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把最后一口热水灌进嘴里,杯子底朝天,他抹了把嘴,冻得直搓手:“这西北的天说变就变,忘川营那会儿还刮冷风,这才走了两天,就飘起小雪花了,早知道在营里多穿件袄子,也不至于现在冻得跟孙子似的。”
苏清颜从背包里翻出个小漆盒,扔给他:“自己往脑门上抹点‘顺理膏’,这玩意儿能稳住思路,比你蹦蹦跳跳强——还有,别老跟人抬杠,这地方的人说话都颠三倒四,越吵越糊涂。”
宋悦薇的全息屏这次亮得很怪异,屏幕上的光点像个不断分裂的细胞,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边缘还带着扭曲的折线,“快到了,”她指着前面的院落,“这地方叫‘理根院’,听名儿像个教书的地方,能量场里全是‘悖理粒子’,跟打了结的电线似的,沾着谁谁的思路就打结,估计是‘逻辑’出了岔子。”
“逻辑出岔子?”赵虎撬开漆盒,挖出点土黄色的膏体往脑门上抹,凉丝丝的,像抹了层薄荷油,“意思是说‘因为A所以B’,变成‘因为A所以C’?还是明明错了,却觉得自己特有理?”
刘子洋攥着青铜徽章,徽章表面传来一阵奇怪的拧巴感,像是脑子里的线被打了个死结,低头一看,徽章周围的空气里飘着些淡灰色的雾气,薄得像纱,沾在徽章上就变成了细小的漩涡,“比这更糟。逻辑错了顶多算错账,就怕你知道火会烫手,却觉得‘越烫越要摸’;你知道前面是悬崖,却认为‘跳下去才安全’;你知道同伴是友非敌,却推论出‘他肯定想害我’,连‘最基本的因果关系’都搞反了,这辈子就是在错误的道理里钻牛角尖。”
他们刚走到理根院的院口,就见个穿长衫的先生站在台阶上,对着一群学生训话:“一加一等于三!你们记牢了!谁说是二,谁就是笨蛋!”有个学生举手:“先生,昨天您还说等于二呢。”先生眼睛一瞪:“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裳,昨天的道理管不了今天的数!”
“他把一加一等于三当真理?”赵虎指着先生的手,明明手里拿着算盘,却用算珠摆出个“三”的形状,“这比忘川营的画圈哨兵邪门,这是教错书了?”
先生突然走下台阶,想拿戒尺打那个说等于二的学生,手却把戒尺递到学生手里:“来,你打我,打醒我这糊涂虫!”学生举着戒尺愣在那儿,先生还催:“快打!你不打就是不尊重知识!”
“他想打人,却把戒尺给学生?”苏清颜的声音有点发紧,手里的药瓮不知啥时候沾了层灰雾,看着像蒙了层毛玻璃,“这不是教错书,是‘逻辑链条’被拧断了,因果反着来,是非倒着论,比忘川营的断忆更离谱,这是‘理’被悖了。”
宋悦薇赶紧调出全息屏,屏幕上的先生周围飘着无数个断裂的箭头,本该从“因”指向“果”的箭头,全反过来从“果”指向“因”,旁边标着“逻辑倒置”、“理性崩塌”。“看见没?他被‘悖理雾’裹住了,思维方式变成了‘先定结论,再凑理由’,不是他胡搅蛮缠,是这地方的‘道理规矩’被掰弯了。”她指着院里的厢房,“你看那屋里,有个账房先生正把银子往地上扔,嘴里喊‘越扔越富’;还有个小丫鬟正往自己身上泼冷水,说‘越冷越暖和’,全是被这玩意儿害的。”
刘子洋往院里走,每走一步都觉得脑子里的念头在打架。他想“前面有台阶,抬脚”,脑子里却蹦出“台阶是平的,不用抬”;他想“苏清颜的药膏有用,得抹”,心里却冒出来“越有用越不能用,肯定有诈”。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才把后一个念头压下去,“这雾能直接篡改逻辑判断!”
赵虎看得直咋舌,刚想笑那账房先生扔银子,脑子里却闪过“扔银子能招财”的念头,他赶紧往脑门上又抹了点顺理膏,“我操!这雾太邪门了!居然能让我觉得扔银子是对的!”
苏清颜往自己身上也抹了点顺理膏,“别跟着他们的思路走!这地方的逻辑越想越歪,你越觉得他们错,自己越容易被带偏。”
刘子洋的青铜徽章上的灰雾漩涡越来越多,像裹了层乱麻,徽章传来的拧巴感也越来越强,他甚至觉得先生说的“一加一等于三”有点道理——因为“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可能生个孩子,这不就是三吗?”刚想到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咬了下舌尖,疼!疼才能证明刚才的逻辑是被雾搅的!
“这雾……能把歪理包装得像真理?”刘子洋的声音有点发沉。
宋悦薇的全息屏突然弹出一行字:【检测到高强度逻辑干扰粒子,可将错误因果关系合理化,危险等级:极高】
“不止包装成真理,”宋悦薇的声音有点发颤,“它能让你用错误的前提推导出错误的结论,还让你觉得推导过程天衣无缝,比忘川营的断忆更狠——断忆是忘了事,这是忘了怎么正确地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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