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手掌还贴在雕塑基座上,金属内部的震颤尚未平息。他没有收回异能,反而将意识沉得更深,顺着那股微弱的共振频率向下探去。地底的金属网络像一张陈旧的神经网,传递着断续的信号——不是自然腐蚀,也不是结构疲劳,而是某种有规律的、被掩埋的脉冲残迹。
叶知秋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比刚才更急。她手里攥着记录本,指节发白。
“找到了。”她说,“苏明当年登记过一个密封箱,编号B7,存放位置是地库三层军工档案室。系统显示已损毁,但离线日志里没有销毁记录。”
林深睁开眼,紫纹从手背退向手腕。他站直身体,声音低而稳:“有人改了数据。”
王浩这时也赶到实验室门口,肩上的工具包还没放下。他听见对话,立刻转身走向西侧走廊:“老军工所的旧保险柜?我知道那个柜子,在废弃配电间后面,三十年没人动过。”
三人几乎同时进入地下通道。陈峰已经在主控台前待命,耳机里传回城墙外围探测车的实时画面。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十七分,空气中有种低频的嗡鸣,像是电流在墙内游走。
保险柜嵌在混凝土墙体内,表面覆盖着厚厚灰尘和剥落的漆皮。王浩蹲下检查锁芯,手指刚触到旋钮,整条右臂猛然一抽,整个人向后仰倒,撞在墙上。
“高压!”他咬牙撑起身子,右手还在发麻,“不是普通断电线路,这锁在自激放电。”
林深上前,手掌贴住柜门边缘。异能渗入金属,感知电流走向。他的眉头皱紧:“回路设计得很深,像是故意让人误触后触发警报。”
“那就别碰它。”叶知秋打开随身设备箱,取出一支低功率光谱笔,“用非接触式扫描,先看有没有隐藏信息层。”
王浩缓过劲来,从工具包里翻出绝缘手套和微型示波器。他一边调试设备,一边低声骂:“谁会把资料锁在这种鬼地方?又不是怕人偷,是怕人读懂。”
林深没说话,继续维持异能输出,引导电流绕开核心锁栓。叶知秋将光谱笔对准柜体接缝,屏幕突然跳动,捕捉到一段微弱的音频残留——是人声,断续模糊,但能辨出一个词:“……幽灵回响……必须封存……”
她的呼吸一顿。
“这是军方内部代号。”她迅速调出录音解析程序,“不是对外项目名称,只有高级权限人员才知道。”
王浩重新靠近,这次用绝缘钳夹住导线接口,缓慢卸力。随着最后一道电磁锁解除,柜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
里面没有文件盒,只有一张泛黄的图纸,卷成筒状,用金属环固定。
林深伸手取出,图纸触感异常,纸面略带弹性,不像普通印刷用纸。他摊开在操作台上,标题清晰可见:《电磁脉冲武器原型设计(需配合高纯度金属)》。
“EMP?”王浩凑近,“老式战术武器,对付电子设备有效,可蚀星族是生物体,这玩意儿能干嘛?”
叶知秋戴上防护手套,取下一小片纸角送入便携检测仪。结果显示,纸张纤维中混有微量蛋白质残留,序列分析指向非人类组织。
“这不是打印的。”她声音变了,“是用生物墨水写的,成分接近蚀星战士的神经液。”
王浩正要接过图纸细看,手刚碰到边缘,检测仪瞬间爆闪红光,他整个人被弹开两步,仪器屏幕炸出裂纹。
“靠!又来?”他甩着手,额角冒汗,“这图本身带电?”
林深立刻将手掌覆上图纸四角,异能形成屏蔽场。电流波动逐渐平息,但图纸表面开始浮现新的痕迹——原本空白的背面,浮现出复杂的解剖图线,标注着节点、神经束、能量传导路径。
叶知秋调出高倍成像,放大局部。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武器设计图。”她声音压得很低,“是解剖报告。他们在研究蚀星战士的神经系统,反向推导它的弱点。”
王浩爬起来,盯着图像看了几秒,猛地抬头:“也就是说,军方曾经活捉过蚀星战士,并且做了实验?”
没有人回答。
实验室陷入短暂死寂。只有终端机还在运行,背景音是持续不断的生物扫描滴答声。
陈峰忽然从通讯频道抬头:“东侧城墙有动静。”
所有人立刻转向监控屏。探测车红外画面显示,一道低矮身影正贴着城门接缝移动,动作不似野兽,也不像普通变异体。它用某种工具在刮削金属涂层,手法精准,目标明确。
林深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他穿过两道防爆门,抵达城墙内侧时,那道身影已经退入阴影。林深双掌拍地,异能瞬间激活地下预埋的金属丝网,数十根尖刺破土而出,封锁所有可能的退路。
黑影一闪,消失在排水沟入口。
林深没追。他知道那不是重点。
几分钟后,陈峰带回一枚军牌。它被塞进门缝底部,边缘沾着暗红色干涸物质,背面刻着一个符号——与图纸角落的标记完全一致:**幽灵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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