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西游之我是蜈蚣精 第190章 夜探濯垢泉

那细微而连绵的“沙沙”声，如同无形的潮水，漫过破败的土地庙，渗入每个人的耳膜，撩拨着紧绷的神经。它并非尖锐的噪音，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粘腻感，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小虫正顺着皮肤爬行，试图钻入骨髓。

庙内，原本就惊魂未定的百姓们睡得极不安稳。那声音似乎能穿透浅薄的梦境，化作狰狞的鬼影。低低的、压抑的惊叫和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人们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地面上扭动身体，仿佛要挣脱那并不存在的束缚。几个孩子甚至在梦中啜泣起来，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玄奘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他周身的佛光微微涨缩，如同呼吸，将那试图侵入庙宇的诡异“沙沙”声稍稍隔绝在外，但那股无形的、令人心智迟滞的压抑感却难以完全驱散。他捻动佛珠的速度越来越慢，每一颗珠子的转动都仿佛承载着沉重的压力。

孙悟空蹲在门槛上，焦躁地用爪子挠着地面，划出深深的痕迹。他的火眼金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外面浓墨般的黑暗。那声音飘忽不定，以他的耳力竟也无法准确捕捉其来源，仿佛整个村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墙壁，都在发出这令人心烦意乱的窃窃私语。

“师父，让俺老孙出去看看！定是些什么魑魅魍魉在作怪！”孙悟空忍无可忍，压低声音道。

“稍安勿躁，悟空。”玄奘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此非猛恶之妖，其气阴柔缠绵，最擅匿形窥伺，乱人心神。你此刻出去，若被其缠上，反而打草惊邪，恐生变故。”

陈默闭目凝神，混沌之瞳的感知被提升到极致。在他的“视野”中，周围的夜空里弥漫着无数极淡极细的、灰白色的能量丝线，它们如同活物般缓缓飘动、交织，正源源不断地从村庄的某个方向弥漫开来，覆盖四野。那“沙沙”声，正是这些无形丝线相互摩擦、与实物接触时产生的微弱能量涟漪。

“师父，师兄，”陈默睁开眼，眼中琉璃光华一闪而逝，“是丝线…无数极细微的能量丝线，遍布周遭，正不断从村中那口‘濯垢泉’的方向弥漫出来。它们似乎在…汲取着什么。”

“汲取？”孙悟空皱眉。

“嗯，”陈默点头，神色凝重，“汲取生气，汲取精力，甚至…汲取梦境和情绪。百姓们的惊惧、疲惫、茫然，都成了这些丝线的养料，使其愈发壮大粘稠。”

玄奘缓缓道：“原来如此。以众生负面心绪为食，编织罗网，困锁生灵。此乃魔道手段，却如此阴晦难察。那口泉，怕是关键所在。”

就在这时，那弥漫夜空的“沙沙”声忽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毫无规律的窸窣，而是渐渐汇聚、凝实，仿佛交织成某种诡异而单调的旋律，似吟似唱，若有若无地飘荡起来。

这旋律入耳，庙中百姓的反应顿时变得更加剧烈。他们不再仅仅是惊惧，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诡异的迷茫与…痴迷？仿佛在那单调的旋律中听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召唤。几个壮年男子甚至无意识地站起身，眼神空洞，摇摇晃晃地就要向庙外走去。

“醒来！”玄奘陡然开口，声如洪钟，蕴含着佛门狮子吼的神通之力，虽未尽全力，却也足以震醒心神被迷之人。

那几个男子浑身一颤，猛地清醒过来，茫然四顾，不知自己为何起身，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然而，那诡异的吟唱旋律并未停止，反而更加清晰了一些，执着地试图钻入每个人的脑海。

孙悟空猛地捂住耳朵，恼火道：“吵死了！什么鬼调调，听得俺老孙头昏脑涨！”

陈默也感到识海中的心灯火苗被那旋律引得摇曳不定，仿佛有冷风不断吹拂。他急忙固守心神，沉声道：“这旋律能放大心魔，引人沉沦。师父，若任其继续，恐这些刚脱离虎口的百姓，又要陷入另一种魔障了！”

玄奘目光扫过庙中再次开始躁动不安的人群，又望向那吟唱传来的、濯垢泉的方向，终于做出了决定。

“悟空，陈默。”

“弟子在！”两人齐声应道。

“你二人留守此地，护持众人。以佛光结界笼罩庙宇，隔绝邪音侵扰。”玄奘说着，将手中九环锡杖轻轻一顿，一道更为凝实的金色光晕以锡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整座土地庙笼罩其中，庙外那诡异的吟唱声顿时被削弱了大半，庙内百姓的情绪也随之缓缓平复。

“师父，您呢？”陈默急忙问道。

“为师需亲往那濯垢泉一探。”玄奘语气坚决，“此邪异根源不除，如疽附骨，终为大患。其力阴柔，非蛮力可破，须得寻其本源，以正法克之。”

“师父，让俺老孙陪您去！那地方定然凶险！”孙悟空立刻跳起来。

玄奘摇头：“不可。此地百姓需你二人守护。那魔音能惑人心神，若有邪物趁机来袭，需你之力抵挡。悟空，你的火眼金睛与金箍棒，是守护此地的关键。陈默，你的琉璃心灯可照破虚妄，安抚心神，亦不可轻离。”

他顿了顿，看着两位弟子担忧的神色，温言道：“放心，为师自有分寸。若事不可为，绝不会贸然硬撼。”

说罢，玄奘整了整僧袍，手持佛珠，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却无比纯净凝实的佛光，如同披着一层月华，一步步走出了土地庙的佛光结界，融入了外面的黑暗之中。

一出结界，那诡异的吟唱声和无所不在的“沙沙”声顿时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缠绕上他。但玄奘周身佛光圆融无瑕，那些无形的灰白丝线一靠近，便如同冰雪遇到烈阳般悄然消融，无法沾染他分毫。他步履从容，沿着白日记忆的方向，向着村中那口井——亦即濯垢泉所在之处行去。

村庄的夜晚死寂得可怕。没有灯火，没有人声，甚至连虫鸣都听不到。只有那诡异的吟唱在空气中盘旋，还有脚下偶尔传来的、仿佛踩断某种纤细粘腻之物的细微触感。玄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道路两旁紧闭的门窗，他能感觉到，在那薄薄的门板之后，是一个个陷入诡异沉睡或被迫聆听魔音的麻木灵魂。

越靠近村中央的水井（濯垢泉），那股惰性能量便越是浓稠，灰白色的无形丝线几乎交织成了肉眼可见的薄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陈年灰尘与某种甜腻香料混合的怪异气味。那吟唱声也越发清晰，不再飘忽，而是明确地从井口方向传来。

终于，玄奘来到了井边。

白日里看似普通的水井，此刻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井口周围的石栏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粘腻的灰白色物质，像是某种菌毯，又像是无数蛛丝凝结而成，正随着那井中传来的吟唱声微微蠕动。那诡异的“沙沙”声，在这里达到了极致，仿佛整口井就是一个不断吞吐丝线的活物源泉。

玄奘凝神向井中望去。井水在黑夜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深不见底。水面之下，似乎有无数模糊扭曲的影子在随着吟唱声缓缓蠕动，偶尔冒上几个气泡，破裂开来，散发出的却是那甜腻而腐朽的气息。

而那吟唱声，此刻已听得真切，竟是七个不同的女声，交织重叠在一起，用着一种古老而扭曲的语调，反复诵念着某种亵渎的咒文，充满了诱惑与堕落的意味。

“咦？好纯净的生气…竟有客人来了？”

一个娇媚入骨，却带着一丝冰冷粘腻感的女声忽然从井中飘出，打断了那诡异的吟唱。

紧接着，另外几个相似却各有特点，或清脆、或慵懒、或妖娆的女声也嘻嘻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好诱人的气息呢…仿佛是最上等的甘露…”

“快来呀…大师…井水清凉甘甜，可涤尽一身烦恼呢…”

“来陪我们姐妹玩耍吧…”

充满魅惑的声音如同无形的触手，从井中伸出，缠绕向玄奘的心神。这并非直接的攻击，而是直指人心深处对“清净”、“极乐”的渴望，是最为阴险的魔障。

玄奘面色不变，双掌合十，低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佛号虽轻，却如金刚磐石，瞬间将那靡靡之音荡开。他周身的佛光骤然明亮了几分，照亮了井口那粘腻的灰白色菌毯，也照亮了井水中若隐若现的、几张妖异而苍白的女子面孔。

那几张面孔似乎被佛光刺痛，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呼，瞬间沉入井水深处，消失不见。那诡异的吟唱声也戛然而止。

但下一刻，整口濯垢泉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起来，墨绿色的井水猛地向上涌起！

咕嘟咕嘟…

伴随着水声，大量粘稠的、闪烁着诡异绿光的泡沫从井口溢出，顺着石栏流淌下来，所过之处，那些灰白色的菌毯如同被注入了活力般疯狂滋生、蔓延！

更令人心悸的是，井中散发出的那股吸摄生机的力量陡然增强了十倍不止！仿佛一个无形的漩涡正在井底形成，要将周围的一切生机都拉扯进去！

玄奘僧袍无风自动，周身佛光稳如泰山，抵御着那强大的吸力。他目光沉静地看着翻涌的井口，知道真正的邪物，即将现形。

土地庙中，孙悟空和陈默也同时感应到了村中央那股骤然爆发的邪恶气息！

“不好！师父那边动手了！”孙悟空猛地抓起金箍棒。

陈默也豁然起身，识海中心灯狂跳：“好强的邪气！师兄，你守好这里，我去接应师父！”

“一起去！”孙悟空吼道，“这破庙有师父的锡杖镇着，一时半会儿没事！俺老孙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敢算计到咱们头上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孙悟空吩咐几个稍胆大的青壮年看好庙门，不得外出，随即与陈默同时化作两道流光，冲破夜色，直奔濯垢泉而去！

而与此同时，那翻涌的濯垢泉中，七道模糊扭曲、散发着浓郁妖异气息的身影，正伴随着滔天的邪秽水浪，缓缓升起…

蛛网已张，魔影终现。濯垢泉下，隐藏的绝非清凉甘泉，而是吞噬一切的污秽泥潭。玄奘独面群魔，而援兵正疾驰而来。一场源于古老邪泉的冲突，眼看就要在这死寂的村庄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