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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案纪实録 第111章 刨奔恶魔

作者:汝南墨尘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30 04:37:30

2007 年 2 月 13 日,情人节前夜的沈阳,被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寒风卷着残雪,在老旧小区的胡同里呼啸穿梭,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撕扯着行人的衣物,也揪着每个人的心。下午 5 点 20 分,天色已经黑得彻底,皇姑区岐山中路这片开放式小区,路灯还没亮起,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的窗户透出昏黄的光,在泥泞的路面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徐女士裹紧了羽绒服,领口的绒毛蹭得脸颊发痒,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她刚从单位下班,手里拎着给家人买的年货,脚步匆匆地走进楼道。这栋楼已经有三十年的历史,墙壁斑驳脱落,裸露的水泥台阶坑坑洼洼,每走一步都发出 “咯吱” 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空气中混杂着煤烟味、潮湿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或许是附近菜市场残留的气息,却让她莫名地脊背发凉。

“上周三,隔壁小区的李大姐,就在楼道里被抢了,头都被打破了……”“听说凶手专挑女的下手,用的是瓦匠的工具,可狠了……” 早上上班时,同事们窃窃私语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徐女士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下意识地将肩上的皮包往胸前紧了紧,手指死死攥着包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加快了脚步,高跟鞋敲击台阶的声音变得慌乱,只想快点回到四楼的家,关上那扇能隔绝一切危险的门。

就在她踏上二楼缓步台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三楼的阴影中窜出!那身影极快,带着一股浓烈的汗味和铁锈味,像一只扑食的野兽。徐女士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爆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惊呼:“啊~!” 声音还没来得及在楼道里回荡,后脑勺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那是一种钝器砸击骨骼的沉闷声响,“嘭” 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颅骨里碎裂开来。徐女士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黑暗瞬间被更深的墨色吞噬,手里的年货散落一地,苹果滚到台阶下,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响。

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额头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最后一丝意识,停留在凶手转身时,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上。

此时,距离农历丁亥年春节,仅剩 4 天。本该是张灯结彩、阖家团圆的日子,这起发生在居民楼深处的惨案,却像一颗炸雷,在沈阳的街头巷尾轰然引爆。

接到报案的沈阳市公安局皇姑分局民警,在 15 分钟内赶到了现场。刺眼的警灯划破夜空,将昏暗的楼道照得如同白昼。警戒线迅速拉起,围观的居民越聚越多,窃窃私语声、孩子的哭闹声、老人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不安。

法医蹲在尸体旁,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徐女士后脑的伤口,眉头紧锁:“伤口呈不规则凹陷,边缘有挫伤,应该是钝器多次击打造成的,凶器大概率是类似锤子的工具。” 刑侦人员拿着手电筒,仔细搜索着楼道的每一个角落,从台阶的缝隙到墙角的蛛网,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当现场勘查报告送到市局刑侦支队时,一个让所有办案人员都高度警惕的念头浮出水面。

这起案件的作案手法,与近两年来发生的多起未破抢劫案,几乎如出一辙。

警方的档案库被迅速打开,一连串令人心惊的记录,像一张张沾满鲜血的画卷,在众人面前展开:

2005 年 3 月 3 日,于洪区丁香湖附近的老旧小区。一名 32 岁的女子下班回家,刚走到二楼就被人从背后袭击。凶手用一把类似 poS 机的钝器猛击她的头部,女子当场昏迷,身上的钱包、手机被洗劫一空。这起看似普通的抢劫案,成为了 “刨奔恶魔” 肆虐的开端,也为沈阳的平静生活,画上了一道血腥的裂痕。

2006 年 12 月 17 日,皇姑区汾河西街 5 号。天刚蒙蒙亮,吴女士牵着 6 岁的儿子准备去幼儿园。走到三楼时,儿子突然指着楼梯上方说:“妈妈,那里有个人。” 吴女士还没来得及抬头,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她依稀听到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妈妈!妈妈!” 随后便失去了意识。当她被邻居发现时,儿子正蜷缩在她身边,吓得浑身发抖,而她的钱包早已不翼而飞。

2007 年 1 月 6 日,于洪区东湖市场附近。崔大爷和老伴刚领完退休金,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家走,口袋里的工资袋还带着银行的余温。下午 1 点多的阳光还算明媚,可当他们走进楼道的瞬间,黑暗就吞噬了一切。一个黑影突然从一楼的拐角冲出,钝器狠狠砸在崔大爷的头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棉袄。老伴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凶手抢走工资袋,消失在楼道尽头。

2007 年 2 月 10 日,皇姑区渭河东街。46 岁的董女士是一名小学老师,放学后她像往常一样走回家。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走到三楼缓步台时,她隐约听到身后有动静,刚想回头,就被一记重击打倒在地。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凶手却没有停手,又接连砸了几下。幸运的是,邻居听到声响及时赶到,凶手仓皇逃窜,董女士才捡回一条性命,但头部的伤口缝了整整 18 针,留下了永久性的疤痕。

在短短两年时间里,这样的恶性案件在沈阳的皇姑、铁西、于洪、沈河等多个区域疯狂蔓延,累计发生 20 余起。受害者大多是 20 至 50 岁的女性,还有部分年老体衰的老人,其中 3 人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作案时间精准地集中在早上 7:30 到中午 11:30 之间,正是居民上班、买菜、送孩子的高峰期,凶手的嚣张程度,令人发指。

恐慌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笼罩了整座沈阳城。家长们不敢让孩子单独上下学,学校门口挤满了接送的家长;女性出门必带防身工具,有的揣着菜刀,有的拿着木棍,甚至有人随身携带辣椒水;傍晚时分,老旧小区的楼道里更是人迹罕至,原本热闹的街巷变得冷清萧瑟。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都是这个神秘的凶手,关于他的传闻越来越离奇。

有人说他身高两米,力大无穷;有人说他脸上有疤,眼神凶狠;还有人说他是流窜作案的惯犯,专门挑老旧小区下手。恐惧的情绪像瘟疫一样扩散,让这座寒冷的北方古城,更添了几分寒意。

由于所有受害者都是被一种叫做 “刨奔” 的工具袭击,这一系列案件被市民称为 “刨奔案”,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则被冠以 “刨奔恶魔” 的称号。

“刨奔这东西,是我们泥瓦匠吃饭的家伙,没想到竟然成了杀人的凶器。” 一位从事建筑行业的老师傅痛心疾首地说。这种工具外形酷似锤子,一头是平整带刃的铁板,另一头是圆钝的榔头。带刃的一端能轻松铲除旧砖上的水泥,也能精准地砸断砖块;圆头的一端则适合锤击硬物。在建筑工地上,它是不可或缺的工具,可在凶手手中,却变成了剥夺生命的屠刀。

沈阳市第四医院,成为了这场悲剧的 “见证者”。由于距离皇姑区的案发地最近,这里接收了大部分受伤的受害者。时任急诊科主任的王医生,至今还记得那些日子的惊心动魄:“每天都有被砸伤的受害者送过来,有的头破血流,有的昏迷不醒,场面惨不忍睹。凶手专门瞄准后脑和头顶下手,那些都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很多人送来的时候,颅骨已经碎裂,脑组织受到严重损伤。我们拼尽全力抢救,可还是有很多人没能挺过来。”

王医生回忆起一位 62 岁的张老太,她被送到医院时,右侧脑骨已经被砸得粉碎,左耳血流不止,呼吸微弱。经过长达 8 小时的手术,张老太终于保住了性命,但却永远失去了左耳的听力,右半边身体也因为神经受损而瘫痪。“她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我的钱呢’,当我们告诉她只被抢走 10 元钱时,她当场就哭了,说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罪。” 王医生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痛惜。

2007 年 2 月 14 日,情人节。当年轻情侣们手牵手走在街头,用玫瑰和巧克力传递爱意时,辽宁省公安厅的会议室里,气氛却凝重得让人窒息。省、市、区三级公安机关的负责人齐聚一堂,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桌面上的案件材料堆积如山。经过一夜的紧急研讨,警方正式将 2 月 13 日的徐女士遇害案与之前的系列 “刨奔案” 并案侦查,并将此案定为 “213 楼道抢劫杀人案”,列为 2007 年辽宁省第 1 号公案。

“不破此案,誓不罢休!” 省公安厅厅长拍案而起,声音坚定有力。专案领导小组迅速成立,抽调全省刑侦骨干力量,在沈阳、鞍山两地设立专案组,分头开展侦破工作。一张无形的大网,以沈阳为中心,迅速铺开,每一个路口、每一个老旧小区、每一个可能的线索,都被纳入了侦查范围。

专案组成立的当天晚上,沈阳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有组织犯罪侦查大队的民警们,就放弃了休息,连夜投入到工作中。他们分成 10 多个小组,奔赴各个受害者家中,进行重新走访。很多受害者因为之前的创伤,对楼道和陌生人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不愿再回忆起那段恐怖的经历。民警们耐心地安抚着她们的情绪,递上热水,轻声安慰:“大姐,我们知道你害怕,但只有找到凶手,才能让更多人安全,也才能让你心里的石头落地。”

在走访过程中,民警们捕捉到了很多关键信息。一位幸存的受害者回忆道:“凶手个子不高,大概 1 米 7 左右,中等身材,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说话有沈阳本地口音。他下手很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另一位受害者则记得,凶手作案后逃跑时,脚步声很轻,似乎很熟悉小区的环境。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拼图一样,一点点勾勒出凶手的大致轮廓。

与此同时,刑侦技术部门也在紧锣密鼓地工作。他们重新梳理了所有案件的现场勘查记录,对遗留的微量物证进行反复检验。虽然那个年代监控设备尚未普及,但凶手作案次数过多,难免会留下破绽。技术人员在其中一起案件的现场,发现了一枚模糊的鞋印,经过比对,确定是某品牌的劳保鞋;在另一起案件中,受害者的皮包上,残留着一根不属于她的头发。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线索,都成为了警方锁定凶手的重要依据。

经过多日的排查和分析,一个名字再次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中 —— 高宏伟。

这个家住沈阳市铁西新区的男人,曾经两次进入公安机关的侦查范围,却都因为证据不足而侥幸逃脱。

高宏伟的人生,曾是无数人羡慕的模样。他出身普通家庭,却凭借着过人的毅力,通过了自学考试,拿到了沈阳某大学法律系的大专文凭。随后,他又攻克了难度极高的律师资格考试,成为了沈阳市某律师事务所的执业律师。在同事眼中,他是一个严谨细致、能言善辩的专业人士;在亲友眼中,他是一个有文化、有前途的 “成功人士”。可谁也没想到,这个本该维护公平正义的律师,最终会沦为危害社会的恶魔。

2000 年的一场官司,成为了高宏伟人生的转折点。那一年 3 月,沈阳市铁西区发生了一起奸幼案件,39 岁的打工者石某将不满 14 岁的女孩小红先后强奸 5 次。警方迅速侦破此案,将石某刑事拘留。石某的老板与他关系密切,为了将他 “捞出来”,特意委托妹妹冯某,重金聘请律师为石某做无罪辩护。

当时 34 岁的高宏伟,正是被律所指派的辩护律师。接到委托后,高宏伟没有想着通过合法途径维护当事人的权益,反而动起了歪脑筋。他认为,只要让受害者翻供,就能让石某脱罪。于是,他找到了冯某,当场口述了一份伪证词,让冯某转交给小红的父亲寇某,并承诺只要小红按照证词作证,就能得到 2000 元的报酬。

在 2000 元现金的诱惑下,寇某动摇了。由于小红年纪太小,不会写字,寇某便自己写好伪证,让小红照抄了一遍。这份颠倒黑白的伪证上写着:“我年龄太小不懂事,和一些人发生性关系,爸爸妈妈知道以后狠狠的打我,我迫不得已说出和石某发生性关系。石大哥是好人,我和他没有性关系。” 拿到伪证后,高宏伟立刻赶到看守所,将伪证拿给石某看,教唆他在法庭上翻供。

6 月 14 日,沈阳市铁西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庭审现场,石某按照高宏伟的嘱咐,当庭翻供,声称自己之前的证词是在刑讯逼供下作出的。高宏伟则手持小红的伪证,振振有词地为石某辩护,试图混淆视听。法庭察觉到案件存在疑点,将案卷退回检察机关补充侦查。

在检察机关的耐心询问下,小红和寇某终于良心发现,如实交代了被收买出具伪证的全部过程。得知事情败露后,高宏伟为了推卸责任,暗中指使冯某将 2000 元钱要回来,随后又主动跑到派出所 “自首”,声称自己是被冯某和寇某欺骗。可他刚走,小红就再次报警,说冯某正在她家大闹,逼迫父亲退钱。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第二天,法院再次开庭,高宏伟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试图继续为石某辩护。可就在休庭时,两名民警走到了他面前,依法将其传唤。律师在法庭上被传唤,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让高宏伟的职业生涯彻底走到了尽头。

2000 年 11 月 16 日,高宏伟因妨害作证罪,被判处有期徒刑 2 年,缓刑 2 年,同时被吊销律师资格证书。这场风波,让他从受人尊敬的律师,变成了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

缓刑期间,他四处找工作,却因为有案底而屡屡碰壁。曾经的同事疏远他,亲友对他指指点点,社会的歧视和生活的压力,让他的心理逐渐扭曲。他开始抱怨社会不公,憎恨身边的一切,认为是这个社会毁了他的前途。这种负面情绪在他心中不断积累,最终孕育出了一颗罪恶的种子。

2005 年和 2006 年,随着 “刨奔案” 的接连发生,警方通过作案地点、手法等线索,两次将高宏伟列为犯罪嫌疑人。但曾经的律师身份,让他具备了极强的反侦查能力和心理素质。在接受询问时,他始终镇定自若,回答问题滴水不漏,既不承认罪行,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由于缺乏直接证据,警方只能依法将他释放。

这一次,当 “213 案件” 发生后,警方将所有线索重新整合,发现所有疑点都再次指向了高宏伟。那位被抢走手电筒的受害者,认出了高宏伟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一个;技术部门通过 dNA 比对,确定现场遗留的头发与高宏伟的基因信息高度吻合。种种证据表明,高宏伟就是那个让整座城市陷入恐慌的 “刨奔恶魔”。

2 月 16 日,专案组正式启动对高宏伟的监控。民警们分成多个小组,轮流蹲守在他的住所附近。当时的沈阳,气温低至零下 20 摄氏度,民警们躲在没有暖气的车里,裹着厚厚的棉衣,依然冻得瑟瑟发抖。他们不敢开空调,生怕发动机的声音引起高宏伟的警觉;不敢轻易下车,只能隔着车窗,紧紧盯着高宏伟家的大门。

五天五夜,民警们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饿了就啃一口冰冷的面包,渴了就喝一口矿泉水。他们仔细记录着高宏伟的每一个举动:他每天早上 7 点出门,晚上 6 点回家,路线相对固定;他偶尔会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每次都戴着帽子和口罩,刻意遮挡自己的面容;他很少和邻居交流,走路时总是低着头,眼神警惕。

2 月 21 日 17 点,天色渐暗。高宏伟像往常一样,从外面回到家中。专案组认为抓捕时机已经成熟,果断下达了抓捕命令。几名民警迅速下车,快步冲进楼道,敲响了高宏伟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高宏伟的父亲,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当他看到门口身着警服的民警时,脸上写满了疑惑:“警察同志,你们找我儿子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沈阳市公安局的,现在依法传唤高宏伟,请他跟我们走一趟。” 民警的语气严肃而坚定。

高宏伟听到声音,从客厅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丝毫不像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凶手。看到民警的瞬间,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我没做什么坏事,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到了派出所,你自然就知道了。” 民警说完,上前将手铐戴在了他的手上。

高宏伟没有反抗,默默地穿上外套,跟着民警走出了家门。在他被带上警车的那一刻,小区里的邻居们纷纷探出头来,议论纷纷。“这不是老高家的儿子吗?他怎么了?”“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会被警察抓呢?” 没有人想到,这个看似斯文的男人,就是那个让整座城市陷入恐慌的 “刨奔恶魔”。

抓捕行动结束后,民警立即对高宏伟的两处住所进行了搜查。在他与父母同住的家中,阳台的一个角落里,警方搜出了四把锤子。

一把奶头锤、一把羊角锤、一把小锤,还有一把造型奇特的自制锤。

其中那把小锤的锤头已经断裂,上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经过检验,正是受害者的血迹。高宏伟后来交代,这四把锤子都是他作案时使用的凶器,其中奶头锤因为重量适中、便于携带,是他最常用的 “武器”。

在卧室的床底下,民警还搜出了 5 个女士拎包、7 部女士手机、10 余张银行卡,以及少量美元、港币、计算器和那个被抢走的手电筒。这些物品,都是他从受害者身上抢劫得来的赃物。随后,在高宏伟的另一处住所里,民警又搜出了 7 个女士提包,里面还有一些受害者的身份证、钥匙等物品。看着这些沾满血泪的赃物,办案民警的心里充满了愤怒。

面对铁证如山的证据,高宏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在审讯室里,他不再伪装,对自己犯下的一系列抢劫杀人罪行供认不讳。

“我第一次作案是在 2005 年 3 月...。” 高宏伟低着头,声音沙哑,“当时我失业在家,手里没钱,又不想向父母要,就想着抢点钱花。看到一个女的走进楼道,我就跟了上去,用锤子砸了她的头,抢走了她的钱包。”

当民警问他为什么要专门袭击女性和老人时,高宏伟的回答让人不寒而栗:“女人和老人反抗能力弱,容易得手。我刨人不全是为了钱,主要是为了宣泄。我恨这个社会,恨所有人,我就是要让他们害怕,让他们尝尝我所承受的痛苦。”

他还交代,自己作案的地点会根据警方的侦查方向不断调整。2005 年在于洪区作案后,遭到警方调查,他就将目标转移到了铁西区;2006 年,当铁西警方注意到他时,他又跑到了皇姑区和和平区,甚至还去鞍山作过案。他通常会在一楼蹲守几个小时,听到楼上有人下楼的脚步声后,就悄悄往上走,在二楼或三楼的缓步台处装作打电话的样子,等与受害者错身而过时,突然举起锤子猛击对方的头部。“如果一下没打死,我就再补几下,直到她不动为止。” 高宏伟的语气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让人震惊的是,高宏伟作案的总金额还不到 1 万元。大多数受害者都是普通的上班族或家庭主妇,身上随身携带的现金往往只有几百元,有的甚至只有几十元。62 岁的张老太被他抢走 10 元钱,却付出了瘫痪在床的代价;一位刚参加工作的年轻女孩,被抢走了仅有的 200 元生活费,头部却被砸成了重伤。“钱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 高宏伟的这句话,暴露了他扭曲的心理。

高宏伟的双重性格,在被捕后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外面,他是心狠手辣的恶魔;但在家里,他却扮演着 “孝顺儿子” 和 “慈祥父亲” 的角色。

高宏伟离婚后,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在父亲眼中,儿子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他每天都按时回家,从来不在外面惹事。我年纪大了,还在外面做泥瓦匠,他在家经常帮着做家务,对我和他妈妈都很体贴。” 老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疼爱的儿子竟然是一个杀人凶手。直到民警将搜出的赃物和凶器摆在他面前,老人的情绪才彻底崩溃,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畜生啊!”

其实,高宏伟出狱后就没有了正当工作,一直依靠父母的退休金生活。他的父亲虽然年迈,但为了补贴家用,每天还是早出晚归地在工地上干活,根本没有时间留意儿子的异常。高宏伟将抢来的赃物藏在父母的床底下,将凶器放在阳台的角落里,两位老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高宏伟的儿子当时 15 岁,正在上初中。在儿子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知识渊博、慈祥可亲的人。每天晚上,高宏伟都会坐在儿子的书桌旁,辅导他写作业、复习功课,耐心解答他的问题。警方抓捕高宏伟的时候,儿子还在一旁玩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民警将高宏伟带上警车时,儿子还跑过去问:“爸爸,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高宏伟转过头,看了儿子一眼,眼神复杂,没有说话。参与抓捕的民警后来回忆说:“那个孩子很天真,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犯下了滔天罪行。看到他的样子,我们心里都挺难受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真相。”

高宏伟家所在的小区,位于铁西区和于洪区的交界处。邻居们对他的印象大多是 “孤僻”“古怪”。“他平时很少和我们说话,就算遇见了,也只是点个头就走。” 一位邻居说,“他总是戴着眼镜,低着头走路,看起来很阴沉,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得知高宏伟就是 “刨奔恶魔” 后,邻居们都感到十分震惊。“真没想到,那个让我们提心吊胆了好几年的凶手,竟然就住在我们身边。”

2007 年 10 月 18 日,距离高宏伟被捕不到 8 个月,他在羁押地因突发脑部疾病死亡。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最终没有等到法律的正式宣判。

高宏伟的死亡,让这起轰动一时的系列 “刨奔案” 画上了一个仓促的句号。但它给沈阳这座城市带来的创伤,却久久难以愈合。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破碎的家庭,那些挥之不去的恐惧记忆,都成为了这座城市永远的痛。

他的故事,是一个关于人性扭曲的悲剧。他曾经拥有光明的前途,却因为一己私欲触犯法律,最终在仇恨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沦为了危害社会的恶魔。他的经历警示我们,无论遭遇多大的挫折和不公,都不能放弃对善良和正义的坚守。一旦被负面情绪吞噬,就可能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不仅会毁掉自己的人生,还会给无数家庭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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