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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鬼故事合集一千多篇 第34章 衣柜里的指甲痕

作者:烬墨染霜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30 13:36:17

梅雨季的潮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座城市裹得严严实实。陈默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站在单元楼门口时,裤脚已经沾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凉得刺骨。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大半,只有三楼转角处的一盏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积灰的玻璃,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一块模糊的光斑,像块融化的黄油。

中介是个穿西装的年轻人,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手里的钥匙串叮当作响。“陈先生,这边走,最后一层了。”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撞出回声,惊得天花板上的蛛网颤了颤,几只灰黑色的小蜘蛛顺着丝线慌忙逃窜,落在积满灰尘的楼梯扶手上,转眼就没了踪影。

302室的门锁锈迹斑斑,钥匙插进去时,“咔嗒”一声闷响像是从铁锁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股陈年的铁锈味。门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霉味、旧木头味和不知名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陈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伸手在鼻尖前扇了扇。

“这房子是老城区的学区房,虽然楼龄久了点,但前两年刚翻新过,水电都换了新的,性价比绝对高。”中介一边往里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皮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老木头在低声抱怨。地板缝隙里嵌着些暗红色的碎屑,不知道是陈年的污垢,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陈默的目光扫过客厅,视线最终落在了墙角的衣柜上。那是个深棕色的老式立柜,高将近两米,宽足有一米五,木质表面的漆皮已经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纹理,像是老人脸上皲裂的皮肤。衣柜门紧紧关着,门把手上缠着一圈褪色的红绳,红绳末端系着个小小的桃木牌,牌面已经被磨得光滑,看不清上面刻的纹路。

“这衣柜是原房主留下的,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物件,纯实木的,结实得很。”中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伸手拍了拍衣柜门,“咚咚”的声响沉闷得有些异常,不像是拍在木板上,倒像是拍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您要是不用,我可以帮您联系收旧家具的,不过这柜子沉得很,搬起来得费点劲。”

陈默走到衣柜前,指尖刚碰到柜门,就猛地缩了回来。木质的表面凉得刺骨,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而且隐约能感觉到,柜门内侧似乎贴着什么东西,隔着薄薄的木板,传来一阵微弱的、类似布料摩擦的“沙沙”声。

“不用了,先放着吧。”他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目光落在窗外。楼下的老槐树枝叶繁茂,墨绿色的叶子上挂着水珠,风一吹,水珠就顺着叶脉滚落,砸在地面的积水上,溅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接下来的三天,陈默忙着收拾屋子。白天的时候,屋子里很热闹,搬运工人的脚步声、家具碰撞的声音、吸尘器的轰鸣声,将那些细微的异常都掩盖了过去。他把自己的衣服叠进卧室的五斗柜,客厅的老衣柜就一直空着,柜门始终关着,像个沉默的旁观者,立在墙角。

直到第四天晚上,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陈默洗漱完,躺在卧室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那是盏老式的吸顶灯,灯罩上积了层薄灰,灯光透过灰尘,在天花板上投下一圈朦胧的光晕。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催眠曲,他渐渐有了困意,眼皮越来越重。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沙沙”声突然钻进耳朵。

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刮擦着丝绸,断断续续的,从客厅的方向传来。陈默一下子睁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雨声还在继续,风声偶尔从窗缝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轻响,可那“沙沙”声却格外清晰,像是贴在耳边响起的。

他皱了皱眉,心想可能是老衣柜的木头受潮变形,缝隙摩擦发出的声音。老房子嘛,总有这些奇怪的动静。他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试图忽略那声音。可那“沙沙”声却像是有了生命,一直缠着他,时轻时重,时远时近,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忍了将近一个小时,陈默终于忍不住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穿上拖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时,显示凌晨一点半。他没有开灯,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那“沙沙”声还在响,而且比刚才更清晰了,明确地来自那个老衣柜。陈默握紧手机,一步步向衣柜走去。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衣柜门上,能看到漆皮脱落的地方,木头纹理像一张扭曲的脸。

他停在衣柜前,屏住呼吸。“沙沙”声突然停了,客厅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他等了几分钟,见没有再听到声音,心里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卧室。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咔啦——”一声轻响,像是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从衣柜里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脚边。

陈默的身体僵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慢慢往上爬,顺着小腿钻进大腿,最后停在胸口,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动,只能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墙壁,墙壁上的霉斑在黑暗中看起来像是一个个模糊的人影,正对着他龇牙咧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转过身,再次看向衣柜。衣柜门依旧紧紧关着,红绳和桃木牌静静地挂在门把手上,没有任何异常。“肯定是木头受潮了,别自己吓自己。”他低声对自己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到卧室后,陈默再也睡不着了。他开着床头灯,坐在床上,盯着卧室门,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陈默是被阳光晃醒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他揉了揉眼睛,回想起昨晚的声音,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他走到客厅,径直来到衣柜前,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了门把手。

柜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他眯起眼睛,向衣柜里看去——里面挂满了旧衣服,大多是深色的,有黑色的外套、藏青色的裙子、深灰色的毛衣,还有几件看起来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款式的衬衫。衣服之间挤得很紧,肩膀处的衣架都有些变形,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

陈默伸手拿起一件黑色的外套,外套的布料又厚又硬,摸起来像是纸板,袖口处还沾着些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皱了皱眉,把外套翻过来,看向内侧——内侧的布料上,靠近肩膀的地方,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用指甲抓出来的,痕迹边缘的布料有些起毛,看起来很陈旧。

“可能是原房主穿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吧。”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把外套挂回衣柜里,又拿起一件藏青色的裙子。裙子的领口处有个破洞,破洞边缘同样有几道指甲痕,比外套上的更深一些,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一件接一件地翻看,越看越心惊。几乎每一件衣服的内侧,都有或多或少的指甲痕。有的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的很深,痕迹边缘的布料都被撕裂了,露出里面的棉絮;还有几件衣服的指甲痕上,残留着淡淡的暗红色印记,用手指蹭一下,指尖会沾上一层细小的暗红色粉末,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陈默的手开始发抖,他赶紧把衣服扔回衣柜里,“砰”的一声关上柜门,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滴在衣领上,凉得刺骨。那些指甲痕太密集了,而且分布得很奇怪,不像是不小心划到的,更像是有人在衣服内侧反复抓挠留下的。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中介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中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喂,陈先生?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

“那个衣柜里的衣服,是谁的?”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颤。

“衣服?”中介顿了一下,“应该是原房主留下的吧,他之前说过,有些旧衣服没来得及收拾,让我们帮忙处理,我忘了跟您说了。怎么了,那些衣服有问题吗?”

“没……没什么。”陈默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指甲痕的事情说出来,“就是问问,我想把那些衣服扔掉,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您随便处理就好。”中介的声音依旧迷糊,“对了,陈先生,您要是觉得房子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说,别客气。”

挂了电话,陈默坐在沙发上,盯着衣柜,心里乱糟糟的。他想把那些衣服扔掉,可一想到衣服内侧的指甲痕,还有那些暗红色的印记,他就觉得浑身发冷,根本不敢再打开衣柜门。

接下来的几天,每晚都会传来抓挠声,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频繁。有时是在他刚躺下的时候,有时是在他半夜醒来的时候,那“咔啦——咔啦——”的声音,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慢慢割着,让他变得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恐惧。

他开始留意衣柜的周围。白天的时候,他会仔细观察衣柜的柜门、柜体,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痕迹。柜门的合页有些松动,轻轻一推就会发出“吱呀”的声响;柜体的底部有几道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拖动过;衣柜旁边的墙壁上,有一块霉斑的形状很奇怪,像是一只手的轮廓,五指张开,指向衣柜门。

第七天晚上,抓挠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响,而且持续的时间也更长。陈默躺在床上,紧紧地捂着耳朵,可那声音还是像针一样,钻进他的耳朵里。他能清晰地听到,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从衣柜里传来,先是柜门内侧,然后是柜体的侧板,最后像是来到了衣柜门的合页处,“咔啦——咔啦——”的声音伴随着合页松动的“吱呀”声,像是有人在里面试图打开柜门。

他再也受不了了,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冲到客厅,打开了客厅的灯。灯光亮起的瞬间,抓挠声突然停了下来,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擂鼓一样。

陈默走到衣柜前,双手握拳,盯着柜门。柜门依旧紧紧关着,红绳和桃木牌静静地挂在门把手上,可他总觉得,柜门后面,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那东西的呼吸声,正透过柜门的缝隙,一点点渗出来,落在他的脸上,凉得刺骨。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门把手,慢慢地打开了衣柜门。里面的衣服还是和之前一样,挤得紧紧的,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他用目光扫过每一件衣服,突然发现,一件深灰色的毛衣上,多了几道新的指甲痕——那些痕迹很新,边缘的布料还没有起毛,而且比之前的任何一道都要深,像是刚抓出来的。

更让他恐惧的是,毛衣的领口处,沾着一滴新鲜的血迹,暗红色的,还没有干涸,顺着毛衣的纹理,慢慢往下渗。

陈默吓得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茶几,茶几上的水杯“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顾不上收拾,转身就往卧室跑,“砰”的一声关上卧室门,还反锁了。他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牙齿不停地打颤。

那滴新鲜的血迹,到底是谁的?衣柜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不敢再打开衣柜门,甚至不敢靠近客厅。他把卧室的门锁得紧紧的,晚上开着床头灯睡觉,可还是会被抓挠声惊醒。而且,他开始频繁地做噩梦。

梦里,他总是站在那个老衣柜前,衣柜门慢慢地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然后,一只青白色的手从衣柜里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腕。那只手很凉,指甲又长又尖,泛着青白色的光,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他想挣脱,可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将他一点点拉向衣柜。

衣柜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水泡过一样:“救我……我好冷……好黑……”

他能感觉到衣柜里的寒气,像是冰窖一样,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钻进他的骨头里。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拉进衣柜里,黑暗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将他吞没。

每次从噩梦中醒来,陈默都是一身冷汗,心脏狂跳不止。他的精神越来越差,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底布满了血丝,上班的时候总是走神,好几次差点出错。同事们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疯掉的。他必须弄清楚,那个衣柜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周末的时候,陈默找到了住在隔壁的张奶奶。张奶奶是个退休教师,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和蔼。他之前搬东西的时候,张奶奶还帮他递过几次水,两人也算认识。

“张奶奶,您在家吗?”陈默站在张奶奶家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张奶奶探出头来,看到是他,笑着说:“是小陈啊,快进来,外面风大。”

陈默走进屋里,张奶奶家很整洁,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刚泡好的菊花茶,冒着热气。“奶奶,打扰您了,我想跟您打听点事。”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拘谨。

“什么事啊,你说。”张奶奶递给他一杯菊花茶,茶香四溢,驱散了他身上的一些寒意。

陈默抿了一口茶,鼓起勇气说:“奶奶,您知道我住的那套房子,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我最近住在这里,总觉得不太对劲,晚上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张奶奶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小陈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那房子……不太平啊。”

陈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赶紧说:“奶奶,您跟我说说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张奶奶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缓缓地说:“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当时住在这里的,是个叫林晓的姑娘,二十多岁,长得可漂亮了,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就是性格有点内向,平时不怎么跟邻居说话。”

“林晓?”陈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莫名地一紧。

“是啊,”张奶奶点了点头,“她是做设计的,每天早出晚归的。后来,她交了个男朋友,叫什么我忘了,长得高高大大的,看着挺精神的,就是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会听到他们在屋里吵架,声音很大,还摔东西。”

“那后来呢?”陈默急切地问。

“后来啊,”张奶奶的声音更低了,“有一天晚上,大概是半夜吧,我被他们的吵架声吵醒了。那姑娘哭得很厉害,喊着‘你别关我进去’,然后就是男人的吼声,还有衣柜门关上的声音。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了。”

“衣柜门关上的声音?”陈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想起了客厅里的那个老衣柜。

“是啊,”张奶奶叹了口气,“当时我还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人就不见了呢?后来,警察来了,说是那姑娘失踪了,问了我们这些邻居,也没问出什么。他们还去那房子里搜查过,衣柜也打开看过,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什么都没有。”

“那她的男朋友呢?”

“早就跑了,”张奶奶摇了摇头,“警察去他公司找过,说他已经辞职了,老家也没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那以后,那房子就空了好几年,后来原房主把房子翻新了一下,才开始对外出租的。不过,之前的几个租客,都没住多久就搬走了,都说晚上能听到衣柜里有抓挠声,还有女人的哭声。”

听到这里,陈默再也坐不住了。他向张奶奶道谢后,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他冲进客厅,打开衣柜门,看着里面挂满的旧衣服,那些指甲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终于明白了,那些指甲痕是谁留下的,那些暗红色的印记是什么,每晚的抓挠声又是怎么回事。

林晓,那个失踪的姑娘,被她的男朋友关在了这个衣柜里,窒息而亡。她的怨念附着在她的指甲上,那些指甲痕,就是她在衣柜里挣扎、抓挠留下的痕迹。每多一道痕迹,就代表她的怨念越来越深,离“出来”更近一步。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熄灭了。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带,像极了某种生物伸出的触角。

陈默的呼吸瞬间停滞,手还僵在衣柜门把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才还清晰的霉味里,突然多了一股淡淡的、类似潮湿泥土混合着铁锈的气息,顺着鼻腔钻进喉咙,呛得他胸口发闷。他下意识地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嗬嗬”声。

“咔啦——”

一声清脆的抓挠声从衣柜内部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近,仿佛那东西的指甲已经贴在了柜门内侧,下一秒就要穿透木板。陈默猛地松开手,衣柜门“吱呀”一声向内倾斜,露出里面挤得密密麻麻的旧衣服。那些深色的布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是无数双垂落的手,正随着某种看不见的气流轻轻晃动。

他踉跄着后退,脚后跟撞到了之前摔碎的水杯残骸,尖锐的玻璃碴子刺破拖鞋底,扎进皮肤里。可他感觉不到疼,所有的感官都被衣柜里的动静牵扯着——衣服摩擦的“沙沙”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人在里面翻动,紧接着,一道浅灰色的影子从衣服缝隙里露了出来。

那是一截手腕,青白色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能清晰看到凸起的腕骨。手腕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几道深浅不一的抓痕,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渗着淡红色的血珠,顺着小臂往下流,滴在深色的毛衣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印记。

陈默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他想转身跑回卧室,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眼睁睁看着那截手腕慢慢抬起,五指张开,指甲又长又尖,泛着青灰色的冷光,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色的碎屑——那是木头渣,和衣柜内侧的木板纹理一模一样。

“救……我……”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衣柜里传来,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声音刚落,衣柜里的衣服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几件深色的外套被猛地掀开,露出后面更深的黑暗。陈默借着月光,隐约看到黑暗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蜷缩在衣柜角落,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那人影慢慢抬起头,长发向两边分开,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眼窝里没有眼球,只有两个漆黑的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挖走了,黑洞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她的嘴唇干裂得像树皮,嘴角向上咧开,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露出几颗沾着血污的牙齿。

“好……黑……”她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在这里……待了好久……”

陈默终于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往卧室跑。可他刚跑了两步,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是一截长长的黑发,从衣柜的方向延伸过来,像蛇一样紧紧缠住他的脚踝,越收越紧,勒得他皮肤生疼。

他摔倒在地,额头重重撞在地板上,眼前瞬间发黑。恍惚中,他看到那个女人从衣柜里爬了出来,姿势怪异,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身体贴着地面,一点点向他靠近。她的双手在地上摸索着,指甲刮过实木地板,发出“咔啦——咔啦——”的声响,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划痕。

“别……走……”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陪我……一起……”

陈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那截黑发却越缠越紧,甚至有更多的头发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缠住他的手腕、胳膊,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地上。他能感觉到女人的气息越来越近,那股潮湿的泥土味也越来越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钻进他的鼻腔。

女人爬到了他的面前,缓缓抬起手,青白色的手指向他的脸伸过来。陈默看着她的指甲——指甲已经开始脱落,指尖处露出鲜红的肉,鲜血顺着指甲尖滴下来,落在他的脸颊上,冰凉刺骨。

“我的……指甲……”女人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里带着困惑,又带着一丝疯狂,“它们……在掉……掉了……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她的指甲又脱落了一片,掉在地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指甲像干枯的鳞片一样,纷纷从指尖脱落,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指尖。鲜血顺着指尖流下来,滴在地板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陈默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像是被扔进了冰窖。他看到女人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双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他想闭上眼睛,却怎么也闭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的指尖触碰到他的额头。

“帮我……”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哀求,“帮我……找到……他……”

“他”是谁?陈默想问,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感觉女人的指尖慢慢穿过他的额头,一股剧痛传来,紧接着,无数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争吵声、哭泣声、衣柜门关上的“砰”声、女人在衣柜里的挣扎声、指甲抓挠木板的“咔啦”声、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还有一张男人的脸,狰狞、扭曲,正恶狠狠地盯着衣柜门,嘴里说着:“你就在里面待着吧,永远别出来!”

那是林晓的记忆。

陈默的身体开始抽搐,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林晓的怨念吞噬。他看到林晓在衣柜里挣扎的样子,看到她的指甲一点点磨损、脱落,看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最后彻底停止……那种窒息的痛苦,那种被抛弃的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杀了他……”林晓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尖叫,“帮我……杀了他……”

陈默的眼睛变得通红,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一股疯狂的力量。他猛地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把冰冷的空气。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这声鸣笛像是一道惊雷,将陈默从混沌中惊醒。他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额头隐隐作痛,脚踝上的黑发已经消失了,那个女人也不见了踪影。客厅里依旧一片黑暗,只有衣柜门还开着,里面的衣服静静地挂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可地上的玻璃碴子、脸颊上残留的冰凉触感、还有脑海里那些清晰的画面,都在告诉他——那不是幻觉。

他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卧室,“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还反锁了。他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衣服,贴在身上,凉得刺骨。

他不敢再闭上眼睛,生怕再次看到林晓的脸,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这样坐在地上,盯着卧室门,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驱散了一些夜晚的寒意。陈默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敢慢慢打开一条门缝。

客厅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灰尘。那个老衣柜的门已经关上了,红绳和桃木牌依旧挂在门把手上,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陈默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走到客厅,小心翼翼地靠近衣柜。衣柜门紧闭着,他伸出手,想要打开,却又停住了。他害怕再次看到里面的景象,害怕再次遇到林晓。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衣柜门的合页处,多了几道新的指甲痕——那些痕迹很新,边缘的漆皮还没有脱落,而且比之前的任何一道都要深,像是刚抓出来的。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了衣柜门。

里面的衣服还是和之前一样,挤得紧紧的。可在衣服的最里面,他看到了一件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只女人的手,青白色的,指甲已经脱落了大半,指尖还在渗着血。那只手正紧紧抓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挣扎。

陈默吓得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他看着那只手,突然想起了林晓的话——“我的指甲……在掉……掉了……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他突然明白,林晓的指甲,不仅仅是在脱落,更是在“标记”——每一道指甲痕,都是她怨念的凝聚,每多一道痕迹,她的力量就增强一分,离“出来”的距离就更近一步。而现在,她的手已经能从衣服的缝隙里伸出来了,再过不久,她可能就真的能“出来”了。

陈默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了。他冲进卧室,胡乱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里,然后拖着行李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子。他甚至没有关门,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充满怨念的地方。

他跑到楼下,正好遇到了晨练回来的张奶奶。张奶奶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皱了皱眉,问:“小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陈默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指着楼上的房子,声音颤抖地说:“奶……奶奶……里面……里面有东西……林晓……她还在里面……”

张奶奶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拉着陈默的手,急切地问:“你看到她了?你真的看到她了?”

陈默点了点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她的指甲在掉……她想出来……她还说……要找那个男人……”

张奶奶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说:“傻孩子,你赶紧走吧,别再回来了。那姑娘的怨念太深了,不是你能承受的。”

陈默点了点头,拖着行李箱,转身就走。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恐惧的地方。

他走到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很远的地址。车子发动的时候,他透过车窗,看了一眼那栋老旧的单元楼——302室的窗户紧闭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所有的光线和希望。

出租车越开越远,那栋单元楼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可陈默知道,林晓的怨念并没有消失,她还在那个衣柜里,等待着下一个“帮”她的人,等待着找到那个男人,完成她未完成的“复仇”。

而他,只是一个侥幸逃脱的过客。

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老旧的衣柜,想起林晓空洞的眼睛,想起她脱落的指甲,还有那句带着哀求的“帮我……”。他知道,那可怕的记忆,将会伴随他一生,永远也无法抹去。

有时候,他会在梦里回到那个房子,看到林晓从衣柜里走出来,指甲已经长回了原来的样子,又长又尖,泛着青白色的光。她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我找到他了……现在……该你了……”

每次从噩梦中醒来,陈默都是一身冷汗,心脏狂跳不止。他会打开灯,仔细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衣柜,没有长发,没有青白色的手,才敢稍微放下心来。

可他心里清楚,只要林晓的怨念还在,只要那个男人还没有受到惩罚,他就永远无法真正摆脱恐惧。那个衣柜里的指甲痕,就像一个诅咒,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里,提醒着他那段可怕的经历。

日子像流水一样缓缓流逝,陈默也在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回归正轨。他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换了一份新的,还搬到了一个新的住所,希望能借此摆脱过去的阴影,重新开始。

然而,尽管表面上一切都看似恢复了平静,但那个可怕的经历却像梦魇一样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松地购买衣柜,因为每当看到衣柜,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想起那道深深的指甲痕。于是,他只能将家里的衣服都叠放在箱子里,让它们杂乱无章地堆积着。

夜晚对陈默来说更是一场折磨。他再也不敢在黑暗中入睡,即使躺在床上,他也会让床头灯一直亮着,仿佛只有那微弱的灯光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他害怕黑暗中会突然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就像那个藏在衣柜里的怨灵一样。

不仅如此,陈默对任何老旧的房子都充满了恐惧。他不敢靠近那些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建筑,生怕会再次遭遇类似的事情。每当路过这样的房子,他都会加快脚步,尽量离得远远的,仿佛那里面隐藏着无尽的恐惧和危险。

陈默心里很清楚,他的人生已经因为那个衣柜里的指甲痕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可怕的经历不仅让他失去了对生活的信心,更让他的心灵受到了重创。而那个藏在衣柜里的怨念,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消失,它依然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潜伏着,等待着下一个不幸的人成为它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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