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沉吟片刻,仿佛在权衡。
“嗯……黑无常所言,不无道理。
人心叵测,誓言轻贱。
田宝田,本君念你乃生魂误入,又初显悔意,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
田宝田狂喜。
“谢阎君!谢阎君大恩大德!”
阎罗话锋一转,威严更盛。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更需验明你悔过之诚心!
现在,你需将你此生所犯之恶行,无论大小,无论是否为人所知,一件件、一桩桩,详详细细,从实招来!
不得有丝毫隐瞒遗漏!
稍后,本君会令你与这《生死簿》签订契约,以你之魂为引,验看你所言是否与簿上所载完全一致!
若胆敢有半句虚言,或刻意隐瞒……”
阎罗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刺骨,如同万载玄冰。
“那便休怪本君无情!定教你尝遍十八层地狱所有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堕无间!”
田宝田此刻哪还敢有半点犹豫和侥幸,连连磕头,赌咒发誓。
“我说!我全说!绝不敢有半句隐瞒!谢阎君开恩!谢阎君开恩!”
两个小鬼粗暴地将田宝田拖到案台前,按跪在地。
白无常手一翻,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刻满符文的玉简凭空出现,悬浮在田宝田面前。
白无常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好了,开始招供!详述每件恶事的时间、地点、人物、经过!若有一丝纰漏,后土娘娘也救不了你!”
田宝田心神剧震,小心翼翼地问。
“仙……仙师,那……那从什么时候开始说?是……是从我记事起,还是……”
“啪!”
他话音未落,旁边的一个小鬼猛地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田宝田的后脑勺上!
“哎哟!”
田宝田被打得眼前一黑,金星乱冒,脑袋嗡嗡作响,半边脸都麻了,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小鬼的声音瓮声瓮气,却带着狠厉。
“废什么话!阎君面前还敢耍滑头?!你是不是活腻歪了!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
看来还是想尝尝铡刀的滋味!来人!上铡刀——!”
随着小鬼的呼喝,浓雾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两个披头散发,面色惨白,眼珠漆黑却没有眼白,嘴角挂着诡异笑容的女鬼,如同没有重量般飘荡在半空。
她们合力抬着一把通体散发着不祥血红色光芒的巨大铡刀!
那铡刀的刀刃寒光闪闪,仿佛饮过无数鲜血,刀身上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怨念!
铡刀被重重地放在田宝田面前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我说!我说!!”
田宝田看到那散发着血腥气的恐怖铡刀,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腥臊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尖声哭喊,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从我七岁开始!
七岁偷吃了邻居家下蛋的老母鸡……
八岁偷了货郎担子里的三块下品灵石……
九岁跟人打架输了,晚上放火烧了对方家的柴房……
十岁爬墙头偷看邻居家新娶的小媳妇洗澡……
十一岁开始跟混混们在城外小树林拦路抢劫过路的行商……
抢了钱还把人成了残废……十二岁……”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从小到大干过的龌龊缺德事,无论大小,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往外倒。
一直说到他二十岁,终于说到了关键!
田宝田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哭腔。
“后来就是我舅舅田亮平!
是他!
是他非逼着我跟他一起干那倒卖宗门物资的勾当!
那生意真不是我想干的啊阎君!
我舅舅田亮平,就是物资处评定处的管事!
他和物资处另外几个管事,有评定处的刘世闻,仓储处的周少雄,还有负责运输押运的李丰年,他们几个联合起来倒卖宗门财物!”
他生怕说得不够详细再挨铡刀,语速更快。
“具体就是他们先用宗门的公款,以极高的优等品价格,从供应商那里购买一批真正的好货,但是在入库的时候做手脚!
他们联合仓库的管事,假装交接,实则是将他们几个凑钱,在黑市上买的同样数量,但是便宜很多的次等货的入库。
而那些质量好的优等货,则是偷偷运到他们在城外西南角黑风坳里一个废弃矿洞里秘密改建的仓库藏起来!
仓库那边负责接收验收的管事,也是他们一伙的,叫张玉良!
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给入库了,记录上写的还是优等品!
等过段时间,便有人负责联系黑市上能吃掉那批好货的下家,把藏在黑风坳仓库里的好货卖出去!
这样,中间的巨额差价,就被他们几个瓜分了!
我就是个跑腿的!
每次事成之后,田亮平,就分给我一点点跑腿钱!
真的!大头都是他们拿的!阎君明鉴啊!”
他一股脑儿把关键的人名、地点、流程全抖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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