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黑夜之下 第117章 暗市潜入

“翠玉轩”藏身于一栋老式商务楼的地下深处，入口毫不起眼，但穿过那道需要密码和面部识别的厚重金属门后，景象豁然开朗。

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空气中混杂着烟草、昂贵的古龙水、以及石头粉尘的独特气味。

宽敞的大厅被精心分割成数个区域，摆放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翡翠原石，从皮壳粗糙的公斤料到开了小窗、露出诱人绿意的半明料，一应俱全。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们聚拢在不同的石料前，或低声交谈，或凝神观察，或激动地叫价，构成了一幅充斥着**与风险的浮世绘。

顾溟和刘瑞走了进来。

两人都换上了价格不菲的行头，顾溟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沉静的眼神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贵气。

刘瑞则穿了件花哨的潮牌外套，脖子上挂了条略显浮夸的银链，头发精心抓过，活脱脱一个精力过剩、追求刺激的纨绔子弟。

“哇哦！这地方可以啊！”刘瑞一进来就夸张地吹了声口哨，东张西望，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新奇模样，“这么多石头！哪个能爆绿发大财啊？”他的大嗓门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顾溟则显得低调许多，他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仿佛在随意浏览。

但在他看似随意的目光下，灵智已在悄然流转，他抬起右手，指尖在身侧微不可查地一动，那张背景混沌、中央有着灰烬质感瞳孔的【滞痕之视】卡片瞬间凝聚，又在他注入微量灵智后，化作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灰烬飘散。

视野骤然切换为灰白。

大厅内，大部分区域只有人们身上微弱的生命光晕和石料本身蕴含的、或强或弱的自然灵光。

然而，在几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以及某些特定原石堆放的区域，顾溟清晰地“看”到了几处如同污渍般残留的、令人不适的暗紫色能量痕迹。

那颜色和性质，与之前在常暗列车和邪使团成员身上感知到的污秽能量同出一源。

更令人心惊的是，场内有不下十块原石，在其内部也隐隐散发着这种不祥的波动，虽然微弱，却如同毒蛇般潜伏着。

“果然有问题……而且污染源不止一个。”顾溟心中凛然，默默记下了那些区域和石料的位置。

“两位少爷，面生得很啊，第一次来玩？”一个穿着丝绸马甲、满脸堆笑的中年胖子凑了过来，眼睛在刘瑞手腕上的名表和顾溟那身价值不菲的行头上扫过。

“是啊！”刘瑞大大咧咧地搂住胖子的肩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听说这儿刺激，带哥们儿来开开眼！有啥好货色，给介绍介绍？”

“好说好说！”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鄙人姓钱，这儿的人都叫我钱串子。两位少爷这边请，这边有几块刚到的莫西沙老坑料子，表现绝了！”

刘瑞跟着钱串子咋咋呼呼地去看石头，一会儿说这块“有蟒带，必出高绿”，一会儿嫌那块“皮壳太厚，怕是砖头料”，挥金如土般扔出几沓现金买了两块表现平平的石头，引得周围几个同样看起来像中间商的人眼睛发亮，纷纷围了上来。

顾溟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似随意地踱步，实则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了姜砚知通过微型耳麦传来的提示上。

“注意你们右前方，那个靠在柱子旁边、穿着黑色唐装、手里盘着铁核桃的瘦高个。”

姜砚知清冷的声音响起，“绰号‘蝮蛇’，是这里能量污染最严重的那几块石头的经手人之一，根据外围调查，接触过他的买家，后续出现异常的比例最高。”

顾溟目光转向那个方向，那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面色有些阴鸷，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慢悠悠地盘着手中的铁核桃，对周围的喧嚣似乎漠不关心，但顾溟能感觉到，他那看似慵懒的目光，实则如同雷达般扫视着全场每一个人。

顾溟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些，目光落在“蝮蛇”脚边一块黑乌沙皮、个头不小的原石上，这块石头在【滞痕之视】的视野中，散发的暗紫色能量最为浓郁。

他停下脚步，故作审视地打量着那块石头，语气平淡地开口：“这块黑乌沙，什么价？”

蝮蛇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看了顾溟一眼，声音沙哑：“小哥好眼光。木那场口的，包浆皮，打灯见雾，一口价，八十个。”

他说的是行话，意指这块石头来自木那场口，皮壳老练，用手电照射能看到内部有雾层，是可能出高货的表现，开价八十万。

顾溟没有立刻还价，而是微微集中精神，他抬起手，仿佛要仔细查看石料，指尖微光一闪，那张瞳孔如同黑曜石针尖的【心绪穿刺之视】卡片瞬间凝聚。

他没有完全发动，只是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冰冷穿透力的精神压迫感，如同无形的针尖，若有若无地刺向蝮蛇。

灵智消耗微乎其微，但效果立竿见影。

蝮蛇盘着铁核桃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阴鸷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惊疑。

他重新打量起顾溟，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警惕，他感觉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不像普通富二代的张扬，更像是一种内敛的、带着危险气息的冰冷。

“价格可以谈。”蝮蛇的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缓和了些许，“不过，小哥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玩客。”

顾溟收回手，那丝精神压迫也随之消散，他脸上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玩石头，重要的是石头本身，不是身份。我觉得这块石头……有点意思，但它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

他话里有话，目光直视着蝮蛇。

蝮蛇与他对视了几秒，忽然也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笑容：“感觉不一样？那说明小哥是有缘人。普通的场子，确实配不上小哥这样的慧眼。”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明晚，有个更私密的内部品鉴会，来的都是真正懂行的朋友，玩的也是外面见不到的‘好东西’。小哥若有兴趣，不妨来见识见识？”

顾溟心中一动，知道鱼饵已经抛下。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时间？地点？”

“明晚十点，郊外墨玉斋仓库。”蝮蛇报出一个地址，深深看了顾溟一眼，“带足诚意，自然能看到你想看的东西。”

说完，他不再多言，继续慢悠悠地盘起了他的铁核桃，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顾溟转身离开，与还在咋咋呼呼跟人砍价的刘瑞汇合，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动声色地朝出口走去。

耳麦里，传来姜砚知冷静的声音：“目标已上钩，墨玉斋仓库背景复杂，需制定详细计划，外围接应准备启动。”

地下赌石场的喧嚣被抛在身后，但更深、更危险的漩涡，才刚刚显露出它狰狞的一角。

明晚的“内部品鉴会”，将是真正深入虎穴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