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我凡域 第73章 林烨的愤怒

凌晨的黑石镇还浸在浓墨般的黑暗里，只有废矿坑方向飘来的混沌气，像团化不开的雾，裹着股腥甜的铁锈味，压得人胸口发闷。林烨站在客栈门口的石阶上，解语佩攥在掌心，银辉透过指缝渗出来，却比往日冷了三分 —— 指尖的温度早已被冷汗带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呼吸都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

“该走了。” 陈石头扛着寒铁斧走出来，斧刃上的青光在夜色里格外刺眼，他看着林烨紧绷的侧脸，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往他手里塞了块温热的灵米饼，“垫垫肚子，别空腹动手。”

林烨没接，目光仍盯着废矿坑的方向。昨夜地窖里黑影的话像根毒刺，扎在他脑子里反复搅动 ——“聚源阵激活时，会吸光废矿坑附近所有活物的灵脉气，包括那些被绑在聚源台的村民”。他想起溪柳村那个捧着灵米粥的阿正，想起青禾村坟前那株还没长稳的灵稻苗，想起林大山最后喊着 “守住灵田” 时染血的胸口，一股陌生的情绪正从心底往上涌，像岩浆般灼热，烧得他四肢百骸都发疼。

“林烨哥，” 阿牛攥着镇邪铃走过来，铃身被他捂得发烫，“我们会赢的，对吧？沈大哥说你的解语佩能压制混沌气，青禾姐的灵脉钥能净化聚源阵，我们肯定能救出村民。”

狗剩也跟着点头，把小寒铁铲举到林烨面前，铲头磨得发亮：“我跟陈叔练了‘竖劈’，能砍断混沌气罐，不会让他们激活聚源阵的！”

林烨低头看着两个少年眼里的信任，喉结动了动，终于接过那块灵米饼。饼的温度顺着掌心往上爬，却没能暖透心里的寒意 —— 他怕，怕自己赶不上，怕那些被绑的村民会像林大山一样，倒在混沌气里再也起不来；更怕自己这个 “引念人”，连守护身边人的能力都没有。

沈青拎着酒葫芦走过来，酒液在葫芦里晃出轻响。他没劝，只是拍了拍林烨的肩，长剑出鞘半寸，银辉扫过林烨的脸颊，带着点冰凉的清醒：“愤怒不是坏事，但别让它烧了你的理智 —— 我们要救村民，毁阵，还要抓‘黑影’，一步都不能错。”

林青禾攥着灵脉钥，金辉轻轻覆在林烨的手背上，像层暖纱：“我跟你一起去聚源台，灵脉钥能感应活人的气息，我们能最快找到村民。陈叔和沈大哥挡着黑商盟的人，阿牛和狗剩守着入口，不会有事的。”

林烨深吸一口气，把灵米饼塞进怀里，解语佩的银辉终于稳定下来，却带着股不容错辨的锋芒。“走。”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决心，“别让村民等太久。”

众人沿着密巷往废矿坑走，夜色里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小石头之前画的地图揣在林烨怀里，边角被反复摩挲得发皱，聚源台的位置用红炭笔标了个醒目的圈，旁边写着 “小心陷阱”。走到拐脖巷时，解语佩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银辉里浮现出细碎的黑纹 —— 是混沌气，比昨夜浓了十倍不止。

“前面有情况。” 林烨停下脚步，银辉往巷口探去，很快捕捉到几个人的气息，都带着濒死的虚弱，“是村民！他们被绑在巷口的断墙后！”

众人冲过去，果然看到五个村民被粗麻绳绑在断墙上，嘴里塞着布条，脸上满是恐惧，衣服上沾着混沌气的黑灰，其中一个老人正是溪柳村的李大叔 —— 上次在溪柳村帮他们采过清脉草的老人。

“李大叔！” 阿牛赶紧跑过去，想解开绳子，却被林烨一把拉住。

“别碰！” 林烨的声音冷得像冰，解语佩的银辉扫过绳子，银辉触到麻绳的瞬间，竟泛起了黑红的光，“绳子上浸了混沌气，碰了会被感染！”

沈青立刻拔出长剑，银辉顺着剑刃往下淌，轻轻挑断麻绳 —— 剑刃的灵脉气隔绝了混沌气，绳子落在地上，瞬间泛出黑灰，很快就朽成了碎末。李大叔吐出布条，大口喘着气，声音带着哭腔：“他们…… 他们把我们从溪柳村抓来，说要当‘聚源阵的祭品’，还说…… 还说青禾村的人肯定会来救我们，好一网打尽！”

“这群畜生！” 陈石头的寒铁斧往地上一顿，斧刃劈出道浅沟，“林烨，我们别等了，现在就去废矿坑，把‘黑影’碎尸万段！”

林烨没说话，只是蹲下身，用解语佩的银辉扫过李大叔的伤口。银辉触到老人胳膊上的黑灰，李大叔疼得闷哼一声，黑灰下的皮肤已经泛出青紫色 —— 是混沌气侵入肌理的征兆。他想起墨尘道长手札里的记载，混沌气侵入肌理后，若不及时净化，半个时辰内就会蔓延全身，变成没有意识的 “蚀骨傀儡”。

“青禾，用灵脉钥净化他们的伤口。” 林烨的声音依旧平静，可握着解语佩的手却在发抖，“陈叔，沈大哥，你们先带村民回客栈，让小石头找苏伯拿护脉藤汁。我和阿牛、狗剩去废矿坑 —— 聚源阵快激活了，我们不能让‘黑影’得逞。”

“不行！” 林青禾立刻反对，灵脉钥的金辉停在半空，“要去一起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黑影’的修为不低，还有那么多混沌气罐！”

“没时间了！” 林烨猛地站起来，眼神里的冷静终于被愤怒撕开一道裂口，银辉在他眼底映出冷光，“村民的伤拖不起，聚源阵也拖不起！陈叔和沈大哥带村民回去，是最快的办法；我带着阿牛和狗剩，能走密道更快到聚源台 —— 你们放心，我有解语佩和手札里的镇源阵方法，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陈石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知道再劝也没用 —— 林烨的愤怒已经压到了临界点，此刻的他，只想尽快赶到聚源台，阻止那场残忍的献祭。

“好！” 陈石头咬牙点头，往林烨手里塞了块寒铁护心牌，“这是我昨天连夜打的，混沌气近不了身。你记住，别硬拼，等我们把村民安顿好，立刻去接应你！”

沈青也把酒葫芦递给他：“这里面的酒掺了护脉藤汁，能暂时压制混沌气，遇到危险就喝一口。我的剑穗你拿着，墨玉能感应我的位置，我会尽快找到你。”

林烨接过护心牌和酒葫芦，塞进怀里，又从阿牛手里拿过两张护星符 —— 是李婆婆编的，塞了镇邪铃的碎粒。“走吧。” 他对阿牛和狗剩说，声音软了些，“跟紧我，别离开我的视线，遇到危险就扔符，知道吗？”

“知道！” 两个少年齐声应道，握紧了手里的铃和铲，紧紧跟在林烨身后。

穿过密道，废矿坑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坑口的混沌气浓得像黑雾，往坑里望去，能看到中央的聚源台泛着诡异的暗红光芒，台上绑着十几个村民，个个奄奄一息，“黑影” 穿着件黑袍，背对着他们站在聚源台中央，手里举着个黑陶罐，正准备往台中央的凹槽倒混沌气。

“住手！” 林烨大喊一声，解语佩的银辉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往聚源台射去！银辉擦过 “黑影” 的肩膀，黑袍被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绣着的玄清观标志 —— 跟云真的道袍一模一样！

“引念人？”“黑影” 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个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扭曲的混沌气纹路，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沙哑得像磨石头，“来得正好，省得我去青禾村抓你 —— 你的血，正好能让聚源阵的威力再增十倍！”

阿牛立刻摇响镇邪铃，清透的铃音往 “黑影” 冲去，却被他周身的混沌气挡住，铃音瞬间弱了下去。狗剩扔出张护星符，符纸燃成淡绿的火，落在聚源台的边缘，却没能靠近 “黑影” 半步。

“就凭你们三个？”“黑影” 冷笑一声，手里的黑陶罐往凹槽里倒去，混沌气顺着凹槽流进聚源阵，阵纹瞬间亮得刺眼，台上的村民发出痛苦的呻吟，身上的灵脉气正被阵纹吸走，“再过一刻钟，聚源阵就能激活，混沌主源残魂会被引去玄清观后山，到时候，整个灵脉都会归我所有！”

林烨的愤怒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他想起林大山倒在村场时，胸口流出来的血染红了灵稻堆；想起赵婶丈夫胳膊上的混沌气伤疤，至今还没愈合；想起眼前这些村民痛苦的呻吟，想起青禾村那些等待他们回去的人 —— 一股灼热的力量从解语佩里涌出来，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银辉在他周身形成道光罩，光罩里的混沌气 “滋滋” 作响，很快就被净化成了灰。

“你想要灵源珠？想要操控灵脉？” 林烨一步步往聚源台走，声音里的愤怒像岩浆般滚烫，每走一步，脚下的碎石就被银辉染上淡金的光，“我告诉你，不可能！灵脉不是你们争权夺利的工具，村民也不是你们的祭品！墨尘道长当年没让你们得逞，今天，我也不会！”

“黑影” 显然没料到林烨的力量会突然增强，往后退了一步，又拿起个黑陶罐，往林烨身上扔去：“不知死活！那就让你跟这些村民一起，变成聚源阵的养料！”

林烨没躲，解语佩的银辉往前一推，银辉与混沌气碰撞，发出 “轰隆” 的巨响，陶罐瞬间碎成了粉末。他趁机冲上聚源台，解语佩的银辉往绑着村民的绳子扫去，银辉触到绳子，混沌气瞬间被净化，绳子纷纷断裂。

“快下去！” 林烨对村民喊道，银辉在聚源台边缘形成道光梯，村民们互相搀扶着，顺着光梯往下走，很快就消失在密道里。

“你敢坏我的事！”“黑影” 彻底怒了，从怀里掏出个青铜令牌，往聚源阵中央一插，阵纹瞬间亮得通红，混沌气从坑底喷涌而出，往林烨身上裹去，“我要让你变成蚀骨傀儡，永远守着聚源阵！”

混沌气裹住林烨的瞬间，他突然想起墨尘道长手札里的话 ——“引念人之血，可化混沌气为灵脉气，辅以解语佩，可破天下邪阵”。他咬破指尖，一滴精血落在解语佩上，银辉瞬间爆发出比太阳还亮的光，光罩往四周扩散，混沌气触到光罩，竟开始逆转，渐渐变成了淡绿的灵脉气！

“这不可能！”“黑影” 的声音里满是惊恐，转身想跑，却被赶回来的沈青拦住。沈青的长剑出鞘，银辉劈向 “黑影” 的黑袍，黑袍被劈开，露出里面的真面目 —— 是玄清观的副观主，之前一直跟在云真身边，谁都没注意到他才是真正的 “黑影”！

“是你！” 林烨的眼睛红了，解语佩的银辉往副观主身上射去，“云真只是你的棋子，你才是想解开封印、抢灵源珠的主谋！雾隐村的灵田被毁，青禾村的混沌气灾，都是你干的！”

副观主还想反抗，却被陈石头的寒铁斧抵住了喉咙。陈石头的脸上满是杀气，斧刃的青光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林大山的死，还有那些被你害死的村民，这笔账，今天该算了！”

“你们别得意！” 副观主的嘴角勾起丝诡异的笑，往聚源阵中央的凹槽扑去，“聚源阵已经激活了一半，就算我死了，混沌主源残魂也会被引去玄清观后山，你们永远都别想封印它！”

林青禾立刻冲过去，灵脉钥的金辉往凹槽里洒去，金辉与阵纹的红光碰撞，发出 “滋滋” 的响声。林烨也冲过去，解语佩的银辉与灵脉钥的金辉交织在一起，往凹槽里灌去，同时从怀里掏出玄清观的镇观石 —— 道源阁的弟子连夜送来的，此刻正泛着淡绿的光。

“以引念人之血，承墨尘道长遗愿，借灵脉钥之辉，用镇观石之力，封混沌主源，护天下灵脉！” 林烨的声音在废矿坑里回荡，精血滴在镇观石上，石头瞬间亮得刺眼，被他放进凹槽里。

聚源阵的红光瞬间暗了下去，混沌气从坑底往上涌了两下，很快就被金辉和银辉净化成了灰。副观主瘫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嘴里还在喃喃：“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林烨走到他面前，解语佩的银辉落在他脸上，声音冷得像冰：“你为了自己的野心，害死了那么多人，毁了那么多灵田，现在，该付出代价了。”

陈石头一把拉起副观主，寒铁斧架在他的脖子上：“我们会把你押去道源阁，让所有被你伤害过的人，都看着你被审判！”

众人走出废矿坑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东边的天空泛出淡金的光，洒在废矿坑的碎石上，混沌气的黑雾渐渐散去，露出坑底的灵脉石 —— 泛着淡绿的光，像颗颗藏在地里的星星。

阿牛和狗剩跑在前面，镇邪铃摇得叮当作响，脸上满是兴奋：“我们赢了！我们毁了聚源阵，抓住了‘黑影’！”

林青禾走在林烨身边，灵脉钥的金辉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别再生气了，都结束了。”

林烨看着眼前的晨光，解语佩的银辉渐渐柔和下来。他想起那些被救的村民，想起青禾村坟前的灵稻苗，想起沈青和陈石头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愤怒慢慢褪去，只剩下沉甸甸的踏实。他知道，愤怒不是目的，守护才是 —— 守护那些珍贵的人，守护这片灵脉土地，守护所有值得被珍惜的美好。

“嗯，结束了。” 林烨笑了笑，握紧了解语佩，“我们该回青禾村了，李婆婆肯定煮好了灵米粥，等着我们回去。”

众人往青禾村的方向走，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废矿坑的聚源阵已经被毁，混沌主源残魂被重新封印，玄清观和黑商盟的阴谋彻底破产。林烨知道，这场战斗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 他们会继续守护灵脉，守护身边的人，让青禾村的灵田永远金红，让所有灵脉周边的村落，都能过上平安的生活。

而那份曾经灼烧他的愤怒，最终变成了守护的力量，刻在他的骨血里，成为他作为引念人，最坚定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