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半,夕阳把江面染成一片金红。林悦坐在陆宇车的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缓缓后退的滨江步道,心里还萦绕着下午林天雄办公室里那些 “关心” 的话语 —— 叔父夹给她的糖醋排骨还带着暖意,可那句 “家里有复杂背景要多留意” 的提醒,却像根细刺,扎得她莫名心烦。
“要不要下去走走?” 陆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车子已经停在江边的停车场,“今天风不大,吹吹江风能舒服点。”
林悦点点头,推开车门,江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驱散了些许心头的滞重。两人沿着步道慢慢走,脚下的石板路被夕阳晒得还留着余温,远处的货轮鸣着低沉的汽笛,在江面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今天在工地,陈默给我发了条消息。” 陆宇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截图递给林悦,“他说最近攻击系统的 IP,有三次来自集团内网,而且定位在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林悦的心猛地一沉,手指划过屏幕上的 IP 地址 —— 那串数字她很熟悉,上周排查沈天雄残余势力时,陈默特意标注过集团各楼层的 IP 段,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 15 层,IP 前缀正是截图上的 “192.168.15.x”。
“会不会是…… 系统误判?” 林悦的声音有些发紧,她不愿意相信叔父会和 “阻止修复文件碎片” 有关,可 IP 地址不会说谎。
陆宇摇了摇头,脚步停在江边的栏杆旁,目光落在远处的灯塔上:“陈默用了三种追踪工具交叉验证,还查了交换机的日志,确定是 15 层的某个终端发出的。而且,上周我去对接城建集团的资金协议时,发现林天雄先生让财务把‘宏远旧账户’的追查申请压了下来,理由是‘避免打草惊蛇’,可那个账户里,有笔 200 万的流水,流向了沈天雄律师的私人账户。”
这个消息像惊雷一样炸在林悦耳边。她猛地转头看向陆宇,眼神里满是震惊:“你说什么?叔父押了追查申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 陆宇的语气里带着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还有更奇怪的是 —— 这两周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上周三去深蓝智能的路上,后视镜里一直有辆黑色轿车跟着,我绕了三个路口才甩掉;昨天晚上,我发现手机里多了个陌生的定位程序,不是我们团队装的那种工作追踪,是能实时获取我位置的恶意程序。”
林悦的手指瞬间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叔父昨天还在办公室里 “关心” 她和陆宇的安全,让司机送他们去张薇家,可转头就有人跟踪陆宇、装定位程序 —— 这绝不是巧合。“是叔父安排的?”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陆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他父亲当年创办陆氏集团时的工商档案:“你之前问过我陆氏破产的事,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份档案。你看这里 —— 陆氏破产前三个月,有笔 5000 万的核心资产被低价转让,受让方是‘盛达投资’,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林天雄先生的远房表弟。”
林悦看着档案上的股权转让协议,签字日期是十年前 —— 正是母亲苏婉开始调查 “林氏资金异常” 的时间。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陈默修复的文件碎片上的 “林天豪”“陆氏集团” 字样,之前的疑虑、叔父的试探、跟踪和定位程序,像散落的珠子被瞬间串起,形成一条让她心惊的线索。
“我不是想怀疑林天雄先生,毕竟他一直很照顾你。” 陆宇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语气放得更柔,“但这些事太反常了 —— 他一边‘关心’我们的安全,一边阻止追查宏远账户,还安排人跟踪我;一边提醒你‘留意我的背景’,一边又和陆氏当年的破产有关。悦如,我怕…… 他对你的好,不是真的关心。”
林悦靠在栏杆上,江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想起小时候,叔父抱着她去游乐园,给她买;想起母亲去世后,叔父帮她处理后事,帮养父母解决工作问题;想起她进入林氏后,叔父手把手教她看项目报表,在董事会上为她撑腰 —— 这些温暖的记忆,和眼前的线索形成尖锐的对比,让她心里像被撕裂一样疼。
“不可能…… 叔父不会这么对我。” 她轻声说,声音带着哽咽,“他是我妈妈的弟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他怎么会……”
陆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再说话,只是陪她静静地看着江面。夕阳渐渐落下,江面的金红色慢慢变成深紫,远处的灯塔亮起,发出温暖的光。过了很久,林悦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多了几分坚定:“陆宇,你说的这些,我需要时间消化。但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
“我永远不会骗你。” 陆宇看着她,眼神真诚而坚定,“如果林天雄先生真的有问题,我们一起查清楚,不仅是为了陆氏的真相,也是为了你妈妈当年的事。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所有的调查,我们一起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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