突破。我们需要提前行动。

怎么做？

宿愿将手放在光球上：我要把小世界改造成炸弹。

林默瞪大眼睛：什么？

不是普通炸弹，宿愿解释，是概念武器。将它植入轮回核心，可以破坏整个系统的逻辑基础，让所有约束法则失效。

但那会...杀死所有人吗？

相反。宿愿微笑，它会给予所有人选择权——继续循环，或者结束。真正的自由。

林默犹豫了：风险太大了...如果有其他方法...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远处墙壁彻底崩塌，露出外面狰狞的虚空风暴。巨眼的声音如雷鸣般传来：

最后通牒，观察者。交出异常个体，否则将实施终极删除。

宿愿冷笑：终极删除？试试看。

他双手按在小世界核心上，开始吟诵那种古老语言。光球迅速膨胀，内部结构变得复杂如宇宙星图。林默感到手中的世界之种变得滚烫，与核心产生共鸣。

它在学习...宿愿眼中金光流转，适应轮回空间的代码结构...找到漏洞...

又一道裂缝出现在他们头顶，这次钻进来的不是能量，而是实体——一个完全由黑色几何体组成的存在，表面不断变换着数学符号。

逻辑吞噬者。宿愿神色凝重，园丁们动真格了。

黑色实体如液体般流下墙壁，所过之处，小世界的结构开始，变成毫无意义的数字流消散。

它正在吃掉我们的世界！林默惊呼。

宿愿加快吟诵速度，光球现在有整个房间大小，内部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还需要三十秒！他喊道，挡住它！

林默看着逼近的黑色怪物，又看看手中的世界之种。某种本能驱使她举起它，对准入侵者。她不知道如何使用这神器，只能倾注所有意志——活下去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对同伴的保护欲。

世界之种回应了她的情感，射出一道蓝光，击中逻辑吞噬者。怪物颤抖了一下，表面符号出现混乱，但很快恢复，继续前进。

没用！林默绝望地喊。

再坚持一下！宿愿额头渗出汗水，光球几乎充满半个空间。

黑色实体已到眼前，它伸出触须般的结构，触碰林默的脚踝。刹那间，她感到自我意识开始分解，记忆如沙粒般流失...

现在！宿愿大喝一声，光球爆发出超新星般的强光。

黑色实体发出无声尖叫，被光芒吞没。整个小世界剧烈震动，然后突然收缩——不是崩塌，而是凝聚。最终，它变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蓝色光球，悬浮在宿愿掌心。

成功了。他喘息着说，将光球交给林默，这是概念炸弹。只要将它带入轮回核心...

林默接过光球，发现它轻如羽毛，却又重若整个世界：但外面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怎么——

宿愿微笑，第一次展现出疲惫：我会制造混乱。你带着炸弹去找周教授，他有办法送你到核心。

你呢？

我有约会要赴。宿愿看向仍在崩塌的虚空，与一位傲慢的。

林默抓住他的手臂：不！这等于自杀！

宿愿轻轻挣脱：别担心，我比看起来难杀得多。他顿了顿，但如果...我真的失败了，记住，炸弹需要情感共鸣激活。愤怒，希望，爱...任何强烈情感都可以。

林默眼中泛起泪光：为什么是我？你明明认识我更强大的战士...

因为，宿愿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在所有被复制的林默中，你是唯一一个每次都会选择反抗的。不是出于计算，而是纯粹的不屈...这正是园丁们最恐惧的东西。

一声巨响，最后的屏障崩塌。虚空风暴涌入，宿愿将林默推向紧急传送门：

当林默消失在光芒中后，宿愿转身面对彻底入侵的混沌。他深吸一口气，解开第一层封印。

金光如火焰般从他体内迸发，所过之处，虚空为之震颤。远处的巨眼首次表现出惊讶：

你...不是普通观察者。

宿愿笑了，声音变得空灵而多重：让我正式自我介绍——我是宿愿，万千世界的旅者，永恒之火的继承者。而你们...只是玩火的孩童。

他完全展开存在形态，不再是人类模样，而是一团金色的人形光辉，背后展开如羽翼般的时空结构。

现在，宿愿的声音响彻虚空，让我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神。

金光与虚空碰撞，整个轮回空间为之震动。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林默带着蓝色光球，正悄悄接近系统最脆弱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