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逆世：混沌无相诀 第5章 幽洞藏玄，血染石

冰冷。刺骨的冰冷。

然后是沉重的窒息感，仿佛有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喉咙，将肺里最后一丝空气都挤压出去。

林渊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沉浮。急速下坠时那撕心裂肺的罡风呼啸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无处不在的水流涌动声，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右脚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眩晕和撕裂感。

“我…死了吗？”混沌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清雪…”那个苍白的面容瞬间占据了他几乎停滞的思维，带来一股强烈的不甘！

不！我不能死！

求生的本能如同一点火星，猛地在他冰冷的意识深处炸开！

“咳…咳咳咳！”冰冷的液体猛地灌入口鼻，剧烈的呛咳让他残存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发现自己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身体正不受控制地随波逐流。头顶上方是翻滚的、浑浊的墨绿色水光，光线极其微弱，勉强能视物。四周是嶙峋湿滑的岩壁，显然是在一个地下暗河里！

坠落！他坠入了断魂崖下的深潭！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砸入水底，又被暗流卷到了这地下河道！侥幸没被直接摔死，但冰冷的潭水和汹涌的暗流同样致命！

右脚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动弹，每一次试图划水都带来钻心的痛苦。冰冷的潭水贪婪地攫取着他本就不多的体温，意识又开始模糊。

“不能…不能放弃…”林渊死死咬着牙，咸腥的血味在口中弥漫（不知是呛的水还是咬破了嘴唇）。他用尽全身力气，仅靠左腿和双手，拼命地划动，试图稳住身形，朝着不远处一块凸出水面的黑色岩石挣扎过去。

每一次动作都耗尽他残存的力气，冰冷的河水如同无数细针，扎刺着皮肤和伤口。意识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缘反复拉扯。苏清雪在寒症中痛苦蜷缩的身影，父母在雷霆下凝固的绝望眼神…这些画面交替闪现，成了支撑他濒死挣扎的最后力量。

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那块湿滑冰冷的岩石边缘！一股巨大的求生欲爆发，他低吼一声，不知哪里涌出的力气，双臂猛地发力，将沉重的、几乎冻僵的身体硬生生拖上了岩石！

“呼…呼…”他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如同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疼痛，咳出带着血丝的冰水。右脚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失血和低温让他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他勉强抬起头，打量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暗河从他身下的岩石旁汹涌流过，发出沉闷的轰鸣。洞内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从暗河入口方向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天光，以及岩石上一些散发着惨淡幽光的苔藓，勉强勾勒出洞穴的轮廓。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沉寂的气息。

必须离开这冰冷的水域！必须找到干燥的地方，否则不被淹死也会冻死！

林渊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右脚踝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剧痛，让他瞬间脱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侧面一歪！

“噗通！”他再次摔入冰冷的浅水中，位置就在岩石边缘。

冰冷刺骨的水再次淹没了他，但这一次，他摔落的地方水很浅，只到腰部。然而，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他身下的水底并非淤泥，而是布满了尖锐的、如同犬牙交错的黑色石棱！

摔倒的冲力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身体！

“嗤啦——！”

一声皮肉被撕裂的闷响！

林渊只觉左大腿外侧传来一阵难以想象的剧痛！一块尖锐如刀的黑色石棱，狠狠刺穿了他本就破烂的猎装裤子，深深扎进了他的皮肉之中！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在冰冷的河水中晕开一团暗红！

“呃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他本能地用手撑住旁边的岩壁，想要将身体从石棱上拔出来。

就在这时，他撑住岩壁的手掌，也按在了一块异常尖锐的石笋上！

“噗！”掌心同样被刺破！

鲜血顺着掌心伤口和腿部的伤口汩汩流出，滴落在身下冰冷的河水里，也溅落在了旁边一块浸泡在水中的、形状异常规整的黑色石台上。

这块石台半浸在水中，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滑腻苔藓和水垢，在幽暗的光线下毫不起眼。林渊的鲜血顺着水流，恰好有几滴，落在了这石台中央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

鲜血，在冰冷的石台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

就在血液与石台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听见，却又仿佛直接震荡在灵魂深处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块看似平凡无奇的黑色石台，骤然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暗金色流光！那光芒如同活物，沿着石台表面某种玄奥莫测的纹路飞速游走！被血液浸染的区域，那些覆盖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苔藓和水垢，竟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般，瞬间化为飞灰湮灭！

露出了下方光滑如镜、却又刻满了无数复杂到令人目眩神迷的古老暗金色纹路的石面！

林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惊呆了，甚至暂时忘记了腿部和手掌的剧痛。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块石台。

只见自己滴落在石台中央的鲜血，正被那些暗金色的纹路贪婪地吸收着！血液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纹路迅速蔓延，所过之处，黯淡的纹路如同被点燃的灯芯，逐一亮起，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暗金光芒！

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仿佛源自宇宙洪荒初始的混沌气息，如同沉睡万载的巨龙被惊醒，缓缓从石台之中弥漫开来！这股气息是如此浩瀚，如此沉重，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万物之上的威严！溶洞内原本死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暗河的奔流声都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遥远模糊。

石台的光芒越来越盛，暗金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石面上缓缓流转、组合。中心被血液浸染的区域，光芒尤其炽烈，隐隐形成了一个漩涡般的印记！

林渊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和渴望，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席卷了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流出的鲜血，似乎与这石台、与这正在苏醒的恐怖存在，建立了一种神秘而诡异的联系！

“这…这是什么？”他失声喃喃，忘记了伤痛，忘记了寒冷，眼中只剩下那光芒越来越炽盛、气息越来越恐怖的古老石台。

石台发出的嗡鸣声陡然拔高！暗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将整个幽暗的溶洞映照得如同白昼！石台中心那个血液漩涡印记猛地旋转起来，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吸力骤然产生！

林渊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灵魂都要被那光芒吸扯出去！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那吸力拉扯，朝着光芒万丈的石台中心飞去！

下一刻，光芒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