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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骨照寒渊 第131章 灰烬余烬

作者:星辰神宫的尚九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30 01:36:20

烛火在易府书房的寂静中,燃尽了最后一滴蜡泪,发出“噼啪”的轻响,终于彻底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书案,吞噬了那半块散发着微光的玉佩,也吞噬了凌霜脸上那冰冷决绝的神情。唯有窗外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在她身上切割出几道苍白的光痕,如同镌刻在墓碑上的铭文。

易玄宸的身影在彻底暗下的门边停留了片刻,像一尊沉默的石像。最终,他没有再说什么,只留下一个极轻的、几乎融入夜风的叹息,脚步声消失在回廊深处。

书房里只剩下凌霜一人。

她没有动,就那样站在原地,任由黑暗将自己包裹。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仿佛还残留着玉佩那冰凉而奇异的触感。柳氏那封密信上的字句,如同淬毒的烙印,一遍遍在她灼烧的脑海里反复滚烫:“守渊人血脉”、“寒渊使者”、“玉佩已毁”……

母亲……那个在记忆里只剩下模糊温暖轮廓的女子,她的死,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一个牵扯到王朝禁忌之地“寒渊”的巨大漩涡?而自己,这具流淌着凌家血脉、又被烬羽妖魂重塑的躯壳,竟成了漩涡中心那枚最关键的棋子?或者说,是那把尚未出鞘、却已让某些人寝食难安的钥匙?

一股混杂着滔天恨意、冰冷恐惧和荒谬感的洪流,猛烈地冲击着她的心房。恨意,是对凌震山、柳氏,是对所有参与谋害生母、践踏她尊严的人;恐惧,是面对“寒渊”这个未知而恐怖的存在,是面对自己体内那股正在悄然苏醒、连她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的妖异力量;荒谬,则源于她命运的残酷——从乱葬岗的弃尸,到易府的“易夫人”,再到如今可能成为“守渊人血脉”的继承者,身份的转换如此剧烈,每一次都伴随着血与火的淬炼。

“呵……”一声极低、极冷的笑,不受控制地从她紧抿的唇间逸出,带着一丝血腥的甜腻。她缓缓抬起手,在黑暗中凝视着自己的掌心。月光下,那双手依旧纤细,皮肤白皙,与寻常贵妇无异。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双手的皮肤下,骨骼在无声地重塑,血脉在奔涌着不属于凡人的力量。烬羽的妖力,如同蛰伏的熔岩,在她四肢百骸深处缓缓流淌,每一次心跳,都让那股力量更炽热一分。

“狩猎……”她低声重复着方才对易玄宸说的话,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目标,早已锁定。凌震山,柳氏,还有所有参与过这场阴谋的人,一个都别想逃。但在此之前,她需要更多的情报,更锋利的爪牙,以及……更清晰地看清自己体内的这股力量。

她转身,无声地推开书房的门,融入了庭院更深的黑暗之中。夜风拂过,带着寒意,却吹不散她眼底那两簇幽暗燃烧的火焰。

翌日,易府后园一处僻静的暖阁。

易玄宸坐在临窗的软榻上,面前小几上摊开一份名单,旁边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他看着走进来的凌霜,眼神复杂,昨夜书房里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似乎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重的审视。

“夫人要的,都在这里了。”他将名单轻轻推到凌霜面前,声音低沉,“柳氏被抄家后,其直系亲属大多流放或处斩,但旁支远亲,以及一些暗中依附柳家、见风使舵的宵小之辈,却如雨后春笋,四散蛰伏。这份名单,是易家情报网近日梳理出的,与柳家关系匪浅、且仍在京城活动的部分人物。其中,”他指尖点了点名单上一个名字,“柳芸娘,柳氏的远房堂妹,曾是柳氏最得力的心腹之一,负责打理柳家部分外宅产业,为人阴鸷狡诈,手段狠辣。抄家时她因外出采买侥幸逃脱,如今藏在城南一处不起眼的旧宅里,似乎还在试图联络柳家旧部。”

凌霜的目光落在“柳芸娘”三个字上,眼神瞬间冷冽如冰。柳芸娘?她记得这个名字。当年在凌府,这个女人总是跟在柳氏身后,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用那双刻薄的眼睛上下打量她,偶尔“不经意”的推搡和“不小心”泼洒的滚烫茶水,都是她童年记忆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很好。”凌霜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她就是第一个。”

易玄宸微微蹙眉:“夫人,柳芸娘虽不足惧,但她藏身之处鱼龙混杂,且行踪诡秘。贸然动手,恐打草惊蛇,惊动背后更大的鱼。而且……”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凌霜,“夫人昨日所言‘狩猎’,意欲如何?易某虽愿相助,但此事牵涉甚广,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夫人可曾想过,一旦暴露,易府亦难独善其身?”

凌霜抬起眼,迎上易玄宸审视的目光。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深处,此刻沉淀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之下,似乎有金红色的火焰在无声地翻涌。她没有直接回答易玄宸的质问,只是缓缓伸出手,指尖在虚空轻轻一点。

“大人,”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抵人心,“您可知,这世上有一种‘感觉’,当它出现时,便再也无法忽视?就像……骨头里生了刺,血里流着火,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有些债,必须用血来偿。有些真相,必须亲手揭开。”

她的指尖微微蜷曲,仿佛真的握住了无形的火焰:“柳芸娘,她知道。她一定知道更多关于柳氏、关于寒渊、关于我母亲的事。她不是‘鱼’,她是引线。我要做的,就是抓住这根引线,然后……”她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点燃它。”

易玄宸沉默了。他看着凌霜,看着她眼中那近乎偏执的决绝和那隐隐透出的非人气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这还是那个初入易府、带着惊弓之鸟般脆弱的女子吗?不,她变了。被仇恨淬炼,被妖力重塑,她正在蜕变成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危险而迷人的存在。他感到一丝不安,却又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期待。

“城南旧宅的详细图样和守卫轮换,我会让暗卫送到你房中。”最终,他移开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万事小心。易府的情报网,随时为你所用。但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凌霜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言。她拿起那份名单,转身离开暖阁,背影挺直而孤绝,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带着刺骨的寒意。

夜色,再次如墨般浸染京城。

城南,一片被时光遗忘的角落。这里曾是某个没落小官的府邸,如今早已破败不堪,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投下狰狞扭曲的影子,如同巨兽的骸骨。荒草丛生,藤蔓缠绕,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朽气息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凌霜如同一个幽灵,无声地滑行在废墟的阴影里。她穿着一身夜行劲装,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身形与黑暗完美融为一体。易玄宸提供的图样早已烂熟于心,她避开了几处看似荒芜、实则暗藏哨卡的角落,如同最狡猾的猎豹,精准地潜向目标——位于后院深处、相对保存尚算完好的三间偏房。

感官被前所未有地放大。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远处野猫的嘶叫,墙角蟋蟀的鸣唱,甚至……偏房内那刻意压低的、带着哭腔的啜泣声,都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鼻尖捕捉到空气中混杂的气味:尘土、霉味、劣质熏香,还有一丝……属于柳芸娘的、带着脂粉甜腻的恐惧气息。

她停在偏房窗外,如同凝固的雕像。窗纸破了一个小洞,她凑近,仅用一只眼睛向内窥探。

昏暗的油灯下,柳芸娘正对着一幅小小的、画着柳氏容颜的遗像,哭得涕泪横流。她早已不复当年在凌府的嚣张气焰,形容枯槁,衣衫破旧,脸上布满了惊恐和绝望的纹路。她一边哭,一边对着遗像磕头,声音嘶哑而破碎:

“姐姐……姐姐啊!你死得好惨啊!都是那个小贱人!那个孽种!她没死!她变成妖物回来了!易家那个易夫人……就是她!她回来了来索命了!姐姐……我害怕……我好怕啊……”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遗像,神情扭曲得如同厉鬼:“那个玉佩……那个该死的玉佩!姐姐你当初要是听我的,直接毁掉它!何必留什么残片!现在好了,易家护着她,她手里还有那东西……寒渊使者那边……使者那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噎在喉咙里,只剩下恐惧的呜咽。

寒渊使者!

凌霜瞳孔骤然收缩!果然!柳芸娘知道!她不仅知道柳氏与寒渊使者的勾结,更似乎对那使者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那使者,究竟是什么存在?竟能让柳芸娘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怕成这样?

就在这时,柳芸娘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哭声戛然而止。她惊恐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向凌霜所在的窗口方向!

“谁?!”她尖叫一声,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夜枭啼哭,带着濒死的绝望。

被发现了!

凌霜心中冷笑一声。她等的就是这一刻!恐惧,是最好的武器。她不再隐藏,身形如鬼魅般从窗后闪出,推门而入。

“吱呀——”

破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昏暗的油灯骤然摇曳,将凌霜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她站在门口,背对着门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在阴影中亮得惊人,如同两簇在幽冥中燃烧的金红色火焰,冰冷地锁定了瘫软在地的柳芸娘。

柳芸娘看清来人的瞬间,所有的血色瞬间从她脸上褪尽,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惨白。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极致的恐惧让她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像一只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浑身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

“你……你……易……易夫人……不……不!你是妖!你是那个孽种!你回来了!你回来索命了!”她语无伦次地嘶喊着,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退缩,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再无退路。

凌霜没有说话。她只是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踏在柳芸娘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油灯的光晕在她脸上跳跃,勾勒出她冰冷绝伦的轮廓,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柳芸娘。”凌霜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偏房里,“我母亲,苏氏,她是怎么死的?”

柳芸娘浑身一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疯狂地闪烁着,试图狡辩:“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母亲是病死的!是病死的!”

“是吗?”凌霜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脚步没有停顿,继续逼近。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充满压迫感的气息随着她的靠近,如同潮水般涌向柳芸娘。那气息并非来自物理层面,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本能恐惧!

柳芸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她看着凌霜那双燃烧着金红色火焰的眼睛,看着她那毫无人类温度的神情,终于彻底崩溃了。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猛地爆发出来。

“我说!我说!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柳芸娘涕泪横流,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完全不顾形象地跪在地上,对着凌霜疯狂磕头,“是姐姐!是柳氏!是她!是她买通了产婆!是你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大出血!产婆动了手脚!不……不止!不止产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更恐怖的事情,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颤抖,“还有……还有寒渊使者!是使者!使者给了姐姐一种药!一种……能让人血肉枯竭、魂飞魄散的邪药!姐姐……姐姐把那药……混在你母亲的汤药里!是她们!是她们害死了你母亲!她们要抢走你母亲身上的玉佩!那玉佩……那玉佩是钥匙!是打开寒渊的钥匙!使者说……说只有纯血的守渊人才能驾驭!你母亲……你母亲就是守渊人!你……你也是!你是孽种!你是灾星!使者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信息如同密集的冰雹,狠狠砸在凌霜的心上。

母亲死于难产?是柳氏买通产婆?不,不止!还有寒渊使者!还有那能让人血肉枯竭的邪药!玉佩是钥匙!母亲是守渊人!自己也是……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上,激起滔天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原来!真相竟如此残忍!母亲并非死于天命,而是死于最恶毒的阴谋!死于柳氏的嫉妒,死于寒渊使者的贪婪!

“守渊人……钥匙……”凌霜低声重复着,声音里压抑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她体内的烬羽之力,在听到“守渊人血脉”和“钥匙”这两个词时,竟前所未有地剧烈躁动起来!一股灼热的洪流瞬间冲破了她刻意维持的平静,金红色的光芒在她眼底疯狂闪烁,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啊——!”柳芸娘感受到那股瞬间暴涨的、恐怖到极点的妖力威压,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抱着头在地上疯狂翻滚,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针在刺穿她的灵魂。

就在这情绪即将彻底失控、妖力即将喷薄而出的临界点——

凌霜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底那狂暴的金红色火焰奇迹般地收敛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她强行压下了烬羽之力暴走的冲动,也压下了自己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滔天恨意。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柳芸娘活着,至少……活到她把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活到她能成为引出更大鱼的诱饵。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如同烂泥般抽搐、已经吓得神志不清的柳芸娘,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很好。”凌霜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漠然,“你暂时,还有用。”

她不再看柳芸娘一眼,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无声地融入了门外浓稠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满室的狼藉和那个彻底吓疯、还在喃喃自语“使者大人……使者大人……”的女人。

废墟深处,夜风呜咽,吹过断壁残垣,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更浓了一丝。

凌霜站在一截残破的高墙之上,俯瞰着这座沉睡在巨大阴谋阴影下的京城。夜风吹动她的衣袂,猎猎作响。她缓缓抬起手,摊开掌心。在黑暗中,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红色火苗,如同有生命般,在她掌心幽幽跳跃、明灭,映亮了她眼中那片冰冷的、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寒潭。

“柳氏……凌震山……”她的声音低得几乎融入夜风,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还有……寒渊使者。”

掌心的火苗猛地一窜,映亮了她嘴角那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一个都……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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