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铁皮传来细微的震动,林悦蜷缩在狭窄的管道间隙里,胸口贴着冰冷的金属壁,连呼吸都不敢放重。刚才她趁着保镖换班的空档,顺着杂物间的梯子爬进了这条废弃的通风管道 —— 这里是陈默之前排查会所结构时标记的 “声音传导盲区”,却也是唯一能清晰听到松鹤厅内部对话的位置,管道壁的共振能将包厢里的声音放大,一字一句敲进她的耳朵里。
她的掌心攥着微型摄像头,镜头对准管道下方的格栅,透过缝隙能看到松鹤厅里的场景:林天雄坐在主位的红木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和田玉扳指,灯光在玉面上反射出冷光;陆宇站在他对面,背对着通风口,黑色衬衫的袖口依旧挽着,露出那块她送的手表,表盘上的小缺口此刻像一道冰冷的伤口,刺得林悦眼睛发疼。
“林董,按您的要求,林悦目前对我的信任度仍在 70% 以上。” 陆宇的声音从管道下方传来,平静得像在汇报一份普通的项目报表,没有丝毫起伏,“她会主动告知调查进度,包括陈默恢复的日志碎片、李曼追查的巴拿马账户流水,甚至会跟我聊起她母亲的往事 —— 上周她还提到苏婉生前喜欢在书房养白菊,说想在集团顶楼也种一片。”
“哦?连这些私事都跟你说?” 林天雄轻笑一声,扳指在指尖转了个圈,“看来她是真把你当自己人了。那她对密钥碎片的事,有没有起疑心?”
“没有。” 陆宇的回答依旧简洁,没有多余的解释,“我按您教的说法,说是在整理陆氏旧档案时偶然发现的‘废弃芯片’,她只叮嘱我‘妥善保管,别落入坏人手里’,没追问来源。甚至在她发现我去爬藤巷阁楼后,我用‘找父亲账本’的理由搪塞,她也选择相信,没有再深究。”
林悦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要窒息。她想起上周跟陆宇聊起母亲种白菊的场景,当时她还因为陆宇 “认真倾听” 而觉得温暖,现在才知道,那些她以为的 “共情”,不过是他用来评估 “信任度” 的素材;她叮嘱他 “妥善保管芯片” 时的担忧,在他眼里只是 “计划成功” 的佐证,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通风管道的铁皮又震动了一下,像是外面的风灌了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林悦下意识地往管道深处缩了缩,却不敢错过任何一个字 —— 她需要听到全部真相,哪怕这份真相会把她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碾碎。
“那后续的对策,你准备得怎么样?” 林天雄的声音沉了下来,“陈默那边快恢复完整日志了,李曼也快查到盛达投资的资金链,不能再拖了。”
“对策已制定完毕。” 陆宇侧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递到林天雄面前,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第一步,我会建议林悦优先推进智慧新城二期的政府观摩会,以‘项目紧急’为由,拖延陈默的日志恢复进度 —— 观摩会需要准备安防演示方案,她肯定会把重心放在这上面;第二步,让老鬼在巴拿马账户的流水里伪造几笔与沈天雄相关的交易,引导李曼误以为幕后黑手是沈家,转移对盛达投资的注意力;第三步,等观摩会结束后,我会‘不小心’泄露一份伪造的‘苏婉与沈家合作’的邮件,让林悦相信她母亲的死与沈家有关,彻底偏离对您的调查。”
每说一个 “步骤”,陆宇的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说 “今天吃什么饭” 一样平常。林悦的手指紧紧攥着微型摄像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 那些他 “建议” 她做的事,每一件都看似 “合理”,却精准地将调查引向歧途:推进观摩会是为了拖延时间,伪造流水是为了转移目标,伪造邮件更是要彻底扭曲母亲的形象,让她永远找不到真相。
“很好。” 林天雄满意地点点头,翻开文件夹,目光扫过里面的内容,“你考虑得很周全。那王健那边呢?他手里还有苏婉的完整报告,林悦要是找到他,我们之前的计划就白费了。”
“王健那边我已安排妥当。” 陆宇的声音里终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 “笃定”,却依旧冰冷,“我让暗线在他的书店附近放了些‘宏远旧文件’,上面伪造了‘王健收沈家好处’的记录,林悦要是看到,会怀疑王健的可信度。另外,我已经跟沈明哲打好招呼,让他派人‘骚扰’王健的家人,逼王健尽快离开清溪,这样林悦就再也找不到他,报告也会永远石沉大海。”
“骚扰他的家人?” 林悦在通风管道里猛地屏住呼吸,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想起王健说过,他的妻子卧病在床,儿子还在上小学,陆宇竟然用家人威胁一个无辜的老人,只为了掩盖林天雄的罪行!她之前还觉得陆宇 “有苦衷”,现在才明白,他的 “苦衷” 早已被冰冷的算计吞噬,连最基本的良知都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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