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墟 第165章 漂流虚空

空间变换的撕扯感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跃迁。顾远感觉自己的肉身和灵魂仿佛要被彻底分解，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沉浮。他最后看到的，是凌霄仙将那惊愕而暴怒的脸庞。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剧烈的撕扯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重般的漂浮感，以及……死寂。

顾远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地心世界，也非任何熟悉的星空。

这是一片绝对的黑暗与虚无。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星辰日月，只有远处一些扭曲、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才能看到的、微弱的光斑——那是遥远星系的背景辐射。他正身处一片近乎绝对真空、物质密度极低的宇宙荒漠——星际空间，或者说，是某片未知的宇宙虚空。

他漂浮在一块巨大的、似乎是星槎9号爆炸后残留的、相对完整的金属甲板上。身边，灵墟古刃静静悬浮，光泽黯淡。那两块令牌和金属板也漂浮在一旁。而那颗引发空间异变的星核碎片，则悬浮在他胸前，光芒微弱，仿佛耗尽了力量。

他还活着，但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强行引动星核和寂灭星璇，又经历了如此不稳定的空间传送，他的伤势沉重到无以复加。经脉寸断，丹田内的寂灭星璇几乎停止旋转，黯淡无光，只有微弱的生机在维持着不灭。灵力近乎枯竭，神魂也遭受重创，意识昏沉。

他尝试运转《灵墟源初经》，却引得伤势加剧，一口鲜血喷出，在真空中瞬间凝结成红色的冰晶。他甚至连维持自身生命体征，抵挡宇宙真空和辐射的灵力都所剩无几。

“这次……真是玩脱了……”顾远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是被自己弄出来的不稳定空间传送给救了，但也流落到了这绝地。

没有坐标，没有方向，没有补给，身负重伤口。在这片连光都要旅行无数年的冰冷虚空中，他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

他看了一眼胸前的星核碎片，若非其中还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生命星力在吊住他的性命，他恐怕早已彻底湮灭。灵墟古刃也传来微弱的感应，似乎在默默守护。

不能放弃……

他强打起精神，以残存的神识内视。伤势虽重，但寂灭星璇的核心并未完全破碎，那包容、归墟的特性，或许能帮助他在这片能量稀薄的虚空中，汲取到一丝丝游离的宇宙能量，哪怕再缓慢，也是生机。

他艰难地盘膝坐在金属甲板上，开始以意念引导，尝试让寂灭星璇以最缓慢、最温和的速度，汲取周围虚空中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稀薄的星际尘埃粒子中蕴含的微弱能量。

这个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如同滴水穿石。但他的意志，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早已坚如磐石。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他胸口的星核碎片，似乎也随着他缓慢的汲取，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活性，散发出的星力稍微温暖了一点点。

就在他沉浸在这漫长而痛苦的恢复中时，漂浮在一旁的那块刻有星空坐标的金属板，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其指向的某个遥远坐标，似乎与这片死寂的虚空深处，某个难以言喻的存在，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