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不败的勇者 第104章 互嘲

残破的机械废墟旁，厄莉歌丝无力地倚靠着冰冷的金属残骸，身上仿生皮肤破损处露出下面的机械结构和线路，能量液如同血液般汩汩流出，染脏了地面。

她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夹杂着细微的、不似人类的机械杂音。

凌莉缓缓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灰色的眼眸平静地俯视着这个与自己有着相同面貌、却走向截然不同命运的“姐妹”。

厄莉歌丝抬起头，破损的声带发出的声音嘶哑而断续，混合着明显的电子音：

“到底……我还是赢不了你……呵……只有你……才是最‘完美’的那个……”

凌莉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沉默片刻，才开口道：

“我们都一样，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只不过……你选择了完全顺从他们给你设定的‘命运’。”

“顺从？”厄莉歌丝凄然地笑了笑，笑容扭曲而怪异。

“哪里不够好……就改造哪里……力量不足就增强力量，技巧不足就输入数据……直到变成他们想要的‘完美兵器’……这就是我的宿命……不是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被彻底洗脑后的麻木，以及一丝深藏的不甘。

凌莉走近两步，更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那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轮廓，此刻却布满了伤痕和绝望。

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的时候，死亡对你来说，兴许也是一种解脱。虽然……我们并不熟。”

这话听起来冰冷，却奇异地道出了一种残酷的现实。

厄莉歌丝闻言，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笑，电子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解脱？哈哈哈……你的存在……才是我最大的痛苦源泉！每一次看到你，都会让我回想起被一次次送上改造台、变成这副不人不鬼模样的时刻！可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你这个没有被‘优化’过的，反而成了我们所有实验体中……最‘完美’的一个？！”

这是她最深的执念和不解。

“我们？”凌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还有其他的……实验体？”

厄莉歌丝摇了摇头，眼神空洞：

“没了……都被我‘处理’掉了……主任说……只有最强的才配存在……可是……即使我杀光了她们……变得更强……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如此轻易地就被你……”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和挫败。

凌莉看着濒死的她，沉默了一下，尝试给出一个答案，尽管她自己或许也不完全明白：

“我身体里……流淌着不属于tL的黑暗能量。我经历过基里艾洛德人地狱般的训练，在生死边缘挣扎过无数次。最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厄莉歌丝，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你摒弃了太多作为‘生命’本该有的东西，情绪、自我……或许，这才是我们之间最根本的不同。”

她的强大，并非源于冰冷的改造，而是源于痛苦、挣扎、以及最终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和融合。

厄莉歌丝像是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反唇相讥，尽管气息已经越来越弱：

“呵……说得……真好听……你不也……只是被基里艾洛德人捡回去的……残次品吗？凭什么……你就成了最幸运的那个……凭什么……”她的语气充满了嫉妒和不平。

凌莉并没有被激怒，只是淡淡地道：

“在你死之前，想怎么说都行。至少在这一刻，我们……也算同病相怜。”

“可我……没被抛弃……”

厄莉歌丝挣扎着说出最后一丝“优势”。

凌莉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弧度：

“只是人类制造出来、又无法完全控制的垃圾，你又怎么会觉得，你真正了解我呢？难道仅仅因为我们长得相似？”

话语像一把尖刀，刺破了厄莉歌丝最后的虚幻优越感。

厄莉歌丝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喘息着，眼神中的光芒逐渐涣散。

凌莉的目光扫过旁边那巨大的机械迪迦残骸，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tL上面的那些人，妄想借你之手铲除我。他们太自信，也太无知。仅仅凭借一些窃取来的、粗劣的外星科技，就想复制甚至超越超古代战士的力量？这种天真……简直可笑。”

凌莉目光最后落回厄莉歌丝那逐渐失去生机的身体上，做出了最后的判决：

“这身机械的躯壳，看似强大，却永远感知不到疼痛背后的意义，感受不到血液的温度。它终究只是一个华丽而冰冷的囚笼，一个套在你灵魂上的外壳罢了。”

“现在，你自由了。”

随着凌莉的话音落下，厄莉歌丝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脑袋无力地垂向一边，彻底停止了运作。

她那半机械的身体上，最后几处能量指示灯也逐一黯淡下去。

凌莉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变得冰冷灰败，灰色的眼眸中波澜起伏，最终归于一片深沉的寂静。

她转过身，不再看身后的废墟与尸体，朝着远处挣扎着从迪迦形态解除、虚弱不堪的李凌走去。

身后的残骸，仿佛是她过去某个阴影的终结……