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的身体晃了晃,林默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让她慢慢坐在椅子上。她的额头渗出冷汗,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它在等你’?”林默的声音紧绷,他从未见过许一如此失态。
许一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冰凉,语速极快地将刚刚解锁的记忆和推断说了出来。从七岁时无意识连接“原初”,到那幅预言般的画,再到后来所有看似偶然实则环环相扣的事件...
“...这不是反抗,林默...这更像是一场...一场被精心安排的‘试炼’或者...‘培养皿’!”许一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原初编织者’在第一次失败后,它没有放弃,它改变了策略!它不再亲自下场强行‘织网’,而是...而是设置了一个漫长的筛选和培育程序!‘方舟协议’可能根本不是它的退路,而是这个程序的...最后一步!而我,就是它选中的那个...‘候选人’!”
这个推测太过惊世骇俗,连林默都一时难以消化。如果许一所说为真,那么他们之前所有的挣扎、牺牲、胜利,其意义都将被彻底颠覆。他们不是英雄,而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甚至可能是...被圈养的实验品?
“证据呢?”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除了那幅画和你的感觉,还有没有更确凿的证据?”
许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和体内躁动的力量。她闭上眼睛,将意识彻底沉入那金蓝双螺旋的深处,不再抗拒那属于“原初”的金色部分,而是主动去探寻、去追溯其本源的意图。
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对抗与排斥,她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沿着那金色能量中蕴含的、极其古老而隐晦的信息流,向着源头回溯...
她“看”到了更加清晰的画面:
并非“原初”主动选择了她。而是在宇宙的随机波动中,她独特的意识频率(或许就体现在那象征性的“六指”上)与沉睡中“原初”散发的“筛选程序”产生了天然的、极高的共鸣。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个完美的“密钥”,激活了这个沉寂了无数岁月的机制。
从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被无形的手拨动了。她接触到的知识、她遇到的人、她经历的痛苦与成长...所有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塑造”她,让她朝着能够理解、甚至最终承载“原初”力量的方向发展。王砚和苏婉的疯狂,钟夏的悲剧,钟曦的牺牲...这些或许都是这个“培养程序”中,为了激发她潜能、锤炼她意志而设置的...“压力测试”?
甚至,连“圆桌”的存在和他们的“引导”,是否也在冥冥中被这个宏大的程序所影响和利用?
细思极恐!
当她回溯到与“原初”融合的那一瞬间时,一段之前被激烈对抗所掩盖的核心信息,终于清晰地浮现出来:
【候选者契合度达标...】
【意识融合完成...】
【‘方舟协议’最高权限移交...】
【最终指令:于‘现实之轴’交汇点,做出‘抉择’...】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
许一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
“它...它把‘方舟协议’的最高权限...给了我。”她的声音干涩,“它要我...在某个叫做‘现实之轴交汇点’的地方,做出一个‘抉择’。”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意味着,许一之前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她不是要去对抗“方舟”,她本身就是“方舟”计划的一部分,甚至是...关键的执剑人!
“抉择?什么抉择?”他急切地问。
“不知道。信息不完整。”许一摇头,眼神茫然,“但肯定与‘筛选’有关。是保留旧世界,还是启动‘方舟’带走选中的‘种子’前往新世界...或者,还有其他选项?”
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沉重。这个“抉择”的重量,远超她过去所承担的一切。这不再是守护一城一地,而是决定一个世界,乃至多个世界命运的选择。
“我们不能被它牵着鼻子走!”林默斩钉截铁地说,“既然知道了这是一个计划,那我们就要打破它!找到这个‘现实之轴交汇点’,但不是去完成什么狗屁‘抉择’,而是去彻底终结这个程序!”
许一看着林默眼中燃烧的怒火和决不妥协的坚定,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是的,即使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即使她可能是某个古老存在选中的“容器”,她也依然是许一!她的意志,她的情感,她所珍视的一切,不是程序可以轻易抹杀的!
“你说得对。”许一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不管它想让我做什么‘抉择’,我的答案只有一个——我拒绝被选择!我要为这个世界,争取第三个选项!”
她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既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力量。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现实之轴交汇点’。”她看向林默,“圆桌的数据库里,有没有相关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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