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巨匠 第85章 草原上的狼与装甲列车

天启四年，十月。大同塞外，孤店堡。

这里是铁路延伸的最前沿，再往北，就是茫茫草原。 铁路修到这里，终于触动了草原霸主——察哈尔部林丹汗的神经。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这条黑色的铁轨，就像是一条锁链，正在一点点勒紧草原的咽喉。它带来了汉人的军队、商队，更可怕的是，它正在把草原变成汉人的后花园。

深夜。 “呜——呜——” 凄厉的牛角号声在草原上响起。 一支三千人的蒙古骑兵，趁着夜色，如狼群般扑向了孤店堡的铁路工地。 他们挥舞着弯刀，怪叫着，想要像以前一样，杀散民夫，抢走物资，烧毁这段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妖路”。

“敌袭！敌袭！” 望楼上的哨兵吹响了铜哨。

工地并没有慌乱。 李自成（此时已是铁路护卫总队千户）光着膀子从工棚里冲出来，手里提着那把六管短铳。 “他娘的！这帮鞑子又来扰老子修路！” 李自成吐了口唾沫，大吼一声： “所有护卫队员！上车！”

“上车？” 冲过来的蒙古骑兵愣了一下。他们以为汉人会躲进寨子里，或者结阵。 但他们看到的，却是一个奇怪的景象。

停在铁轨上的一列火车，突然开始喷吐黑烟。 但这列火车不一样。 它的车厢不是敞篷的，也不是木头的。而是被厚厚的钢板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排排射击孔。 在列车的顶部，甚至还有几个可以旋转的炮塔。

这是李苏为铁路安全专门设计的——蒸汽装甲列车（Armored train）。 代号：“铁甲龙”。

“库哧——库哧——” 装甲列车启动了。它并没有逃跑，而是迎着蒙古骑兵冲锋的方向，缓缓开了过去。

“那是什……” 蒙古千夫长还没反应过来。

“轰！轰！轰！” 列车顶部的三门旋转式佛朗机炮（装填霰弹）开火了。 火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密集的铅丸居高临下，像暴雨一样扫过骑兵的冲锋队形。

紧接着。 车厢两侧的射击孔里，伸出了数百支燧发枪。 “砰砰砰砰——” 排枪连绵不绝。李自成带着他的手下，躲在钢板后面，从容地进行着射击练习。

“叮叮当当！” 蒙古人的箭矢射在列车的钢板上，除了溅起几个火星，毫无作用。 他们的弯刀砍在车轮上，直接卷刃。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屠杀。 装甲列车像是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在铁轨上横冲直撞。它不仅用火力压制，甚至直接用巨大的车头撞向那些试图阻拦的战马。

“怪物！这是怪物！” 蒙古骑兵崩溃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杀不死的敌人。 马蹄声乱作一团，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狼群，此刻变成了丧家之犬，丢下几百具尸体，狼狈地向草原深处逃窜。

“停！” 李自成下令停车。他并没有追击（火车也追不上散开的骑兵）。 他跳下车，走到一具蒙古骑兵的尸体旁，捡起一把弯刀看了看，不屑地扔掉。

“告诉弟兄们，接着干活！” 李自成擦了擦枪管上的油： “明天天亮前，这段路必须铺好！”

……

数日后。大同总兵府。

林丹汗的使者，带着满脸的惊恐和愤恨，坐在了李苏的对面。

“李大人，你们的铁车……这是妖术！”使者色厉内荏，“大汗说了，如果不拆除铁路，不再向草原延伸，察哈尔部的十万铁骑，将踏平大同！”

李苏正在喝茶，闻言笑了笑。 他放下茶杯，从桌下拿出一个玻璃瓶。 瓶子里装的不是酒，而是精盐。

“回去告诉林丹汗。” 李苏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铁路，我是一定要修的。一直修到库伦（乌兰巴托）。” “但他如果愿意合作，这铁路运来的，就不是装甲车和火炮，而是这个。”

李苏把精盐推过去： “一斤羊毛，换一斤精盐。有多少收多少。” “如果他想打，我的装甲列车随时奉陪。” “如果他想做生意，我的货车也随时敞开。”

“是当死人，还是当富人。” 李苏看着使者： “让他自己选。”

使者看着那瓶雪白的精盐，又想起了那晚喷火的钢铁怪兽。 他颤抖着收起了精盐，深深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李苏看着窗外的北方。 他知道，林丹汗会妥协的。 在这个钢铁与资本并行的时代，没有人能拒绝工业品的诱惑，也没有人能挡住工业机器的碾压。

草原的狼，终将变成温顺的羊。 而这条铁路，就是拴在他们脖子上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