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里寂静无声,只有两人尽量压抑的呼吸声。林凡抱着信标,努力进入冥想状态,引导着那微弱却纯净的“源质”能量流遍四肢百骸,修复着受损的肌肉和内腑,同时抵抗着失血带来的虚弱与寒意。信标散发出的柔和乳白色光晕,如同一个小小的暖炉,驱散着洞穴深处的阴冷。
扳手抱着膝盖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耳朵竖得像兔子一样,警惕地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那只明亮的战术手电被他关闭了,节省宝贵的电量,只在必要时才会使用。他的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根染血的撬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时间在极度紧张和疲惫中缓慢流逝。
后半夜,林凡强行从浅层冥想中苏醒,替换扳手守夜。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了一些,手臂上的伤口在军用止血剂和生物胶带的作用下已经不再流血,传来阵阵麻痒的感觉,那是伤口在加速愈合。
“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吗?”林凡压低声音问道,接过撬棍。
扳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摇摇头:“屁都没有,安静得吓人……就是这风,嚎得跟鬼哭一样,听得人心慌。”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蜷缩在林凡刚才的位置,几乎瞬间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他太累了。
林凡靠在冰冷的岩壁上,信标放在手边,微光映照着他沉静的侧脸。他没有像扳手那样仅仅依靠听力,而是将大部分心神沉入脑海,持续激活着路线图的广域环境扫描功能。
【…环境扫描持续进行中…扫描半径:1公里…能量消耗:低…】
【…未检测到大型生命信号…未检测到车辆引擎或脚步声…】
【…背景辐射水平:稳定…虚空污染指数:极低且稳定…】
一切正常。过于正常了。
这反而让林凡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按照常理,一个铁幕“清道夫”被杀,信号发出,后续的追兵应该很快就会出现。即使不进行大规模搜捕,至少也应该有侦察单位过来确认情况。
但什么都没有。
仿佛那个死去的清道夫只是一粒投入深海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这太不寻常了。铁幕的反应……或者说,没有反应,本身就透着一股诡异。
林凡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回想起数据碎片里的内容——“驱赶”、“观察”、“避免正面冲突”……
一个可怕的念头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形。
难道……铁幕是故意不派追兵来的?
他们知道自己杀了清道夫,知道自己拿到了数据碎片,甚至可能预料到自己会解读出“驱赶”的意图和那个模糊的坐标?
那个死亡信标,与其说是召唤同伴复仇,会不会更像是一个……标记?
标记猎物的位置,然后,通过这种反常的“沉默”,施加一种无形的、更深层次的心理压力,逼迫猎物按照他们预设的路线惊慌失措地逃亡?
就像草原上的狮群,有时并不会立刻扑杀惊慌的角马,而是通过恫吓和驱赶,将它们逼向悬崖或者沼泽地,让恐慌和疲惫先摧毁猎物的意志。
如果真是这样,那铁幕对局面的掌控力,以及那种将一切都视为棋子的冷漠和算计,就实在太可怕了。
林凡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远比洞穴外的寒风更加刺骨。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已经被扳手扔掉的、失效的数据储存器原本所在的位置。那里面残缺的“驱赶至泽塔扇区”的指令,此刻在他眼中,不再像是一个偶然泄露的秘密,而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故意透露的诱饵。
他们希望自己去诺克顿废墟!他们甚至可能为自己“规划”好了路线!
去,是自投罗网。
不去,则可能面临真正毫不留情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围剿。
这是一个阳谋。无论是否看穿,选择权都不在自己手上。
林凡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比直面怪物和枪口更让他感到愤怒和……屈辱。
他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扳手。胖子脸上还带着奔跑后的潮红和疲惫,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紧皱着。
不能把他拖进更深的危险里。林凡暗下决心。
天色渐渐蒙蒙亮,洞穴外的风声似乎也小了一些,但荒原的寒冷依旧刺骨。
扳手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醒来,搓着冻得发麻的脸颊:“呃……天快亮了啊……没什么事吧?”
“没事。”林凡摇摇头,暂时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语气尽可能平静,“你再多睡会儿,还早。”
“不睡了,冻死了。”扳手哆嗦着爬起来,活动着僵硬的四肢,“妈的,这鬼地方,晚上能冻死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往哪走?”他看向林凡,显然已经将林凡当成了主心骨。
林凡沉默了几秒。他不能告诉扳手自己全部的猜测,那只会让这个讲义气却同样疲惫的同伴陷入更深的恐惧和焦虑。
他拿出那块从清道夫身上找到的高能量电池,又看了看扳手手里的战术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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