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大案纪实録 > 第119章 鹿屿岛沉箱案

大案纪实録 第119章 鹿屿岛沉箱案

作者:汝南墨尘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30 04:37:30

2013 年的六月,南海之滨的汕头被一层黏腻的燥热包裹着。正午的阳光像熔化的铁水,炙烤着街道、屋顶和海面,连海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吹在皮肤上泛着刺痛。

汕头港湾深处,鹿屿岛像一颗被遗忘的墨玉,镶嵌在粼粼波光中。13 万平米的面积,不大,却足够隔绝尘世的喧嚣。岛上没有袅袅炊烟,没有鸡鸣犬吠,只有几间海事部门的红砖小楼,和一座孤零零矗立了 130 多年的老灯塔。灯塔的青砖塔身爬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塔顶的玻璃灯罩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但每到夜晚,它依旧会准时亮起一束昏黄的光,像一双苍老而坚定的眼睛,守护着进出港湾的渔船和货轮。

“这灯塔啊,比我爷爷的爷爷年纪都大。” 驻守岛上的航标员老林,每天都会绕着灯塔走两圈,擦拭塔身的灰尘,“当年英国人建的,历经了多少台风海啸,硬是没倒,现在可是国家重点保护的文物咯。” 灯塔脚下,散落着一些贝壳和礁石,潮水涨落时,海浪会拍打着礁石,发出 “哗哗” 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百年的沧桑。

6 月 30 号,天刚蒙蒙亮,凌晨四点的汕头港还浸在一片静谧中。渔民老陈和侄子小李已经扛着渔网,踩着湿漉漉的沙滩,登上了自家的小渔船。“赶紧的,趁早上凉快多打一网,等太阳出来,能把人晒脱皮。” 老陈发动马达,渔船 “突突” 地驶离岸边,朝着鹿屿岛方向开去。

小李今年刚二十出头,性子活泛,眼睛也尖。渔船驶出约三海里,靠近鹿屿岛北岸时,他正趴在船舷上看鱼群,突然瞥见前方海面上,有个深色的物体在波浪中起伏。“叔,你看那是什么?” 小李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伸手一指。

老陈眯起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物体离船约有两百米远,被一片漂浮的海草缠绕着,看不真切。“估计是哪个船丢的破烂吧,这地方常有东西漂过来。” 老陈说着,还是驾着船慢慢靠了过去。

越靠近,看得越清楚。那是一个大号的旅行箱,灰色的硬塑料外壳,上面印着几只卡通小熊,只是被海水泡得有些发白。最奇怪的是,箱子外面还套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架子,铁架的四个角焊得牢牢的,架子上系着一根成年人手腕粗细的铁链,链头锁着两把锃亮的大锁,锁芯还是新的,显然没被人打开过。

“不对劲啊。” 老陈把船停稳,眉头拧成了疙瘩,“哪有人丢箱子,还特意用铁架锁起来的?这里面肯定有东西。” 小李也觉得新奇,拿起船上的捞钩,试着勾了勾铁架。“挺沉的,叔,说不定是值钱东西?”

两人合力,用捞钩勾住铁架上的铁环,慢慢将箱子往船边拖。铁链摩擦着船舷,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伴随着海水从箱子缝隙中流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飘了过来。那味道很怪,不是死鱼烂虾的腥气,而是一种腐烂的、带着甜腻感的臭味,让人胃里隐隐翻腾。

“这味儿……” 小李捂住鼻子,皱起了眉头,“有点恶心。” 老陈也觉得不对劲,但好奇心压过了不适,他让小李稳住船,自己拿起船上的羊角锤,对着铁链上的大锁狠狠砸了下去。

“哐!哐!” 锤子砸在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两把锁都是实心钢锁,异常坚固,老陈砸了十几下,手臂都酸了,才把锁砸开。解开铁链,两人抓住铁架,使劲一拽,才把旅行箱从铁架里拖了出来,抬到了船舱里。

箱子一落地,更多的海水涌了出来,那股恶臭瞬间变得浓烈无比,直钻鼻腔。小李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老陈也脸色发白,他强忍着不适,伸手抓住旅行箱的拉链头,慢慢往上拉。拉链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海水中,已经锈迹斑斑,每拉一下都发出 “刺啦刺啦” 的刺耳声响。

拉链拉到一半,一股黑色的、黏稠的液体顺着缝隙流了出来,滴在船舱的木板上,散发出更刺鼻的恶臭。老陈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拉链完全拉开。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凝固了。

箱子里,蜷缩着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全身**,被两层黑色的厚塑料袋包裹着。尸体的皮肤因为长期浸泡在海水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苍白色,像泡发的腐竹,部分皮肤已经脱落,露出下面模糊的肌肉组织。一只苍白的脚从塑料袋里露出来,脚趾甲上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在惨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死…… 死人!” 小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船舱里。老陈也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锤子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地摸到手机,手指颤抖着按下了 110:“警察同志…… 鹿屿岛…… 这里有具尸体…… 装在箱子里……”

报警电话接通后的二十八分钟,汕头市公安局龙湖分局的警车就呼啸着赶到了最近的妈屿岛码头。刑侦大队一中队中队长彭晓跳下车,身后跟着十几名办案人员和法医,每个人都背着勘查设备,神色凝重。

“彭队,尸体在鹿屿岛北岸,我们得包船过去。” 当地派出所的民警迎了上来,指着远处的小岛说道。彭晓点点头,目光投向海面,鹿屿岛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平静的海面下,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罪恶。

包船行驶了约十分钟,就到了鹿屿岛北岸。沙滩上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名航标员站在警戒线外,脸上满是惊恐。彭晓戴上手套和鞋套,走进警戒线内,一眼就看到了船舱里那个骇人的旅行箱。

恶臭扑面而来,即使戴着口罩,也挡不住那股穿透力极强的气味。彭晓强忍着胃里的翻涌,蹲下身仔细观察。旅行箱的拉链已经完全拉开,黑色塑料袋被海水泡得发胀,尸体蜷缩在里面,姿势诡异。法医老周也走了过来,他从事法医工作二十多年,见过无数惨烈的现场,但看到这具尸体时,还是皱紧了眉头。

“彭队,初步判断是女性尸体,高度**,缺失头部和右腿。” 老周一边用镊子拨开塑料袋,一边说道,“尸体**程度严重,软组织溶解明显,结合海水浸泡的情况,遇害时间至少在一个月以上。”

办案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从箱子里抬出来,放在铺着白布的沙滩上。尸体刚一接触空气,恶臭更甚,几名年轻的侦查员忍不住跑到旁边的礁石后干呕起来。彭晓也觉得喉咙发紧,他转过头,看向周围的环境:鹿屿岛北岸的沙滩很偏僻,平时很少有人来,礁石林立,海浪拍打着岸边,留下一片片白色的泡沫。

“周围有没有发现其他痕迹?” 彭晓问道。负责现场勘查的技术员摇了摇头:“彭队,沙滩上的脚印都被海浪冲没了,礁石上也没有发现可疑痕迹。铁架和铁链上只有渔民的指纹,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专案组当天就成立了,“6?30 碎尸案” 的名号,迅速在汕头警方内部传开。案件的第一个难题,就是确定尸块的来源。

“三种可能。” 专案组会议上,彭晓指着地图说道,“第一,凶手驾船直接到这里抛尸;第二,行李箱从上游水域漂流而来;第三,被潮汐从外海带进来。”

为了验证第一种可能,办案人员对妈屿岛的所有船主和渔民进行了逐一走访。妈屿岛是距离鹿屿岛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岛屿,两岛之间仅 700 米,要去鹿屿岛,几乎都要从这里包船。但走访了三天,所有船主都表示,最近一个月,没有陌生人租船去鹿屿岛,也没有见过可疑的船只在附近停留。

“排除直接抛尸的可能。” 彭晓在白板上划掉第一个选项,“接下来查上游水域,重点是海湾大桥。”

汕头海湾大桥横跨汕头港,是连接市区和南澳岛的交通要道,每天车流量巨大。专案组调取了海湾大桥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组织了二十多名民警,分成四组,逐帧查看。监控录像里,车辆川流不息,行人来来往往,民警们眼睛都看红了,也没有发现有人从桥上抛投重物。第二种可能,也陷入了僵局。

就在案件进展停滞不前时,一位名叫林阿伯的老人找到了专案组。林阿伯今年 67 岁,一辈子以打鱼为生,对鹿屿岛附近的水文情况了如指掌。“警官,你们搞错了,这箱子不可能是从上游来的。” 林阿伯坐在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室里,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鹿屿岛这地方,潮汐特别怪,初一十五是大潮,一天两次涨潮两次退潮,水流是回旋的,外海的东西容易被卷进来,上游的水根本流不到这儿。”

林阿伯的话,像一盏灯,照亮了侦查方向。“也就是说,行李箱大概率是从外海水域来的?” 彭晓问道。林阿伯点点头:“肯定是,我打鱼打了四十多年,这附近的水流我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外海的浪大,把箱子卷进来,卡在礁石和海草之间,涨潮落潮一冲,就漂到岸边了。”

但外海范围广阔,汕头港连接南海,要想确定抛尸的第一现场,无异于大海捞针。“既然找不到抛尸地,就先找尸源。” 彭晓拍板决定,“只要知道死者是谁,案件就破了一半。”

装尸的旅行箱,成了第一个突破口。办案人员仔细检查了箱子的每一个角落,箱子是灰色硬塑料材质,款式普通,上面的卡通图案已经模糊,底部的生产编码却还清晰可见:wZ。

技术人员通过编码查询,很快找到了生产厂家, 浙江温州的一家小型箱包厂。“这款箱子是我们 2012 年的款式,年产量有十几万只,销往全国各地,没有特定的销售渠道。” 厂家的负责人在电话里说道,“我们只做批发,不做零售,具体卖到哪个城市、哪个商家,我们也不清楚。”

线索断了。彭晓看着桌上的箱子照片,有些无奈:“这箱子太普通了,到处都能买到,想通过它找人,难。”

“那只能靠尸体本身了。” 法医老周说道,“我们再仔细检查一遍尸块,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当天下午,尸块被送到了汕头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解剖室里,空调温度调到了 16c,但依旧挡不住那股浓烈的恶臭。这种腐臭中夹杂着海水的酸腥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腻感,钻进鼻腔后,久久不散。老周戴上防毒面具,穿上防护服,走到解剖台前。

尸体被放在白色的解剖台上,苍白的皮肤因为**已经变得凹凸不平,部分皮肤脱落,露出暗红色的肌肉组织。老周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轻轻触碰尸体的皮肤,一种滑腻的触感传来,像摸在肥皂上,稍一用力,皮肤就会顺着手指滑开。

“彭队,你来看。” 老周喊道。彭晓走进解剖室,强忍着不适,看向尸体的双手。死者的双手被一根粗电线紧紧捆绑着,电线缠绕了好几圈,打的是死结,捆绑后的双手又被电线牢牢地缠绕在左大腿上,固定得异常牢固。

“这个捆绑方式很特别。” 老周说道,“你看,捆绑的目的不是为了限制行动,而是为了把尸体蜷缩起来。” 他用镊子轻轻拨动尸体,“人死后一到两个小时会出现尸僵,尸僵形成后,尸体就很难弯曲了。这具尸体蜷缩得这么紧,说明凶手是在尸僵形成之前,就完成了捆绑、包裹和装箱。”

“也就是说,凶手作案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处理了尸体。” 彭晓说道,“能在一两个小时内,完成分尸、捆绑、包裹、装箱,还准备了这么多工具,作案现场肯定是室内,而且是一个隐蔽的地方。”

老周继续尸检,他发现死者的左大腿外侧,有一处精致的纹身,图案是一朵绽放的红玫瑰,虽然部分皮肤已经脱落,但玫瑰的轮廓和花瓣的纹路依然清晰。“这个纹身很特别,线条很细,应该是专业纹身师纹的。” 老周说道,“还有,死者的脚指甲上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色号很新,应该是遇害前不久刚涂的。”

这些细节,被一一记录下来:女性,22 岁左右,身高 1 米 6-1 米 65,身材姣好,左大腿有玫瑰纹身,脚指甲涂鲜红色指甲油,做过隆胸手术,无生育史,遇害时间约 30 天。

“这些特征太笼统了。” 彭晓看着尸检报告,有些头疼,“全国符合条件的年轻女性太多了,怎么找?”

就在这时,老周突然喊道:“有发现!” 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死者胸部的硅胶假体,假体上印着一串细小的编码,因为被肌肉组织包裹,没有受到海水的侵蚀,依旧清晰可见:ImGh c-t x-h-270。

“硅胶假体有编码!” 彭晓一下子激动起来,“赶紧查,这个编码肯定能找到生产厂家和销售渠道!”

专案组立刻联系了国际刑警,查询这串编码的来源。很快,消息反馈回来:这款硅胶假体产自美国,中国的总经销商位于武汉。7 月 1 号,专案组的两名侦查员登上了飞往武汉的飞机,当天下午就找到了这家经销商。

“这个编码是我们 3 月 24 号进货的批次,总共 29 个假体,已经全部发往全国的整形医院了。” 经销商的负责人调出了进货和销售记录,“我们有详细的发货清单,每个假体的编码都对应着具体的医院。”

清单显示,这 29 个假体分别发往了广东、广西、福建、浙江、湖南等省份的 12 家整形医院。“接下来,我们兵分多路,逐一排查这些医院。” 彭晓在电话里说道,“重点查 4 月到 5 月期间,使用这个编码假体做隆胸手术的患者。”

排查工作异常艰难。整形医院的患者大多不愿留下真实信息,很多人使用化名,联系方式也经常更换。侦查员们跑遍了 12 家医院,走访了几十名医生和护士,排查了近百条线索,耗时整整七天,都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患者。

就在大家快要泄气的时候,珠海一家整形医院的主刀医生张教授,看到死者的纹身照片后,突然眼前一亮:“这个纹身我记得!” 他立刻调出了手术记录,“是一个叫‘小青’的姑娘,4 月 3 号在我这儿做的隆胸手术,用的就是这个批次的假体。她的左大腿外侧,就是这个玫瑰纹身,我当时还跟她开玩笑,说这个纹身很别致。”

张教授回忆,小青今年 22 岁,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是做平面模特的。陪同她来做手术的,是她的好朋友小雪,也是一名模特。“她性格有点傲气,说话直来直去,说自己新交了个香港男朋友,很有钱。” 张教授说道,“手术很成功,她术后恢复得也很好,出院时留了个电话,但我后来打过去,已经打不通了。”

侦查员立刻根据医院登记的信息,找到了小雪。小雪住在珠海的一个高档小区,当侦查员提到 “小青” 时,她的眼睛瞬间红了:“我已经一个多月联系不上她了,她失踪了!”

小雪告诉侦查员,小青是广西北流人,两人是高中同学,毕业后一起做了平面模特,关系非常好。6 月 7 号,小青因为有拍摄任务,从珠海来到深圳,住在她位于罗湖区桂园路的家里。“她来的时候,还跟我炫耀她的新 LV 包,说是香港男朋友送的。” 小雪哽咽着说道,“6 月 8 号下午 3 点多,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说要去龙华的一家商城拍平面照片,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给她打电话、发微信,都没有回应,6 月 12 号,我跟她爸妈说了,她爸妈来深圳报了警。”

“她的脚指甲,是不是涂的鲜红色指甲油?” 侦查员问道。小雪点点头:“是啊,来深圳的前一天,我们一起去做的美甲,她特意选了最红的色号,说拍照上镜。”

所有特征都对上了!专案组立刻联系广西北流警方,提取了小青父母的 dNA 样本,加急送往法医鉴定中心。7 月 8 号上午,dNA 比对结果出来了:鹿屿岛发现的尸块,正是失踪一个多月的小青。

尸源确定的那一刻,专案组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这只是开始,找到凶手,还需要更细致的侦查。

小青的社会关系并不复杂。侦查员走访了她的朋友、同事和家人,了解到小青性格外向,爱美,喜欢打扮,虽然有些傲气,但为人单纯,没有与人结怨。她在珠海的香港籍男朋友,在小青失踪期间一直在香港处理生意,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情杀和仇杀的可能性被排除。

“小青是临时来深圳工作,在深圳没有太多熟人,她失踪时是去拍摄的路上,很可能是遇到了陌生人作案。” 彭晓分析道,“她身上有 LV 包、名贵手表,还跟人炫耀自己有钱,很可能被人盯上了,谋财害命的可能性最大。”

侦查员调取了小青的银行账户流水,发现她失踪后,账户上的

元存款被人分三次取走:6 月 22 号中午 12 点 53 分,深圳坂田某银行 Atm 机;6 月 26 号凌晨 0 点 56 分,深圳田贝某银行 Atm 机;7 月 2 号下午 5 点 57 分,深圳南山某银行 Atm 机。

“凶手很狡猾,每次取款都乔装打扮。” 曾艳鹏看着监控录像,说道。第一笔取款的人,身穿黑色雨衣,帽子压得很低,脸上戴着口罩和眼镜,只露出下巴;第二笔取款的人,身穿蓝色睡衣,头部和手部缠着白色绷带,像是刚受伤;第三笔取款的人,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穿白色 t 恤,戴着黑框眼镜,低着头,避开了监控的正面拍摄。

“但有一个细节很关键。” 曾艳鹏指着监控画面,“三次取款,都是用左手持卡,右手输入密码,而且取款时的站姿、抬手的幅度都很像,应该是同一个人。”

结合之前的尸检结果,凶手捆绑尸体的方式,也印证了 “单人作案” 的推测。“如果有同伙,不需要把尸体捆绑得这么紧才能装箱。” 彭晓说道,“凶手是一个人,所以必须先捆绑固定,才能把尸体蜷曲起来塞进箱子。”

接下来,侦查员的重点放在了小青失踪当天的活动轨迹上。6 月 8 号下午 3 点,小青从罗湖区小雪的住处出门,打算前往龙华某商城。小雪回忆,小青出门时说,要找一辆 “便宜点的车”,因为拍摄结束后还要去别的地方,打车太贵。

“她很可能坐了蓝牌车。” 曾艳鹏说道。蓝牌车在深圳随处可见,没有正规营运手续,价格比出租车便宜,很多年轻人和打工者都会选择乘坐,但也因为缺乏监管,成为了刑事案件的高发地带。

侦查员调取了小青住处附近,以及前往龙华商城沿线的监控录像。由于当时的监控覆盖率不高,加上蓝牌车没有统一标识,排查工作异常艰难。侦查员们连续熬了三个通宵,查看了几百个小时的监控,终于在东门新园路的一个路口监控里,看到了小青的身影。

6 月 8 号下午 3 点 17 分,小青穿着一件白色吊带裙,背着 LV 包,站在路边挥手拦车。几分钟后,一辆银灰色的吉利轿车停在她身边,小青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这辆车没有出租车标识,正是一辆蓝牌车。

“查到了!这辆车的车主叫阿山,汕头市潮阳区人,今年 29 岁,有赌博前科。” 技术人员很快查到了车辆信息,“他名下有多笔赌债记录,最近还被债主起诉过。”

线索指向了阿山。侦查员进一步调查发现,阿山在深圳开蓝牌车为生,租住在罗湖区桂园路桂木坊的一处出租屋里。更重要的是,小青失踪后,阿山的银行账户上,突然多了五万多元的存款,存款时间与小青银行卡的取款时间吻合。

“找到他!” 彭晓下令,“立刻实施抓捕!”

7 月 7 号晚上 8 点,曾艳鹏带领四名便衣侦查员,来到了阿山居住的桂木坊。这里是典型的城中村,房屋密集如蛛网,狭窄的巷道里堆满了杂物,路灯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油烟味和汗臭味。

“就是这里,桂木坊 14 号某房。” 侦查员指着一间低矮的出租屋说道。但让人意外的是,沿着巷道往前走了几十米,竟然又出现了一个 “桂木坊 14 号某房” 的门牌。“这地方太乱了,门牌号都重复。” 曾艳鹏皱起眉头,让侦查员分头询问邻居。

“真正的 14 号在里面,外面那个是假的,房东自己贴的。” 一位老奶奶告诉侦查员,“住里面的是一对夫妻,还有个小孩,男的开蓝牌车,经常半夜才回来。”

侦查员按照老奶奶指的方向,找到了真正的 14 号出租屋。屋子的卷帘门紧闭,里面没有灯光。曾艳鹏示意大家隐蔽在周围,耐心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巷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和居民的咳嗽声。

凌晨 4 点,天快亮了,卷帘门突然 “哗啦” 一声被拉开,一个身材中等、留着短发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阿山。他穿着一件黑色 t 恤,脸色憔悴,似乎刚睡醒。

“行动!” 曾艳鹏一声令下,四名侦查员立刻冲了上去,将阿山死死按在地上。阿山挣扎了几下,见无法逃脱,便不再反抗,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侦查员在阿山身上,搜出了小青的手表和 6 张信用卡。随后,侦查员冲进出租屋,里面一片狼藉,堆满了杂物,光线昏暗。阿山的妻子抱着不到一岁的孩子,坐在床边,看到警察,吓得脸色发白。

“床底下是什么?” 一名侦查员注意到床底下有一个用水泥浇筑的纸箱,散发着淡淡的恶臭。侦查员撬开纸箱,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纸箱里装着一颗高度**的头颅和一截残肢,正是小青缺失的头部和右腿。

“我招…… 我什么都招……” 看着纸箱里的尸块,阿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坐在地上,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罪行。

阿山的犯罪,始于一场被赌博吞噬的人生。他早年从汕头农村来到深圳打工,起初在一家工厂做工,收入微薄但还算稳定。直到三年前接触到网络赌博,他的人生彻底失控, 先是输光了积攒多年的积蓄,接着又借了十几万元的高利贷,利滚利之下,债务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债主的催债手段越来越狠,从电话威胁到上门堵人,甚至扬言要对他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下手。阿山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开蓝牌车拉客的收入根本不够还利息,绝望之下,他萌生了 “干一票大的” 念头。

抢劫一个看起来有钱的目标,抢完钱再杀人灭口,彻底断绝后患。

为了实施这场预谋已久的犯罪,阿山做了周密的准备。他在深圳市龙岗区坑梓镇金沙路租了一间偏僻的出租屋,这间屋子紧邻工业区后巷,周围人迹罕至,最重要的是,屋子的卷帘门打开后,他的吉利轿车可以直接开进去,关上门后,里面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被外界察觉。

租好房子后,阿山开始采购作案工具。他在东门步行街的五金店买了两把刀:一把是刀刃锋利的弯刀,用来切割皮肤和肌肉;另一把是重达三公斤的厚背砍刀,专门用来斩断骨头。接着,他又买了最大号的灰色硬塑料旅行箱、两卷粗电线、十多个加厚黑色塑料袋、一卷宽胶布,甚至还特意买了两把实心钢锁和一段粗铁链。

他早就计划好了,杀完人分尸后,用旅行箱装尸体,外面套上铁架锁死,沉入海里,让尸体永远消失。

6 月 8 号下午 3 点,阿山驾驶着银灰色吉利车在罗湖区东门新园路揽客。彼时的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 t 恤,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当打扮时髦的小青挥手拦车时,阿山的眼睛瞬间亮了。

小青穿着白色吊带裙,露出纤细的脖颈和手臂,肩上的 LV 包款式新颖,手腕上戴着一块名贵手表,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 “有钱人家的姑娘”。

“去龙华某商城,多少钱?” 小青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语气带着几分傲气。“50 块。” 阿山压下心里的念头,故作平静地说道。“行。” 小青点点头,拿出小镜子补起了妆,一边补妆一边自顾自地炫耀:“我男朋友是香港的,上次给我买这个包花了两万多,还说要带我去欧洲旅游呢。”

阿山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小青的炫耀像一根刺,扎进了他敏感又自卑的心里。“你开这种车,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小青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估计还不够我买一套护肤品吧,真是个**丝。”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阿山心中的恶火。他原本还在犹豫,担心作案后被警方抓获,但小青的嘲讽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抢劫的念头变成了更疯狂的报复欲。

车辆行驶到布吉街道一处偏僻的巷道时,阿山突然猛打方向盘,将车拐进了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路,然后一脚刹车停了下来。“你干什么?这不是去龙华的路!” 小青察觉到不对劲,脸色瞬间变了,伸手就要开车门。

阿山一把锁住车门,从座位底下猛地抽出事先藏好的弯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别动!把钱交出来!” 阿山的声音沙哑而凶狠,眼神里满是杀气。小青吓得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抱住胸前的 LV 包:“你别过来!我报警了!”

“报警?你看看这地方,谁能听到你的叫声?” 阿山冷笑一声,伸手就去抢 LV 包。小青拼命反抗,用指甲抓伤了阿山的手臂。吃痛之下,阿山变得更加暴躁,他反手一巴掌扇在小青脸上,清脆的响声过后,小青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

“再敢反抗,我杀了你!” 阿山恶狠狠地威胁道,同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胶布,一把捂住小青的嘴,将她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小青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阿山发动汽车,一路疾驰,将车开进了坑梓镇金沙路的出租屋。他拉开卷帘门,把车开进去后,又迅速关上卷帘门,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一丝光线从门缝里透进来。

他把小青从车上拽下来,推到墙角。小青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恐惧让她浑身瘫软,只能无助地看着阿山。阿山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嘲讽自己的女人,报复的快感和抢劫的**交织在一起,他先是抢走了小青的 LV 包,里面有现金三千多元、手机两部、银行卡六张、手表一块。

接着,阿山又对小青实施了强奸。在这个封闭黑暗的空间里,小青的反抗显得格外无力,她的哭喊被胶布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绝望地承受着这一切。

发泄完之后,阿山想起了债主的威胁,他知道,只要小青活着,就迟早会报警,自己的罪行迟早会暴露。“对不起了,要怪就怪你有钱,还看不起人。” 阿山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冰冷。

他环顾四周,看到墙角堆着一块几十斤重的水泥块,那是他之前装修出租屋剩下的。他走过去,双手抱起水泥块,一步步走向小青。小青看着他眼中的杀意,吓得拼命摇头,身体不停地往后缩,但墙角已经没有退路。

阿山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水泥块压在小青的胸部。巨大的压力让小青瞬间无法呼吸,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被胶布封着,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四肢徒劳地挣扎着。阿山死死按住水泥块,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小青的身体停止挣扎,眼神失去光泽,他才慢慢松开手。

确认小青死亡后,阿山并没有立刻处理尸体,而是先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必须在尸僵形成前处理好一切,否则尸体僵硬后,就无法塞进旅行箱了。

他先将小青的尸体拖到屋子中央,然后拿出弯刀,开始分割尸体。由于他没有任何解剖经验,对人体结构一无所知,分尸的过程异常笨拙且血腥。他先是试图砍下小青的头颅,但弯刀虽然锋利,却难以斩断坚硬的颈椎。阿山咬着牙,双手紧握刀柄,一次次用力劈砍,脖子上的皮肤、肌肉被砍得血肉模糊,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将头颅砍下来,随手扔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接着,他又开始处理尸体的躯干,原本他以为最大号的旅行箱能装下无头的尸体,但尝试了几次后发现,尸体即使没有头颅,也无法顺利塞进箱子。

“只能再砍一条腿了。” 阿山心里想着,拿起厚背砍刀,对准小青的右大腿根部砍了下去。砍刀厚重,威力十足,但他选的下刀处并不是关节,而是股骨最粗的部位。一刀下去,只砍进了一半,骨头断裂的脆响伴随着血肉飞溅,溅了阿山一身。他没有停下,又接连砍了十几刀,才硬生生将右大腿斩断,同样装进了黑色塑料袋。

分尸过程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尸体的腥气,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和碎肉,场面惨不忍睹。阿山的身上、脸上也沾满了鲜血,他像一个魔鬼,麻木地做着这一切,只有偶尔闪过的眼神,能看出他内心的恐惧。

分尸结束后,他按照计划,将尸体的躯干用两层黑色塑料袋包裹好,然后用粗电线将尸体的双手捆绑起来,再缠绕在左大腿上,用力将尸体蜷曲成一团,一点点塞进旅行箱。箱子太小,尸体的躯干被挤压得变形,黑色塑料袋被划破,血迹渗透出来,染红了旅行箱的内壁。

阿山盖上箱子,拉上拉链,又在箱子外面套上铁架,用铁链牢牢锁住,两把大锁分别锁在铁链的两端,确保箱子不会意外打开。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第二天凌晨。阿山简单清理了一下现场的血迹,用拖把拖干净地面,又打开门窗通风,试图驱散屋子里的血腥味。然后,他驾驶着装有尸体的汽车,踏上了回汕头老家的路。

他对汕头的榕江水域很熟悉,知道那里水流湍急,水深足够,是抛尸的绝佳地点。

6 月 9 号中午,阿山抵达汕头市潮阳区官埠镇的榕江东湖码头。当时天空下着瓢泼大雨,江面上雾气蒙蒙,没有过往的船只。阿山觉得这是天助他也,他费力地将装有尸体的铁架箱子抬到码头边,用力推了下去。箱子落入水中,发出 “扑通” 一声闷响,溅起巨大的水花。

阿山站在码头边,看着箱子慢慢沉入水中,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想找一块大石头压在箱子上,确保它不会浮起来,但转身去附近找石头时,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回头再看,箱子已经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消失在茫茫雨雾中。

“不好!” 阿山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知道,箱子没有被固定,很可能会被潮水冲上岸,到时候自己的罪行就会暴露。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箱子被冲走,怀着忐忑的心情返回深圳。

回到深圳后,阿山并没有闲着。他把藏在出租屋里的小青的头部和右大腿残肢装进一个纸箱,然后买来水泥和沙子,在出租屋里将纸箱浇筑起来。

他想让这部分尸块永远埋藏在水泥里,不会被人发现。浇筑完成后,他将水泥块藏在床底下,用杂物掩盖好,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这个水泥块里藏着如此恐怖的秘密。

之后的日子里,阿山开始分批提取小青银行卡里的存款。为了躲避警方的追踪,他每次取款都乔装打扮,选择不同区域的 Atm 机,并且都在监控死角操作。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他不知道,从箱子被水流冲走的那一刻起,他的罪行就已经注定会被曝光。

2014 年 5 月,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阿山案进行了公开审理。法庭上,阿山对自己抢劫、强奸、杀人、分尸、抛尸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最终,法院以抢劫罪、强奸罪、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判处阿山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判决生效后,阿山被依法执行死刑。这个轰动一时的 “鹿屿岛沉箱案”,终于画上了句号。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