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西游之我是蜈蚣精 第229章 云台禅心

第一阵的惨败，如同冰冷的雪水，浇透了虎力、鹿力、羊力三仙的心头。那口喷出的鲜血，不仅是急火攻心，更是强行引动地脉煞气遭到的反噬与神通被破带来的法力震荡。他们被弟子搀扶着，退回法坛后方临时设置的休息区域，脸色灰败，气息紊乱。

下方百姓的哗然与骚动，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在他们的耳膜与尊严之上。那些原本充满敬畏的目光，此刻掺杂了太多的怀疑、惊诧，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长久以来被三位国师威严所塑造的信仰壁垒，在孙悟空那近乎“道法自然”的呼风唤雨面前，已然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虎力大仙服下一枚腥气扑鼻的丹药，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眼中血丝密布，死死攥紧了袖中那枚冰冷的黑色玉符。他看向鹿力大仙，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二弟…下一阵，看你的了！务必…务必让那妖猴形神俱灭！”

鹿力大仙深吸一口气，脸上掠过一丝苍白。他本性相对谨慎，但事已至此，已无退路。他重重点头，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青碧道袍，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只是那锐利深处，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鸷。

而在登仙台最高的石柱上，孙悟空所化的那只艳丽鸟儿，依旧悠闲。它甚至打了个哈欠，用翅膀拍了拍喙，仿佛刚才那场震撼全城的呼风唤雨，不过是饭后舒展筋骨的小把戏。它歪着头，看着下方狼狈的三妖，尖声道：“喂！那个鹿头怪，发什么呆呢？不是还有两阵吗？赶紧的，俺老孙时间宝贵，没空看你们磨磨蹭蹭！”

这惫懒又嚣张的态度，更是让三妖气得牙痒痒。

鹿力大仙强忍怒气，踏步上前，声音刻意保持着平静，却难掩其中的一丝颤抖：“妖猴休得猖狂！第一阵不过让你侥幸胜了！这第二阵，‘云台坐禅’，比拼的乃是心神定力，道心坚定！非是投机取巧可以蒙混过关！”

他伸手再次指向登仙台侧面那处孤悬的、仅容一人盘坐的细小石台——“云台”。此刻，在阳光（尽管经过方才风雨，这阳光也显得清冷了许多）的照射下，可以更清晰地看到，那石台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如同蝌蚪般的暗红色符文，石台周围的空气中，隐隐有扭曲的光线流动，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吸力与冰冷。

“此云台，乃采集地底幽冥石，辅以玄门秘法炼制而成。”鹿力大仙朗声介绍，试图挽回一些声势，“坐于其上，需经受‘水火风雷’四重外劫考验，更有‘贪嗔痴慢疑’五毒内魔侵袭！心志不坚者，立时便会被魔头所乘，轻则神魂受损，沦为痴傻，重则当场形神俱灭！妖猴，你可敢上台？！”

这番描述，带着浓重的威胁与恐吓，让下方许多百姓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那云台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然而，石柱上的鸟儿却只是用小爪子挠了挠头，浑不在意：“哦？听起来倒是挺热闹。比在那五行山下压着，如何？”

它双翅一振，身形模糊了一下，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那孤悬的云台之上，恢复了孙悟空的本相。他依旧是那副雷公脸，金睛火眼，身着锦布直裰，随意地盘膝坐下，甚至还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仿佛身下不是危机四伏的幽冥石台，而是自家水帘洞里的虎皮大椅。

“来吧来吧，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让俺老孙也活动活动筋骨！”孙悟空拍了拍膝盖，对着下方的鹿力大仙咧嘴笑道。

鹿力大仙见他如此托大，心中冷笑更甚。他不再多言，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催动了云台上早已布置好的重重禁制！

嗡——！

云台上的暗红符文骤然亮起，如同烧红的烙铁！整个石台仿佛活了过来，一股阴寒刺骨、直透神魂的气息瞬间将孙悟空包裹！与此同时，石台周围扭曲的光线骤然实质化，化作赤红的烈焰、漆黑的玄水、狂暴的罡风、闪耀的雷霆，从四面八方，向着端坐台中的孙悟空猛扑而去！

水火风雷，四重外劫，同时爆发！那火焰并非凡火，带着灼烧灵魂的痛楚；那玄水沉重无比，蕴含冻结血脉的阴寒；那罡风锐利如刀，切割肉身与神识；那雷霆震耳欲聋，撼动五脏六腑！

这恐怖的景象，让下方围观者发出阵阵惊呼，许多人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孙悟空，却仿佛浑然未觉。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周身自然而然地流转起一层淡淡的、混沌色的光晕。那烈焰靠近他三尺便自行湮灭，玄水无法沾身，罡风绕体而过，雷霆劈落如同泥牛入海，连他一根猴毛都未曾撼动！

他曾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经受六丁神火煅烧四十九日！这点水火风雷，与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

鹿力大仙见状，脸色微变，但并不意外。他知道这外劫难以真正伤到对方，真正的杀招，在于内魔！

他手印再变，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于虚空，化作一道诡异的符箓，融入云台禁制之中！

“五毒心魔，听吾号令！引！”

刹那间，端坐云台的孙悟空，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

他感觉到，周遭的景象变了。不再是登仙台前，而是…花果山，水帘洞！

洞内张灯结彩，猴儿们欢天喜地，簇拥着他，献上最甜美的瓜果，最香醇的美酒。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通臂猿猴、赤尻马猴…都在高声呼唤：“大王！您回来了！我们等您等得好苦啊！从此就在这花果山逍遥快活，再不去管那什么西天取经的苦差事了！”

贪念——对故土安逸，对无拘无束生活的贪恋，如同最甜美的毒药，悄然侵蚀。

景象再变。灵山，大雷音寺。如来佛祖端坐莲台，面无表情，周围罗汉金刚，眼神冷漠。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孙悟空，你不过一介妖仙，侥幸成佛，安敢妄自尊大？若非金箍束缚，你早已堕入魔道！皈依？不过是权宜之计！”

嗔念——对过往镇压，对权威束缚的怨恨与愤怒，如同野火，瞬间燎原。

又变。他看到了师父玄奘，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倒在荒郊野岭，身旁是狞笑的妖魔鬼怪。陈默浑身是血，心灯熄灭…皆因他保护不力。

痴念——对师徒情谊的执着，对未能尽责的自责与恐惧，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心神。

还有…取经路上，无数妖魔跪地求饶，称颂他齐天大圣的威名；百姓顶礼膜拜，视他为救世主…慢心滋生。

以及…那西天路上，重重劫难，真的是考验吗？还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那灵山之上，真的是极乐净土吗？疑念如同毒藤，缠绕道心。

五毒心魔，并非凭空制造幻象，而是精准地挖掘、放大修行者内心最深处的执念、恐惧与弱点！寻常修士，哪怕道心坚定，在此等手段下，也难免心神摇曳，道基松动，最终被魔头所乘，万劫不复！

云台之下，鹿力大仙全力催动禁制，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涔涔而下。他能看到，孙悟空端坐的身躯，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颤抖，眉头也越皱越紧，周身那层混沌光晕似乎也明灭不定起来！

“有效果！”鹿力大仙心中狂喜，更是拼命催动法力，引动地脉深处更浓郁的煞气，增幅心魔威力！“妖猴！任你神通广大，今日也难逃心魔噬魂之下场！”

下方，玄奘隐藏在人群中，平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担忧。他能感觉到那云台上传来的、剧烈的心神波动与邪恶魔气。陈默更是紧张地握紧了拳头，通过地脉感应，他能“听”到那云台如同一个邪恶的心脏在疯狂跳动，抽取着负面能量，化作无形利刃，不断攻击着师兄的心神。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孙悟空即将支撑不住之时。

云台之上，那原本微微颤抖的身影，却忽然停止了颤抖。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孙悟空依旧闭着双眼，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带着一丝嘲讽与明悟的笑意。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关注着云台的人耳中，甚至压过了那虚幻的心魔嘶吼与外在的水火风雷之声：

“贪恋花果逍遥？那是过去之俺。”

“嗔恨灵山镇压？那是自身业障。”

“痴执师徒情谊？当信师父师弟之能。”

“傲慢称雄三界？不过虚妄浮云。”

“疑虑佛法真伪？脚下之路，便是答案。”

每说一句，他周身那明灭不定的混沌光晕便稳定一分，甚至变得更加纯粹、更加深邃！那五毒心魔引发的种种幻象与情绪波动，如同撞上了亘古不变的礁石，纷纷溃散！

他曾大闹天宫，也曾被压五行山下；他曾桀骜不驯，也曾拜师求道；他见识过最极致的自由，也承受过最沉重的束缚；他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也懂得了慈悲与责任。

他的心，早已在无数次的磨砺与抉择中，千锤百炼！这五毒心魔，或许能撼动一时，却根本无法动摇其根本！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孙悟空缓缓诵出了一句佛偈，虽非佛门弟子，此刻念来，却别有一番勘破虚妄、照见本心的韵味。

话音落下的刹那！

轰！

他周身那混沌光晕猛地向外一扩！并非狂暴的冲击，而是一种温和却无可抗拒的“净化”之力！

云台上那暗红的符文，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黯淡、消融！周围肆虐的水火风雷，瞬间平息！那抽取地脉煞气、引动心魔的邪恶禁制，在这一刻，被孙悟空那历经磨难、坚不可摧的本心意志，连同那蕴含一丝归墟意蕴的混沌之力，由内而外，彻底瓦解！

噗——！

全力维持禁制的鹿力大仙，如遭重锤击胸，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中甚至带着内脏的碎片！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法坛之上，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眼神涣散，显然神魂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反噬创伤！

云台之上，孙悟空缓缓睁开了眼睛，火眼金睛清澈如水，不见丝毫波澜。他轻轻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俯瞰着下方一片死寂的现场，以及那面如死灰、搀扶着昏迷鹿力的虎力与羊力。

“第二阵，坐禅定性。”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看来，又是俺老孙赢了。”

阳光，透过消散的阴霾，再次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连闯两关，一凭无上神通，一凭至坚道心！

齐天大圣之威，已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现在，压力全部来到了最后一阵，“隔板猜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