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西游之我是蜈蚣精 第172章 混沌初安

密室无日月，唯有通风口漏下的光线角度缓慢偏移，标记着时间的流逝。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混杂着陈旧石材的微尘气息，以及一种伤者特有的、微弱的血气与汗液混合的味道。这里听不到外界的喧嚣，只有两道深浅不一、时而急促时而艰难的呼吸声，交织成这方狭小天地里唯一的生命韵律。

陈默盘膝坐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如同扎根于岩缝中的青松。他双目微阖，面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抹因剧痛和焦虑而紧锁的褶皱，已然舒缓了许多。

《菩提琉璃心经》的奥义在心间缓缓流淌。不同于以往的勇猛精进，此刻的运转，更似溪水漫过干涸的河床，轻柔而耐心。识海中，那盏琉璃心焰不再剧烈摇曳，而是稳定地散发着温润平和的光芒，虽然焰苗依旧不高，却凝练无比，光芒所及之处，那些因强行引动法则而留下的细微“道伤”裂纹，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被一点点抚平、弥合。

他不再执着于力量的快速恢复，而是沉浸在这种“修复”本身的过程里。每一次心焰的跳动，每一次对伤处的观照，都让他对自身力量的理解更深一分。过往修行中那些因进境太快而留下的粗疏与隐晦之处，在这极致的虚弱与宁静中，反而变得清晰可见，得以被细细打磨。

这是一种褪去浮华后的沉淀，一场针对“根基”的无声修炼。

偶尔，他会缓缓睁开眼，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向榻上的孙悟空。

悟空依旧沉睡，但情况已不再像最初那般令人绝望。宫廷送来的珍稀药材被陈默以自身佛力小心化开后，一点点喂入，其药效正逐渐滋养着他那近乎枯竭的混沌魔猿之躯。干瘪的皮肤下，似乎重新充盈起一丝微弱的弹性，灰败的死气被一层极淡的、内敛的暗金光泽所取代。

他破碎的双臂被陈默用削好的木板仔细固定住，虽然内部骨骼的愈合需要漫长的时间，但至少不再恶化。最令人忧心的，是那眉心的竖瞳裂缝。

陈默每次查看，都极为小心。那裂缝依旧闭合，留下的焦黑痕迹如同狰狞的烙印。但仔细感知，会发现其中那狂暴混乱、几乎要撕裂一切的波动，已然平息了许多。不再是死寂，而是一种深沉的、如同火山爆发后陷入休眠般的平静。偶尔，甚至能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温顺的混沌之力，如同初生的溪流，自发的、缓慢地流淌过悟空干裂的经脉，笨拙地尝试着进行修复。

这是好迹象，说明悟空的本源正在自我苏醒，那混沌竖瞳在经过最终那场不顾一切的爆发后，似乎并未彻底毁灭，反而进入了一种奇异的“蛰伏”与“适应”状态。或许，与陈默和玄奘渡入的那一丝佛性“锚点”有关，也或许是其自身混沌本质在毁灭后的一种涅盘。

陈默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比之前更为凝练柔和的一丝琉璃佛光，极其轻缓地拂过那眉心焦痕。佛光不再被激烈排斥，反而如同温润的雨露，悄然渗入一丝，安抚着那深处可能残留的躁动。

他的动作专注而耐心，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

时间就在这无声的疗伤中，又过去了两日。

王总管每日会悄悄送来新的食物、清水和药材，并低声汇报外面的情况。

瑞麒王府被彻底封锁，“遭遇天火”的说法在都城中引起了些许议论，但很快便被更大的喜悦冲淡——久病缠身的国王陛下，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好转了！虽然依旧虚弱无法理政，但已能进流食，面色也红润了许多。宫中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一种焕然新生的希望感开始在朱紫国都弥漫。

王总管言语间充满了对陈默和孙悟空的感激与敬畏，办事也越发小心周到。他甚至想办法弄来了一些对神魂有益的温养药物，虽品级不高，却是一份心意。

陈默静静听着，偶尔颔首，并不多言。国运复苏，百姓安乐，这自然是好事，也是他们此行所求。但他心中那根弦从未放松。太初之主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一日不除，三界便难有真正的安宁。眼下这宁静，不过是暴风雨后短暂的喘息。

他的大部分心思，依旧系于孙悟空的恢复上。

这日午后，通风口的光线正好洒在孙悟空榻上。

陈默刚调息完毕，正欲再次为悟空疏导药力，却忽然发现，悟空那一直紧闭的眼睑，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陈默动作一顿，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目光紧紧锁定。

又一下。那覆盖着眼球的薄薄眼皮下，眼珠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丝。

紧接着，孙悟空那粗重却平稳的呼吸节奏被打乱了，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沙哑、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呻吟，眉头也无意识地蹙紧，仿佛正从一场无比漫长的噩梦中挣扎着要醒来。

陈默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混合着期待与担忧。他立刻上前，指尖再次凝聚佛光，轻轻点在其眉心，同时低声呼唤：“悟空？悟空？能听见我吗？”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又或许是佛光的刺激，孙悟空眼皮颤动的幅度加大了些。那沙哑的呻吟变成了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呓语，像是困兽的低吼，又夹杂着几个破碎的音节：“……毁……杀……疼……”

他的身体也开始微微挣扎，固定手臂的木板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陈默不敢大意，一边持续渡入温和的佛力稳定其心神，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任何变化。

挣扎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孙悟空似乎耗尽了刚刚积聚起的一点气力，身体缓缓放松下去，呼吸重新变得沉重，眉头却依旧紧锁着。但他并没有完全沉回之前的深度昏迷，而是陷入了一种更浅的、不安的睡眠状态，偶尔还会有细微的、无意识的动作和呓语。

这已是巨大的进步！

陈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如释重负的舒缓。能对外界刺激产生反应，能从最深沉的死寂中挣扎欲醒，说明悟空的神魂正在归位，意识正在复苏。

他没有再强行尝试唤醒，而是取过温水，用干净的软布蘸湿，极其轻柔地擦拭着悟空干裂起皮的嘴唇和脸颊上的汗渍。动作细致而专注，如同一位兄长照料着重病的幼弟。

擦拭到额头时，他的手指无意间拂过那狰狞的竖瞳焦痕。

突然！

那一直安静闭合的裂缝，毫无征兆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并非以往那种狂暴毁灭的光芒，而是一种内敛的、深沉的暗金色泽，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伴随着这闪烁，陈默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精纯却温和了许多的混沌之力，自那裂缝深处自行涌出，如同甘霖般，主动滋养向孙悟空受损最严重的双臂经脉。

陈默的手僵在了半空，眼中充满了惊异。

这……这是混沌竖瞳在自发地、有意识地帮助主人疗伤？

它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只知毁灭、难以控制的凶器，在经历了极限的爆发、濒临崩毁又被佛力锚定后，它仿佛也完成了一次蜕变，与孙悟空本体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甚至诞生了一丝……微弱的“灵性”？或者说，是一种更高级的、内敛的“本能”？

陈默不敢确定，但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之前的动作，只是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奇妙的平衡。

接下来的时间，孙悟空虽然未能真正醒来，但那种浅层睡眠中的不安状态持续着，气息也在稳步地、一点一点地增强。那眉心竖瞳偶尔还会自主闪烁一下，每一次闪烁，都会有一股温和的混沌之力流出，精准地修复着体内的暗伤。

陈默不再过度干预，只是守在一旁，保证其基础药力的供给和心脉的稳定，更多地像一个耐心的观察者和守护者。他看着悟空身上那令人心惊的伤势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好转，感受着那具躯体中重新焕发出的、内敛却磅礴的生命力，心中充满了感慨。

混沌魔猿，先天神只，其生命形态和力量本质，果然玄妙莫测，远超常人理解。

又过了一日。

当通风口的光线再次变得倾斜昏黄时，榻上的孙悟空，发出了一声比之前清晰了许多的、带着痛苦和疲惫的悠长吸气声。

他的眼皮，艰难地、颤抖着，缓缓抬起了一道缝隙。

露出的，不再是猩红的暴戾，也不是混沌的漩涡，而是一种极度虚弱、迷茫、仿佛隔着一层浓雾的金色眼眸。那金色黯淡却纯净，带着初生婴儿般的懵懂，费力地试图聚焦，最终，模糊地映出了守在榻边、正关切地凝视着他的陈默的身影。

四目相对。

孙悟空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极其微弱、沙哑地挤出了几个字：

“……默……哥……疼……死俺老孙了……”

孙悟空那一声沙哑含混的“疼”，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这寂静的密室里荡开细微却清晰的涟漪。

陈默一直紧绷的心弦，因这声真实的、带着抱怨意味的呼痛，终于真正地、彻底地松弛了几分。能感到疼，能认出人，甚至还能带着点往日那混不吝的调调，说明悟空的神智正在从破碎的边缘回归，那桀骜顽强的本性并未被磨灭。

“疼就对了，说明你还活着。”陈默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他没有急于询问感觉如何，也没有立刻检查伤势，只是就着旁边温着的清水，用软布再次蘸湿，更加细致地替他擦拭脸颊和脖颈的汗渍与污垢。

孙悟空的眼睛半睁着，金色的瞳孔涣散而无神，努力地想要聚焦，却仿佛隔着一层永远擦不净的毛玻璃。大量的失血和本源的透支，让他虚弱到了极点，仅仅是维持这片刻的清醒，似乎就已耗尽了刚刚积聚起的所有气力。他不再说话，只是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呻吟，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而艰难，固定着的双臂即便在无意识中，也因那无处不在的剧痛而微微颤抖。

陈默的动作越发轻柔。他不再只是擦拭，指尖蕴藉着那温润平和的琉璃佛力，如同最细腻的按摩，极其缓慢地拂过孙悟空太阳穴、颈侧等几处能安神缓痛的穴位。这不是治疗，更多的是一种抚慰，传递着“安心，我在”的无声讯息。

悟空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安抚，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呻吟声也低弱下去，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呼吸变得稍微匀长，再次陷入了昏睡。但这一次的昏睡，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心忧的死寂，而是带着明显生命迹象的、疲惫到极致的休憩。

陈默静静守了片刻，确认他呼吸平稳，这才轻轻替他掖好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