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我成了梁山好汉 第76章 时迁夜探郓城县

聚义厅内，巨大的沙盘旁，王伦正与吴用、公孙胜等人，就李恒新修改的城防细节进行着最后的推敲。李恒虽只有一只手，但心思之缜密，见解之独到，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悦诚服。他提出的许多设计，比如在瓮城之内设置交叉的射击死角，在城墙马面上预留安放“猛火油柜”的凹槽，都让吴用这等智谋之士拍案叫绝。

“李先生真乃我梁山泊的鲁班公输！”吴用由衷赞叹。

李恒只是淡淡一笑，那只独眼中闪烁着匠人特有的光芒：“能将胸中所学付诸实现，是李某毕生之幸。不敢当军师如此夸奖。”

众人正议论间，忽见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从厅外闪了进来，落地无声，正是前去郓城打探消息的时迁。

“大头领，小的回来了。”时迁对着王伦一抱拳，脸上带着几分得色。

“辛苦了。”王伦示意他坐下喝口水，“情况如何？”

晁盖闻讯也赶了过来，他比谁都关心郓城那几位朋友的消息，一进门便急切地问道：“时迁兄弟，可曾见到宋押司他们？他们还好吗？”

时迁灌了一大口水，抹了抹嘴，这才开口，声音压得有些低，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回大头领，回晁盖哥哥。郓城的情况，小的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那城池，墙不算高，护城河也浅，守军更是稀松平常，整日操练的还没咱们山寨扫地的民夫有精神。真要打，怕是天亮出兵，晌午就能在县衙里喝酒。”

这番话引得阮小七一阵怪笑：“那还等什么！哥哥一声令下，俺带一队人摸过去，先把那县太爷的官帽拿回来给你当夜壶！”

“小七，休得胡言！”王伦瞪了他一眼，示意时迁继续。

时迁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小的着重打探了晁盖哥哥说的那三位。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确是两条好汉。小的亲眼看见，雷横在街上遇见一个卖艺的老汉被泼皮欺负，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把那几个泼皮打得满地找牙，还自掏腰包给了老汉几两银子。朱仝为人更是稳重，在县里人缘极好，上至富户，下至乞丐，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朱都头’。这二位，在衙门里虽是都头，但看样子，对那昏庸的知县和搜刮民脂民膏的县丞，也是一肚子火气，只是敢怒不敢言。”

晁盖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他们是仗义的好汉！”

“那……宋押司呢？”晁盖又追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提到宋江，时迁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挠了挠头，似乎在组织语言。

“宋押司……名声确实是响。小的在郓城几日，到处都能听到人说‘及时雨’宋公明的好。说他仗义疏财，扶危济困，黑白两道，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小的也去他家附近转了转，他家门槛都快被那些求他办事、受他恩惠的江湖人给踏平了。”

晁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公明哥哥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时迁话锋一转，声音又低了几分，脸上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八卦神采，“小的也听到些别的闲话。这宋押司，虽说在江湖上是条好汉，但在家里，却好像有些……嗯，风流韵事。”

“风流韵事？”阮小七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凑得更近了，“快说说，快说说！”

时迁干咳一声，瞥了一眼面色严肃的王伦，见他没有制止，胆子便大了起来：“听说，这宋押司在县东的巷子里，包……包了个外室，是个叫阎婆惜的女子。原先是跟着爹娘来郓城投亲不遇，流落在外卖唱的。她爹死了没钱安葬，宋押司见了，大笔一挥，又是给钱安葬，又是给租院子，就把这阎婆惜娘女俩给安顿了下来。一来二去，这阎婆惜就跟了他。”

晁盖眉头一皱：“江湖儿女，英雄救美，也算是一段佳话。这有何不妥？”

“佳话是佳话，可这后面的事，就不太好听了。”时迁压低声音，活像个说书先生，“那阎婆惜年轻貌美，正是贪玩的年纪。可宋押司呢，整日忙于官司和江湖应酬，又不好女色，对她很是冷落。这阎婆惜耐不住寂寞，就……就跟宋押司手下的一个徒弟，叫张文远的，勾搭上了。”

“什么？”晁盖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时迁摊了摊手：“这事儿，如今在郓城，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了。街坊四邻，茶馆酒肆，都在背后议论。说那张文远，长得油头粉面，嘴巴又甜，天天往阎婆惜那院子里跑。两人在屋里做什么，外面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有宋押司自己，好像还蒙在鼓里。大伙儿都说，这‘及时雨’，什么都好，就是头顶上这片天，快要下绿雨了。”

“噗嗤！”阮小七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看到晁盖铁青的脸色，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肩膀却一耸一耸的，憋得十分辛苦。

焦挺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瓮声瓮气地问：“什么绿雨？下雨就下雨，还分颜色吗？”

旁边有人低声跟他解释了几句，焦挺那张丑脸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聚义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

晁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为人最重义气，也最重名声，在他心里，宋江几乎是“义气”的化身。如今听到这等丑闻，一时间又是羞恼，又是替朋友不平，又是难以置信。他猛地一拍桌子：“胡说！定是有人嫉妒公明哥哥的名声，故意造谣中伤！”

时迁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道：“晁盖哥哥，小的可不敢胡说。这事儿，小的亲耳听见那阎婆惜的邻居说的，有鼻子有眼。小的还偷偷在那院子外头蹲了一宿，亲眼看见那张文远三更半夜才从里面出来，衣衫不整的……”

“你！”晁盖气得指着时迁，说不出话来。

“晁盖哥哥，稍安勿躁。”王伦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让人平静的力量。

他走到晁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他转向时迁，目光平静无波：“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时迁定了定神，继续道：“回大头领。据小的观察，雷横和朱仝两位都头，对官府积怨已深，心中也有江湖之念。若我们派人以‘义’相邀，许以高位，策反他们的可能性很大。至于宋押司……他似乎很看重自己‘及时雨’的名声和在县衙里的地位。他周旋于官府和江湖之间，乐在其中。想让他轻易抛下这一切，上山落草，恐怕……不容易。”

王伦点了点头，心中了然。时迁的观察，与他记忆中的剧情走向，完全吻合。宋江这个人，本质上是个“体制内”的人，他的梦想是封妻荫子，光宗耀祖。落草为寇，对他来说，是万不得已的最后选择。而阎婆惜的这桩风流案，正是把他逼上梁山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这个“稻草”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

吴用在一旁摇着羽扇，眼中精光一闪：“大哥，此事，或可为我等所用。若能将宋江与阎婆惜、张文远的丑事揭发出来，宋江在郓城必然身败名裂，无处容身。届时，我等再出面相救，他感念恩德，走投无路之下，必上梁山。”

“不可！”晁盖霍地站了起来，断然反对，“军师此计，太过阴损！这是陷朋友于不义！我晁盖绝不同意！”

吴用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晁盖哥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宋押司既有此把柄在人，我等不用，官府也会用。与其让他将来被官府拿捏，不如先为我梁山所用。”

“用兄弟的丑事来成就自己的大事，这算什么英雄好汉！”晁盖涨红了脸，寸步不让。

厅内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一边是江湖道义，一边是谋略算计。

王伦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争论。他看着晁盖，语气诚恳：“晁盖哥哥，你的心情，我明白。宋押司是你的恩人，也是我梁山的朋友。我们绝不会用这等下作手段去逼迫他。”

听到这话，晁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王伦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但是，我们也不能对这件事视而不见。你想想，一个连自己的枕边人都管不住，被人戴了绿帽子还懵然不知的人，他的‘义气’和‘精明’，是不是也要打个折扣？一个沉迷于在官府和江湖之间走钢丝，享受着‘及时雨’虚名的人，他的心，真的和我们在一起吗？”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晁盖心头。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

王伦继续道：“我们敬他，是敬他当初的恩情。但请他上山，是为了共创一番替天行道的大业。这需要的是同心同德的兄弟，而不是一个想着忠义两全，想着给自己博个出身的‘宋公明’。”

王伦淡淡一笑：“我并非说宋押司不好。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攻打郓城之事，依旧照原计划进行。至于宋押司他们三人，我们可以派人去信，将利害关系讲明，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至于阎婆惜这件事……”

王伦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沙盘上那小小的郓城模型上，声音变得有些冷：“……就让它自己发展吧。是龙是蛇，是英雄还是狗熊，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们梁山，有耐心等。”

他心中清楚，这颗定时炸弹，很快就会爆炸。他要做的，不是去点燃它，也不是去拆除它，而是在它爆炸的时候，站在最有利的位置，收拾残局。

就在众人还在消化王伦这番意味深长的话时，山下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钟声。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

片刻之后，负责情报的朱贵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聚义厅，脸上满是惊惶。“大头领！不好了！东京……东京又派大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