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我成了梁山好汉 第162章 再无南国公主

公审宋江的风波，很快就在青州城盛大的流水席和百姓的欢庆声中，渐渐平息。

但它所带来的深远影响，却如同一场无声的地震，彻底改变了梁山内部的格局，也为这片刚刚统一的土地，注入了全新的秩序。

“杀无赦”的铁律，被刻在了梁山每一座军营、每一处关卡的石碑上。监察司的权力被空前加强，李应带着他的人，如同不知疲倦的猎犬，巡视着山东的每一个角落。短短半月之内，就有十几个自恃功高，不把军纪放在眼里的老资格头目，被毫不留情地斩首示众。

血淋淋的人头，让所有人都清醒地认识到，王伦的“规矩”，绝非一句空话。

与此同时，一场更为深刻的变革，正在梁山的核心区域，悄然发生。

梁山主寨后山，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规模庞大、戒备森严的超级工坊，被命名为神机谷，专门用来研究新型武器和装备。

上千名从各地招揽来的能工巧匠，以及从“新归营”中筛选出的最聪明的青壮，在这里日夜劳作。高耸的烟囱吐着黑烟，巨大的水车带动着一排排的机床轰鸣作响，山谷里终日回荡着叮叮当当的锤打声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这里，就是王伦倾尽梁山之力，打造的“技术心脏”。

这一日，王伦带着吴用、朱武，以及刚刚被任命为镇南营统帅的方百花、石宝、方杰三人，前来视察。

刚一踏入谷口，一股浓烈的煤烟和铁屑的味道便扑面而来。方杰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巨大机械，眼睛里充满了新奇。

“哥哥，这里就是你说的，能让咱们镇南营也用上开山炮的地方？”方杰凑到王伦身边，搓着手，一脸的期待。自从上次见识过开山炮的威力后，他就对这玩意儿魔怔了。

王伦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运作的巨大水力锻锤，对众人说道：“各位请看。”

只见一块烧得通红的巨大铁锭，被几个赤膊大汉用铁钳合力抬到了锻锤之下。随着一个工匠拉下控制杆，由水车驱动的、重达数千斤的巨大铁锤，带着万钧之势，轰然砸下！

“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火星四溅中，那铁锭被砸得变了形状。

石宝看得瞳孔一缩。他也是识货之人，喃喃道：“如此锻锤，怕是比得上百名壮汉同时挥锤千百次。用此法锻造出的钢铁，其质地之精纯，韧性之强，远非寻常凡铁可比！”

“石将军好眼力。”王伦点头赞许道，“这便是神机谷最新研制出的‘水力锻锤’。如今，我们梁山所有新造的兵器甲胄，其核心部件，都必须经过这锻锤的千锤百炼。其坚固程度，比之朝廷工部打造的最精良的装备，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着，他领着众人，走进了旁边一间巨大的厂房。

厂房内，数十台由水车带动的车床，正在飞速旋转。一名名神情专注的工匠，正操作着车床，对一根根圆柱形的铁棒进行精密的加工。

“这里，是线膛枪管的加工车间。”王伦拿起一根刚刚加工好的枪管，递给方百花，“公主请看。”

方百花接过枪管，入手沉重。她对着光亮处看去，只见枪管内壁，竟刻着一道道均匀而精美的螺旋形膛线。

“这……这是……”方百花震惊了。她虽然不懂火器原理，但也能看出这工艺的复杂与精妙。

“这便是开山炮能够打得那么准，威力那么大的秘密之一。”一旁的凌振，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他得意洋洋地解释道，“这叫膛线！能让炮弹在飞出去的时候旋转起来，就像我们扔石子时打个转，能飞得更远更稳！嘿嘿，这可是哥哥亲自指点我们想出来的！”

“不止是炮。”魏定国也不甘示弱地补充道，“我们还在研究一种单兵使用的火铳，也用上了这线膛工艺。射程可达两百步，能轻易击穿寻常铁甲！我们给它取名叫‘神威铳’！一旦量产，我梁山步卒，便可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对敌军进行毁灭性打击！”

两百步！轻易击穿铁甲！

石宝和方杰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这意味着，传统的重甲骑兵和步兵方阵，在这种新式火器面前，将变得如同活靶子一般脆弱。

战争的模式，将被彻底颠覆！

王伦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带着他们，继续往山谷深处走。

他们看到了正在进行改良的第二代开山炮。炮身变得更短更粗，炮架上加装了简易的瞄准具和方向机，操作起来更加灵活方便。

他们看到了正在进行试验的“飞火雷”。一种用黑火药和铁砂制成的、可以投掷的爆炸物，虽然威力不大，但在巷战和攻城战中，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们甚至还看到了一个独立的化学实验室。公孙胜正带着几个道童，和一群从民间找来的方士、炼丹术士，神神秘秘地研究着各种不同配比的火药，以及硫酸、硝酸等强腐蚀性物质的提纯。

“一硝二磺三木炭，这是最基础的黑火药配比。”公孙胜见王伦等人到来，抚着长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地介绍道，“但贫道根据哥哥的提点，发现若是在其中加入些许硫化锑，或是将硝石提纯到雪花一般的纯度，其爆炸威力，可提升三成不止！”

他还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装着黄色的液体。“此乃‘王水’，哥哥赐名。可消融金铁，无物不催。贫道正在研究，如何将其用于破甲或是攻城。”

方百花、石宝、方杰三人，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们感觉自己不像是来参观一个军工作坊，更像是闯入了一个由疯子和天才组成的神魔领域。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原以为，梁山的强大，在于其严明的军纪，在于其充足的兵源，在于其笼络人心的手段。

直到今天，他们才真正窥见了冰山下那最可怕的部分。

王伦，正在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从根本上，碾压这个时代！

参观的最后，王伦将众人带到了神机谷最高处的一个平台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热火朝天的山谷。

王伦看着远方，平静地说道，“我答应过你们，镇南营的两万人还是你们原来的人，一个不少。并且兵甲、粮草，武器皆按我梁山主力营的标准配置。”

石宝和方杰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但是，”王伦话锋一转，“火器，尤其是开山炮和未来的神威铳，属于我梁山最高机密。非核心部队，不能列装。”

方杰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哥哥，这……这是为何？你不是说……”

“我只是说让你来要炮，没说一定会给你。”王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那要如何，才能成为‘核心部队’？”方百花冷静地问道。她知道，这才是王伦今日带他们来此的真正目的。

王伦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很简单。”

“第一，镇南营，必须接受彻底的改编。所有军官，从什长到将军，都必须进入我梁山的讲武堂，重新学习战术、队列、军法，以及……文化。”

“第二，镇南营，必须放弃原有的信仰。我梁山，不信摩尼，不信神佛。只信自己手中的刀，和脚下的土地。所有士兵，必须接受我梁山的思想教育，明白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第三，”王伦的语气变得格外郑重，“我要你，方百花，不再是南国公主和摩尼教圣女。从今往后，你只是我梁山镇南营的统领方百花。你的权力，来自于我的任命，而非你过去的身份。”

这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

石宝和方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方百花沉默了。

她看着山谷中那升腾的黑烟，感受着脚下大地因锻锤而传来的阵阵颤动，耳边回响着那些工匠的轰鸣和呐喊。

她想起了在新归营看到的那一幕幕，想起了公审大会上万民的狂热。

她忽然明白了。

她要么带着她的人，彻底融入这个正在疯狂转动的巨大战争机器，成为其中的一个零件。要么，就被这台机器，毫不留情地碾碎。

许久，她抬起头，迎着王伦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

“我答应你。”

她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石宝和方杰大惊失色：“公主，不可！”

方百花却摆了摆手，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笑容。

“从今日起，世上再无南国公主。”

“只有梁山，镇南营统领，方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